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舒沒想到會在這裡看到陸津川。
一身紅黑相間滑雪服把他襯得更加肆意張揚,在滿地的白中,他無異於是最顯眼的那抹紅。
這時,對面的坡上飛快衝下一道藍色的身影,季川澤側身踩著雪板,滑到了不遠處的平地上。
他單手拿著雪板朝他們走來,在看到紀舒面前站著的人後不自覺愣怔了一下。
「津川?」
季川澤摘下雪鏡先和陸津川打了個招呼。
陸津川哼哼了兩聲當作回應。
季川澤笑道:「你也來滑雪?」
陸津川抬手擦了擦雪鏡,冷道:「不歡迎?」
「當然不是,只是太久沒見你滑雪了。」
「比一場?」
兩人目光對視,無形的火花又在空中燃燒。
季川澤率先移開眼,看向紀舒說:「不了,沒有做老師到一半拋下學生的道理。」
紀舒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一想到自己那三腳貓的滑雪水平就覺得耳尖又開始微微發燙了。
「川澤哥,你不用管我,我等下和夏夏一起滑就行。」
「沒事,我帶著你。」
兩人這副熟稔的模樣,好似根本沒有把陸津川這個人放在眼裡。
他嘴角勾起一抹譏諷:「學不會沒必要硬學。」
紀舒正準備懟回去,就聽到了不遠處高夏在叫她的名字。
高夏抱著雪板小跑過來,在看到她對面的陸津川後小臉瞬間就垮了。
她圈著紀舒的胳膊,使了個眼色,「他怎麼在這裡?」
紀舒無奈笑了笑,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四人圍在這一塊地方,遲遲都沒有移動。
陸津川和季川澤兩人的身高在人群中異常顯眼突出,路過人的目光時不時會落在他們身上,紀舒下意識想躲避這些目光。
她拉了拉高夏的手,「夏夏,我們先走吧。」
「好,走吧。」
高夏說完,給季川澤使了個眼色,三人正準備離開,就聽到了一道熟悉的女聲。
「津川。」徐星媛穿著粉色滑雪服小跑到了陸津川旁邊,自然地搭上了他的手腕。
她一臉嬌俏地看著旁邊的人,撒嬌道:「為了陪你來滑雪,我可是特意騰出了巡演排練的時間,你都不等我!」
紀舒目光冷冷的看著兩人緊貼的手臂,心一沉再沉,陸津川對徐星媛的態度足以證明一切。
情緒卡在喉嚨里上不來下不去,紀舒吸了吸鼻子,淡淡移開了眼。
陸津川不著痕跡地抽出了被徐星媛搭著的手腕,下意識抬眸看向紀舒,卻發現她只是淡淡地看著不遠處。
心裡莫名堵了一下。
徐星媛好像才發現對面站著的人,驚呼道:「不好意思啊紀舒,剛才你們穿著滑雪服沒有認出來。」
高夏瞥了一眼,冷冷說:「你的眼裡哪有我們啊。」
徐星媛被她說得不好意思抿了抿唇,「夏夏,我不是故意的。」
高夏嫌棄地看了她一眼,拉著紀舒就往前面走,季川澤笑著和徐星媛打了個招呼,也跟了上去。
他接過紀舒和高夏手裡的雪板,三人一起朝著上山索道的方向走去。
陸津川看著漸行漸遠的三人,眯了眯眼。
他轉頭看向徐星媛,面無表情說:「你怎麼來了?」
徐星媛笑著說,「柯津說你組織了滑雪,那我當然要來啊。」
她扭頭看了眼剛才三人消失的方向,喃喃道:「紀舒和川澤的關係真好啊。」
陸津川冷哼了一下,沒有回答。
「走吧走吧,我們也去滑雪,柯津他們還在上面等著呢。」
與此同時,紀舒三人已經坐著索道上到了坡頂。
紀舒擠出一抹笑,看向高夏,「夏夏,你先去滑吧。」
高夏眉頭一皺,在她臉上掃了一圈,「你確定沒事?」
紀舒伸手幫她調整好護目鏡,拍了拍她的頭,「放心吧,我沒事。」
高夏還是一臉不放心。
季川澤慢慢踱步上前,把雪板遞給高夏,「你去吧,紀舒這裡我陪著。」
猶豫了好一會兒,高夏才答應,她三步一回頭離開了這裡。
見高夏的身影徹底不見後,紀舒又回頭看向季川澤,「川澤哥,你....」
季川澤打斷了她的話,「你要是讓我也離開,高夏估計馬上就回來了。」
紀舒笑了下:「我知道,我只是想問你怎麼換了套衣服。」
季川澤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衣服,笑道:「所以你剛才是把津川當做了我?」
紀舒點點頭。
季川澤昨天那套紅色滑雪服和陸津川身上那套一模一樣,所以紀舒才會把兩人認錯。
「昨天滑雪的時候,你不是說藍色滑雪服好看嗎?」
「啊?」
被他這麼一說,紀舒才想起昨天她好像是說了這樣一句話,但也只是隨口一提,說過就忘了,沒想到被季川澤記住了。
紀舒下意識咬了下嘴唇,所以他是因為自己隨口一提的藍色滑雪服好看,今天才換的嗎。
季川澤最近的一些示好,紀舒不是沒看懂,包括高夏也是有意無意在摻和他們,只是她不敢再將自己的心交出去了。
紀舒蹙眉看向他,「川澤哥,我們...」
「紀舒,先去滑雪吧。」
「我...」
「滑完雪再說好嗎?」
季川澤依舊眉目帶笑看著她,只是眼底的笑意並不深,在無人看到的地方,他帶著手套的手在這一刻有幾分顫抖。
良久,紀舒終於點了點頭,低低說了句,「好。」
「走吧,去那裡,人少。」
季川澤帶著她往前走了幾步,放好雪板後扭頭就看到正在揉眼睛的紀舒。
「怎麼了?」
紀舒的聲音悶悶的,「眼睛好像有點刺痛。」
「刺痛?」
紀舒點點頭,手還在揉著眼睛。
季川澤抓住了他的手,低頭彎腰看著她的眼睛,眼球有細微的紅血絲。
紀舒癢的難受,忍不住想伸手去揉眼睛,季川澤無奈只能捏住了她的下巴,另一隻手緊緊抓著她的手不讓她動。
「紀舒,你剛才看雪地的時候是不是沒有帶護目鏡?」
「嗯。怎麼了。是很嚴重嗎?」
「沒事,輕微的雪盲症,你先閉上眼睛休息會。」
「哦...好。」
季川澤鬆開了捏著她下巴的手,摘下手套後,手直接覆在她眼睛上。
「這是?」
「這樣好的更快一點。」
眼下紀舒只想著讓眼睛快點恢復,也不會注意到現在她和季川澤的姿勢在旁邊看來有多麼曖昧。
季川澤為了怕她揉眼睛,單手把她半圈在懷裡,另一隻手蒙在她眼睛上,他微微側頭彎腰以便觀察她的狀態。
紀舒的眼睛並不安分,即使閉著眼睛可眼球依舊在不停轉動,長長的睫毛在他的掌心上下撲閃,癢意如電流般傳達到了全身。
季川澤喉結劇烈滾動了一下,啞著聲音叫了聲她的名字,「紀舒。」
紀舒嗯了聲,尾音上揚。
「別動。」
紀舒的身體瞬間僵硬,季川澤自然感覺到了她的變化,笑著說:「眼睛別動,身體可以動。」
「哦,好。」
季川澤喉嚨底的笑聲終究還是沒有壓制住,淺淺笑了兩聲。
他清了清嗓子,站直身子,抬眸就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陸津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