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拿的,我不會讓你承擔責任。」沈奕驍斷然拒絕。
他一次一次地忽略了我的存在。
我質問,「所以你就是覺得是我拿走了那份文件,是嗎?」
沈奕驍抓住了我的手,神情無奈,「當然不是,所以現在我們得查出還有誰進來了辦公室。」
說得輕鬆,監控就擺在那裡,只有我和陸曉雲進來過,查什麼?
沈奕驍看出了我情緒不對,終於開始正視起來,他讓陸曉雲先出去,辦公室里只剩下了我和他兩個人。
我緊繃著臉,像沉默的雕塑,沈奕驍嘆了一口氣,想要擁我進懷抱,我直接避開了。
這個動作讓他本就煩躁的心更加煩躁起來,他問,「非要這樣嗎?我工作其實挺累的,一直要照顧你的情緒,一直要向你解釋各種各樣的事情,我會更累。」
這是不知道該怎麼圓場了,所以乾脆找個理由來責怪我,轉移矛盾。
我還是沒說話,因為我需要時間來壓抑心中的怒火。
沉默蔓延,沈奕驍的煩躁變成了不安,「老婆,你生氣了?我剛才態度不好,對不起。」
上一秒還在控訴我不好,下一秒就認錯,看起來真是一個願意低頭的好男人,實則是變臉派,挺可怕的。
以前他的情緒就是這樣變化無常,我沒有計較過。
我好不容易穩定好情緒,才緩緩開口,「沈奕驍,你信陸曉雲不信我,你覺得合適嗎?傳出去的話,我們之間所謂的恩愛,就會變成一個笑話。」
沈奕驍抓了抓頭髮,眉心隆起,無比鬱悶,「我知道,是我考慮不周,我並不是不信你,也不是相信陸秘書,而是事情來得突然,我有點沒反應過來。」
「已經是下班時間了,今天肯定找不出文件,我先回去。」我不想和他多說。
沈奕驍欲言又止,最後還是讓我先回去了。
走出辦公室的時候,陸曉雲正在和其他幾個秘書說什麼,看到我出來,他們神態各異。
陸曉雲走了過來,言辭懇切,「夫人,不管沈總怎麼說,我都相信文件不是您拿的,我也進過辦公室,由我來承擔吧。」
說的真好聽,不知情的人可能真的會以為文件就是我拿的,陸曉雲要幫我背鍋。
其他人對視一眼,眼神越發地高深莫測起來。
我只是淡漠地看了一眼陸曉雲,沒有回應她的表演,步履不慌不忙地離開了。
回去的路上,我發了信息給孟子丞和梁楓,把今天的事情和他們說了一下。
我已經很久沒有主動聯繫過他們了,關係越來越疏遠,但是同學會上黑暗中的擁抱,我必須弄清楚是他們哪一個。
孟子丞打了個電話過來,語氣憤憤不平,「我靠,嫂子,驍哥他真那麼說的?他是不是喝多了腦子不清醒?」
我苦笑一聲,「是啊,現在連一個秘書都比我重要了。」
我這話讓孟子丞沉默了幾秒,因為我真的說中了,他得趕緊找補。
幾秒鐘後,他打哈哈,「嫂子,你別亂想,一個秘書不可能有你重要,驍哥肯定是無心之失,等我問問他。」
說完他掛了電話。
隨即我收到了梁楓發來的信息:應該是個誤會,和他好好聊聊。
我:我不想和他聊,他變了。
梁楓沒有再回話,我已經到了家裡,等了一會兒後,乾脆先去吃飯。
吃飯時,我收到了一個高仿個人店鋪的信息,通過添加後,便和他聊了起來,我把我大部分的包和首飾,都拍照發給了他。
聊了一會兒,我聽到了沈奕驍回來的腳步聲,迅速地收起了手機,繼續吃飯。
沈奕驍快步走了進來,在我飯都沒吃完的情況下,一把把我拉了起來,用力地抱住了我,我有些愣,直到我感覺到了他在哽咽。
一時間,我的心也苦澀起來。
上一次他抱住我哭泣,還是沈爺爺去世的時候。
「對不起,小月亮,我知道我現在變了,我好像陷入了一種很不好的狀態,我承諾過會永遠愛你,相信你,我沒有做好這一點,我……我是個廢物,我恨我自己!」
沈奕驍說得情真意切,喉間的哽咽越來越清晰,他將我推開,目光對視,那雙充滿了紅色血絲的眼睛裡十分濕潤。
我總覺得他在委婉地為自己的出軌而懺悔。
我還沒說話,他又說,「那份文件找到了,我順手鎖在了保險箱裡。」
「那就好。」我擠出一個笑容,看著他的臉,就像看著一個具象化的悲劇。
沈奕驍吻了吻我的唇,一滴淚順著他的眼角流下,我的唇角感覺到了,冰涼的。
我握緊手不去抱他,我特別討厭特別恐懼這種感覺,他間歇性地在愛我,我間歇性地感受到。
如果結局是悲劇,那我不需要過程里出現一絲幸福,玻璃渣里找糖吃,咽下去會劃破喉嚨,刺穿心臟,死在不清不楚的幻想中。
「吃飯吧。」我把心中的恨與怨壓下,柔聲說。
沈奕驍點點頭,坐下來和我一起吃飯。
今晚他幾乎一夜未睡,半夢半醒間,我看到他在窗口抽菸,手裡拿著我們的相冊,時不時翻動一下。
他也會懷念我們的過去嗎?在別人口中那樣轟轟烈烈的故事。
恍惚間我又做了個夢,夢裡是熱鬧的校園,沈奕驍身後跟著孟子丞和梁楓,只要一到下課,就跟在我身後,像三尊大佛。
「小月亮,你怎麼那麼善良?謝謝你幫了我爺爺,如果沒有你,他在醫院裡一定很無助,我欠你的人情,你隨時可以要回去。」沈奕驍趴在我的課桌旁,那張俊秀的臉上掛著痞笑。
不遠處,徐政南正在看書,他有意無意地看過來,一雙幽深的眼眸里掠過冷意。
這段時間我似乎越來越頻繁地夢到了學生時代,或許是因為太后悔了,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第二天,沈奕驍沒有去公司,他也不讓我去,而是興致勃勃地約了孟子丞和梁楓,說是要一起去野炊。
「鴛鴦湖那邊挺不錯,你不是一直想去玩?」沈奕驍一邊往車裡放工具,一邊對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