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阮性子好,體貼父親,但這不是你能欺負她的理由。
這些年,你不在侯府,多虧了有阮阮陪伴在父親身邊,我才能好好的活到現在,她是侯府的福星,也是我們姜家未來的希望。
姜雲染,你雖說是個姐姐,可真正論起來,阮阮替你盡了孝,這是你欠她的!
現在你還為了搶奪琉璃閣欺負她,姜雲染,你是個不孝女,不配住琉璃閣,給阮阮讓出來!」
「不讓。」
相比姜洛天的氣勢洶洶。
姜雲染顯得肆意慵懶。
她的無所畏懼徹底激怒了姜洛天,讓他覺得自己這個當父親的,在姜雲染面前一點威嚴都沒有。
心中的火氣頓時竄了出來,姜洛天抬手衝著姜雲染的臉扇了過去,「你敢不讓!」
微風迎面而來。
吹動院中落花,同時廊前也發出叮叮噹噹的聲響。
一道明晃晃的金光從姜洛天的眼前閃過,姜洛天抬頭看到廊前掛著的一枚金色令牌。
整個人呆在原地!
「見寒王令牌如見寒王本人,侯爺確定,要當著寒王本人打他未來的王妃?」
姜洛天:???
姜雲染什麼時候把寒王的令牌掛在這了?!
「什麼寒王本人!寒王明明不在這裡!」
「可他的令牌在呀。」姜雲染扯唇輕笑,「難道侯爺不認寒王府令牌?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無話可說了,你打吧。」
姜雲染故意往前伸了伸腦袋。
她是懂怎麼氣人的。
姜洛天抬著胳膊,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
寒王令牌出,可是如寒王本人親臨。
就是給姜洛天十個膽子,他都不敢惹寒王。
那是手腕鐵血的修羅!
最終,姜洛天收回胳膊,「姜雲染,你確定寒王能看的上你?」
「看的上,看不上,你去問寒王唄。」
姜洛天被這個逆女氣的不輕,給他幾個膽子,他敢這麼問寒王,「這琉璃閣,你是不讓了是吧?」
「讓是不可能的,有本事,讓妹妹從我手裡搶回去。」
搶。
只有別人的東西,才會用搶的。
姜阮聞言,臉色變的十分難看。
姜洛天是想教訓姜雲染的,這個女兒,看上去一點也不乖巧,盛氣凌人,說起話來頭頭是道。
著實令他不喜。
姜洛天氣的拂袖,「那你就好好在琉璃閣這裡閉門思過!不過,你最好祈禱你能入寒王的眼。」
姜雲染無所謂的躺在搖椅上。
合著寒王要是看不上她,姜洛天教訓女兒,也就無所顧忌了。
可惜了。
靠山是她自己!
寒王只是她安身立命的最根本。
「好,如今你有寒王令牌護著,我不打你,不過身為父親,你總要守侯府規矩,為父打不得你,但能罰你!」
姜洛天氣沖沖的道:「來人,將三小姐給我帶到祠堂罰跪。」
整個侯府里,除了綿綿,沒人把姜雲染當回事。
這位三小姐不一般。
剛回侯府,不僅無視老爺的禁足令,還搶了四小姐的琉璃閣。
這做派,簡直就是個沒教養的野丫頭!
活該將她帶去祠堂罰跪。
綿綿一路跟著,小姐今天雖未言明,可身為小姐的貼身丫鬟,她卻能感覺到今天的小姐比往日裡虛弱了很多。
自打回了侯府,小姐一刻都沒有安生過。
這再去祠堂罰跪,這身體怕是得折騰的不成人樣。
到了祠堂。
姜雲染看著祠堂上空飄起的一縷火紅色。
那是……
鬼氣。
普通的紅氣,自然是怨鬼、冤鬼造成。
只是這捋紅氣之中夾雜了一絲絲的金氣。
這是被香火之靈庇護的冤鬼。
姜雲染看到祠堂裡面正中間擺放的一個靈位。
姜宴。
姜洛天的父親。
她的爺爺。
已經死了二十年的老侯爺。
別人看不到,可姜雲染看的到,這老侯爺的牌位上,正散發著火紅色。
看來她這個爺爺在下面又缺錢打理關係了,正著急上火呢。
急的棺材板都快炸了!
姜洛天厲喝著,「姜雲染,還愣著幹什麼,給祖宗們跪下!」
姜雲染不卑不亢的挺直了腰杆兒,「侯爺確定讓我跪?」
「混帳,這種問題你都問的出口?」姜洛天氣的胸腔快要冒火了。
姜阮和柳姨娘則是在外面對視一眼。
姜雲染你好日子到頭了!
跟誰較真不好,非要跟父親這個一家之主對著幹。
「是要問問的,不然後果很嚴重的。」
「說來說去,你就是不想跪!
好你個逆女,你竟有膽子忤逆祖宗,你好好看看,那可是你爺爺的牌位,那,是你太爺爺的牌位,你不敬我便罷,你連你祖宗都不敬。跪下!
你要是不跪,我今天就打到你跪!」
姜雲染扯唇輕笑,「那好吧,你別後悔。」
姜雲染看了一眼數不清的牌位。
最後將目光落在姜宴的牌位上。
彎起唇角。
低頭,躬身,還沒開始跪——
只聽『咔嚓』一聲!
姜洛天驚呼,「爹!你的牌位怎麼裂開了,我的爹啊。」
姜宴在世時,姜洛天還年輕,膝下共有三子,其中姜宴最看重姜洛天。
而姜洛天,又是出了名的大孝子。
「哐當!」
緊接著幾聲,祠堂像是要經歷地震,晃了片刻,不少祖宗牌位從貢桌上掉了下來。
這可把姜洛天急壞了。
姜宴牌位頃刻間出了問題,姜洛天已經顧不上讓姜雲染跪了,直接抱住姜宴的牌位,小心翼翼的跪在蒲團上,整理著所有牌位。
眼底一片悲戚,「爹,當年您死得慘,死的冤,兒子知道,這些年,兒子請遍了道長和尚天師神婆給您做法超度。
但是都沒成功!
爹,兒子對不起你啊。
可是兒子真的盡力了。」
當年姜宴的死,在京城算的上是一件大事。
姜宴忠肝義膽,卻死的極慘,被人砍了一百零八刀,刀刀見骨。
普通仇殺,不會那般殘忍至極。
以致於後來,朝廷連兇手都未曾找到。
成了一樁無頭懸案。
是以,姜家祠堂里,姜宴的牌位極其特殊,系了一根紅綢。
紅綢落,姜宴超生。
紅綢不落,姜宴無法超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