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峰在頂樓雅間之內暢飲,夥計和他說了此酒名字來歷之後便下樓忙乎去了。
蕭峰又是把一壇酒喝下了肚,又用手拍開今天的第四壇酒,他端起酒罈正想往碗裡倒。這時只聽到樓下人群一陣嘈雜,緊接著聽到有人在下面喊道:「今日朝廷捉拿欽犯,閒雜人等快避開!」
蕭峰心裡一驚,他再往窗外一看,窗外竟然密密麻麻地布滿了頂盔戴甲的士兵,這士兵的裝扮蕭峰認識,正是和少林寺中高俅等人帶來的禁軍一樣的穿戴。這偏遠的渝州之地,怎麼突然出現了這許多禁軍人馬呢?莫非高俅就在附近?
蕭峰正在疑慮間,又聽見噔噔噔有人自樓下來到四樓之上,蕭峰一見當頭的是一個異族模樣的人,後面跟著一個龐大的僧人,這兩人之後又跟著幾個禁軍頭領模樣的人。這個異族模樣的人,蕭峰認得,正是在少林寺中和自己交過手的拓跋四兄弟中的老大拓跋英。
拓跋英惡狠狠地盯著蕭峰說道:「這真是冤家路窄,剛才你一進酒店門口,我就認出你來了。我們兄弟學藝不精鬥不過你,今日我把我師傅請來了。蕭峰,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那胖大僧人看來就是拓跋英所說的師傅,原來這拓跋四兄弟雖然自小習練家傳武功,但是也拜了一位俗家師傅,正是這位僧人。
這位僧人看著慈眉善目,氣度不凡,他單手施禮,對蕭峰說道:「蕭大俠,我在吐蕃常聽我師弟說起你的武功高強,我心儀已久,今日得見,還望蕭大俠賞臉,和小僧切磋一番。」
蕭峰聽僧人這樣說,他問道:「大師,請問貴師弟是誰?我們可曾相識?」那僧人說道:「小僧名叫比盧遮那,我那師弟就是曾經的吐蕃國師鳩摩智。如今他已經避世修行,由我接任吐蕃國師一職。」
蕭峰恍然大悟,說道::"失敬失敬,沒想到鳩摩智大師還有一位師兄。」
比盧遮那又說道:「當年中原武林北蕭峰和南慕容並稱雙絕,如今南慕容已不復存在,北蕭峰聽人傳言也已經在雁門關隕落,如今再次得見中原武林頂尖人物,我正是不勝歡喜。」
蕭峰聽比盧遮那此言,連忙說道:「大師真是慈悲心懷。」此話在當場之人聽來卻是暗含諷刺,因為剛才比盧遮那就言明要和蕭峰切磋武藝。
比盧遮那和鳩摩智俱為吐蕃高僧,端的是聰慧非凡。他一聽便知道蕭峰的諷刺之意,只是他城府極深,裝作聽不出來,還是微笑著對蕭峰說道:「蕭施主過獎了。我一向仰慕中土武學,今日還請蕭施主不吝賜教。」
比盧遮那之所以執意要和蕭峰動手,因為他當年也聽鳩摩智說起過中原武林人士,除了已經成為武林神話的掃地僧,剩下的第一個厲害的就是蕭峰,但是蕭峰的武功實力只比他略高一籌,蕭峰可怕的是他的戰鬥經驗和意志太強了。
比盧遮那經過多年苦修,自信自己現在的實力已經遠超當年的鳩摩智,而蕭峰只比當年的鳩摩智略高一籌,即使這些年,蕭峰的武功又有進境,但自己自信可以穩贏蕭峰。因此他執意要和蕭峰動手,意圖來中原之後首戰告捷,先聲奪人。
如今武功大成的蕭峰隨著年歲和境界的提升,已經不屑於這種武藝上的爭名逐利。但是比盧遮那執意要和他比武,而且四周禁軍環繞,他如果不動手,今日看來是突圍不出去了。
蕭峰想到此,哈哈大笑道:「大師既然要考究我的武藝,那我恭敬不如從命了。」
比盧遮那見蕭峰應允,也不敢托大。他高呼一聲:「蕭施主,得罪了。」
他不待蕭峰迴話,就先下手為強了,離著蕭峰尚有丈許距離,單掌一揮就往蕭峰劈落。掌未到,蕭峰就感到一股炙熱的氣息往自己身上直奔而來,他此時尚摸不清比盧遮那的實力,因此也不敢貿然用氣牆硬擋比盧遮那的進攻。
蕭峰閃身避過比盧遮那的劈空掌力,掌力落在身後的牆壁之上,竟然猶如被刀劈一般留下一道焦黑的痕跡,而且聞到一股燒焦的味道。蕭峰當年也和鳩摩智交過手,對於這門武功也是極為熟悉,這就是吐蕃密宗的絕技火焰刀。
鳩摩智曾經在大理天龍寺用一門火焰刀力敵大理六大高僧仍遊刃有餘,如今比盧遮那火焰刀的功力比鳩摩智高深許多。鳩摩智雖然所學甚博,但是卻忽略自身擁有的這門絕學,貪圖別家門派的武功,最終慘遭反噬,功力盡失。比盧遮那卻比鳩摩智通透的多,他自小精研密宗武學,把這門火焰刀武功練到了至高境界。
蕭峰一見牆上痕跡,就知道比盧遮那的功力遠勝鳩摩智,如果放在自己去少林寺潛修之前,那自己遇上比盧遮那是萬萬敵不過的。但是如今自己得掃地僧指點,武藝得到了質的飛升,比之入寺之前可謂天差地別。
他摸出比盧遮那功力的深厚,自知完全可以戰而勝之,因此蕭峰不再試探,也是施展開降龍十八掌和比盧遮那的火焰刀對抗起來。
蕭峰和比盧遮那這一番比斗,把拓跋英和禁軍眾人都看得目瞪口呆,尋常打鬥都是貼身進戰,拳腳相加。這二人比斗卻是身距兩丈便已出招,全靠內力凌空傷人。他二人出招不要緊,有來有往,縱躍閃避。但是周圍的人可遭殃了,這劈空掌力無跡可尋,不時有人被二人的劈空掌力打倒在地,慘叫連連。
拓跋英一看不是來頭,高呼一聲,說道:「大家下樓,不要在此觀戰。」
他說完就領著禁軍眾人躲到了樓下。此時樓上只剩下了蕭峰和比盧遮那二人,二人更是不再顧忌。降龍十八掌和火焰刀的勁力縱橫交錯,一時間樓上桌椅牆壁被二人的絕世功力震得七零八碎。
蕭峰和比盧遮那都各自在心裡暗嘆,世上竟有如此高手。比盧遮那更是心驚不已,自己已經是全力施為,而蕭峰看似還是未盡全力。蕭峰自在少林寺潛修以來,受掃地僧和慕容博、蕭遠山日夜薰陶,少了許多江湖上的豪橫之氣,多了許多禪宗的謙和之氣。因此他自出少林,每次交手都是給對方留手,能治一服,不治一死。
比盧遮那此刻已經是熱汗淋漓,他的火焰刀極耗內力,這樣反覆出招,他的內力損耗極大,打到後來火焰刀威力大減。蕭峰已經不需要躲避,只是輕描淡寫便可以化解。
比盧遮那見形勢不好,心想僅憑火焰刀看來戰勝不了蕭峰,自己只能試試近幾年自己獨創的龍象般若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