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能是誰,自然是身負我們姜家最大福運之人。我今天都給過你提示了。」
姜洛天瞬間悟了。
「爹,您是說,您靈位裂開的事?」
「你還不算白痴。」
原來是他爹警醒他的。
姜洛天鬆了口氣。
「當年你爹我被過路的土匪亂刀砍死,屍骨無存,成為了冤魂,幸得姜家之女的福運功德庇護,助我超度,更是託了她的福,幫我在下面找了份好差事。
她身負鳳命,不止是姜家的福氣,更是……來頭極大,就連下面的人,見了她都得繞道走!
如今,你居然敢讓她受委屈,你爹我都得好生哄著供著的人,你竟敢不把她放在眼裡。
你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爹?」
姜宴怒罵。
罵著罵著,身上的靈魂開始飄忽不定,幾乎要變成透明狀。
姜洛天低著頭,像個乖孫子,大氣不敢出一聲,「爹,我知道錯了,我日後一定改!」
「那就行,我的時間快到了,你可謹記,務必要好生厚待那孩子,有她在,我們姜家的福運便不會斷。」
姜洛天連連點頭。
「還有,我在下面沒銀錢了,你抽個功夫,給我多燒點銀錢,多多益善。」
「啊?爹,您在下面過的那麼慘嗎?」
姜宴瞪他一眼,「要不是你這個不孝子,我能過的這麼慘嗎,你可知,這次為了見你,我可是將這麼多年的老本都花光了,全都用來打點關係了。託夢是要排隊損耗個人功德的,你以為鬼鬼都能托啊?」
姜洛天看出來了,他爹在下面過的是真不好。
瞧瞧這破衣爛衫的。
「爹,我回去一定給您燒滿屋子的金山銀山。」
奇怪。
以前每逢祭祖,他都會燒很多金山銀山,這麼快就花完了?
姜洛天哪裡知道,冤鬼與怨鬼是無法收到親人所燒的供奉的。
「還有……」姜宴提醒。
姜洛天:「還有好好對咱們姜家的女兒。」
「記住你說的話,別逼我再上來踹你。」
「爹!」
姜洛天猛地驚醒,從床上噌的坐起來。
大晚上的,柳姨娘睡的迷迷糊糊,陡然就聽到身側傳來姜洛天的驚呼。
「老爺,你做夢了?」
姜洛天驚魂未定的拍拍胸脯,抹了把頭上的冷汗。
柳姨娘將軟枕靠在姜洛天身後。
姜洛天深深吸著氣,「我夢見咱爹了。」
二十年,第一次夢見。
第一次與爹說話。
也是第一次見爹發火。
印象中,在他小的時候,爹才對他發過火。
他娘親早逝,家中共有三子,但是爹唯獨看重他,護著他,這令他對姜宴打小便有著濃厚的感情。
就連他寧安侯的爵位,都是襲承他爹的。
爹在位時的侯府,極其風光。
他因此沾了不少光。
還記得當年得知爹死了的消息,他當場就暈過去了。
後來的幾年,他費盡諸多心力,直到今天二十年過去了,依舊沒能找到兇手。
柳姨娘拍著姜洛天的後背,「老爺,看您情緒如此激動,是父親大人在夢中,與您說了什麼嗎?」
「嗐,爹訓斥了我一頓。」
「這??」
姜洛天也屬實沒想到,好不容易夢見一次他爹,還被訓了,「爹說,我讓姜家女兒受了委屈,上來專門找我訓誡了一頓,說是讓我日後好好對她。」
「老爺,我覺得父親大人說的對,阮阮她……確實受了委屈。」柳姨娘聲音溫柔至極。
沒想到老侯爺竟也是向著阮阮的。
她女兒,果然是天命鳳女。
「這……總歸是,嫡庶有別。
之前姜雲染沒有回來,侯府沒有嫡女,一切自然可著勁的給阮阮,哪怕阮阮要琉璃閣,旁人也說不得什麼。
可偏偏雲染在這個時候回來了,哎,說到底,她是嫡女。
早知今日,當初就不該從道觀里接回雲染,自她出現,侯府便沒有安寧過。
如今更是因為她的爭搶,連父親都找我討夢來了!果然是個喪門星!」
姜洛天越想越生氣。
三個月前,原是打算讓姜雲染回來攀附上三皇子,利用她對家族的感情,使得姜家榮耀加身。
誰知道這三個月的時間,姜阮便俘獲了三皇子的心。
姜雲染沒了用處。
他想將姜雲染打發回道觀里,繼續任她自生自滅。
誰知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她被寒王看上了。
打發姜雲染走,倒是小事。
惹了寒王,那可是大事!
柳姨娘垂著眼,「其實老爺也不必如此介懷。」
「嗯?」
「琉璃閣的事,阮阮怕是沒資格要了。
阮阮受這次委屈,能不讓老爺憂心難過,也是值得。」
姜洛天拉住柳姨娘的手,「還是你開明,可真是我的小心肝兒。有你們母女在身邊,是我最大的幸福。
不過,既然父親都找我託夢來了,這件事,我必然是要給阮阮出氣的。」
柳姨娘低著頭,故作傷心,眼底卻有一縷得意閃過,「老爺打算如何給阮阮出氣?總要平了父親大人在下面的怒氣。」
「哼,經此一事,我早已下定決心,必須找個機會,將雲染趕出侯府,有她在,只會給侯府摸黑,就連祖宗在下面都不得安生。」
「可是雲染她有寒王做靠山……」
姜洛天冷著臉,「她以為她是誰,寒王真能看上她?」
「是啊,兩人畢竟還未訂親,不似阮阮,早已與三皇子訂下親事。說起來,寒王那邊的變故也是極大。
只是口頭約定,今個算數,明個未必還算數。」
柳姨娘的每一句話,都戳中姜洛天的心窩。
姜阮一直都是他的驕傲。
也是侯府將來的榮耀。
如今姜阮被三皇子訂下,他更是大喜!
姜雲染算什麼?
剋死親母兄長,她就是個禍害!
「老爺,事情已有了盤算,怎的您心情看起來還不順呢?」
「父親除了說要好好對阮阮之外,還說了另外一件事。」姜洛天將姜宴在下面過的淒涼困苦的情況對柳姨娘說了一遍。
柳姨娘輕笑。
姜洛天登時就變了臉,「父親過的那般苦,你還笑的出來?」
「老爺,您難道沒有聽說過,夢是反的嗎?」
姜洛天愣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