第3675章
對于波斯和莫臥兒兩國來說，這個地方都是遠離帝國中心的荒僻邊陲，人跡罕至，又沒有什麼物產，僅僅只具備有限的軍事價值。
在這地方動武，其實輸贏對兩國來說都沒有太大意義。所以兩國雖然以此為界，並且都派駐了軍隊，但也只是做做樣子藉此宣示主權而已，避免對方不聲不響蠶食本國領土，並沒有打算真要在這地方發動戰事。
所以當雙方駐軍看到這樣一支龐大的武裝艦隊出現在海岸附近，都下意識地認為這是對方的部隊，手忙腳亂地準備迎戰。
錢天敦在望遠鏡中也看到了海岸上的守軍正在調整炮口，瞄向自己所在的方位。
不過他對此毫不擔心，這些駐軍部隊所使用的火炮，皆是舊式的前膛式火炮，威力和射程都極為有限，在當下這個距離上根本打不著海漢艦隊。
李元德見到這一幕，不禁感慨道：「他們還真是把這荒山野嶺的地方當個寶啊！也不想想這地方連棵樹都見不著，誰會大費周章發兵來攻打這裡啊！」
錢天敦笑道：「於我們而言，這不過是一望無際的荒漠，但對他們來說，這裡卻是必須要守衛的國土！看到我們的艦隊逼近，沒有放棄職責聞風而遁，也算是勇氣可嘉了！」
不過錢天敦本也沒有攻打這裡的意圖，只是好奇想看看這兩國的邊塞堡壘是何種模樣，眼見守軍表現出了明顯的戒備之意，他便下令讓艦隊停止繼續靠近海岸，以免發生不必要的衝突。
在這個距離上，用望遠鏡已經可以大致看清岸上的情形了。只可惜錢天敦如今年歲大了，也沒法再像年輕時那樣爬到桅杆高處眺望，視野還說不上特別理想。
海岸上的兩座堡壘相隔大約五里左右，土黃的城牆應是就地取材的土石築成，上面布有密密麻麻的垛口、射擊孔，以及每隔十餘丈便有一處的炮位。
堡壘依地勢而建，外低內高，可見多層防線布局，戰時可構成立體的火力輸出。
不過大概是受限於本地的條件，這兩國所建的堡壘規模都不大，在錢天敦看來能夠駐紮千把人就已經是上限了。
像這種小地方，錢天敦也沒什麼登岸參觀的興趣，大致看了看情況，便下令繼續向西行進。
離開蘇拉特港之後，這一路行來，海岸上別說港口了，甚至就連漁村都寥寥無幾，海上來往的船隻也是極少，完全不像海漢國內的海岸線那麼熱鬧。
董尚義和李元德也從剛出發時的興沖沖變成了懶洋洋，因為這個地區的港口如此稀少，對於跨國海貿來說簡直就是差得不能再差的環境了。
不過他們也知道錢天敦制定這條航線必有用意，而且往來於東西方之間的波斯商船其實也不少，南海地區各個大港幾乎都能見著，這就說明波斯國也必有類似區域貿易中心的大型港口存在。
他們所料不差，在駛過這段荒原海岸之後，艦隊進入了一個巨大的海峽，海峽寬度達百餘里，其南側海岸中段如尖角刺出，讓海峽地形在這裡來了個急轉彎。按海圖上的標識，這個地方被稱作荷姆茲海峽。
抵達這片海域之後，海面上的船就肉眼可見地多了起來，其中也不乏有他們非常熟悉的葡萄牙商船。
「葡萄牙人很早就來到這裡了，也有說這裡的地名就是葡萄牙人起的，因為他們在這裡所占領的地方，就叫做荷姆茲島。」
眼見已經駛入了此行最重要的目的地之一，錢天敦也抓緊時間給身邊的年輕人大致講述了這裡的情形。
荷姆茲海峽以北地區，是波斯國的領地，而以南的阿拉伯半島，目前則是奧斯曼帝國的轄區。海峽以東是寬闊的印度洋，以西則是一個面積巨大的半封閉海灣，名曰波斯灣。
「這個海灣有多大呢，面積大致相當於兩個福建，這樣說你們就有概念了吧！」
董尚義聽得暗自咋舌，面積如此巨大的半封閉海灣，的確世間罕有，而荷姆茲海峽就是進出這波斯灣的唯一海上通道，其重要性可想而知，也難怪這裡的航道會比較熱鬧了。
李元德這時提出了一個問題：「在下一路上觀察這北岸之地，目力所及全是山地荒漠，傳說中強大的波斯國就建在這種地方？既然這荷姆茲海峽如此之窄，波斯國為何沒有舉兵渡海，在波斯灣南岸占些地方？」
錢天敦笑道：「其實答案很簡單，因為南岸的地理環境也沒好到哪裡去，甚至可以說更為惡劣，因為南岸的阿拉伯半島方圓幾千里，大部分地區都是寸草不生的沙漠！」
這個答案倒是完全出乎了李元德的預料，愣了片刻之後才追問道：「既是如此，那波斯灣南岸豈不是也沒多少人口定居了？」
錢天敦點點頭道：「生存條件惡劣，地廣人稀，適宜定居的地方不多，荷姆茲海峽之外的沿岸還能看到些許綠色，過了這海峽之後，南岸就儘是一片沙土了。」
李元德皺眉道：「那如此荒涼之地，還有什麼買賣可做嗎？跑這麼遠的地方，要是讓船放空，那可是要虧大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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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天敦對此胸有成竹道：「這個問題不必擔心，只要我們能在這裡立足生根，今後數百年內，後人就在這裡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根本不用擔心會坐吃山空。」
李元德驚道：「莫不是這地底下埋了金山銀山？」
錢天敦笑道：「雖不是金山銀山，但性質也差不多了。至於是埋了什麼寶貝，日後你們自然會知道的。」
這波斯灣周圍區域的地下能源，即便是到了幾百年後也依然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相當於是一個蘊藏了無窮無盡財富的大聚寶盆。
海漢雖然也有不少人了解這個地方的價值，但真正能來到這裡，並組織殖民開發的人卻為數不多。錢天敦最先來到此地，就相當於是搶占了先機，今後這地方無論如何都將會有錢家後人的一席之地。
李元德和董尚義雖不知道這地方的底細，但他們很清楚錢天敦從來不打誑語，他說這地方有價值連城的寶貝，那必定就是真的，頓時心裡也熱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