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擊高升泰的大理士兵聽到段譽高呼叫他們退後,他們素知段譽武功冠絕天下,想來對付高升泰應該是綽綽有餘,於是他們紛紛退後,只是把高升泰圍在中間,讓段譽上前和高升泰說話。
蕭峰和慕容復、天龍寺眾人都站在圈外,段譽緩步走到高升泰面前,眼睛盯著高升泰說道:「高侯爺,你和我父輩兄弟相稱,我就叫你一聲高叔叔吧。今日你雖然一時糊塗,行此大逆不道之事,但是念你與我大理有功,只要你今日幡然悔悟,我可以許你留在天龍寺內暗度晚年。你高家上下人等概不追究,泰明可以繼承你候位。」
高升泰聽罷哈哈大笑,對段譽說道:「段譽,我的好侄兒,事已至此,你應該也知道成王敗寇這四個字,我事不成,是天亡我。但是我不相信你會放過我,即使你放過我,我留在這天龍寺內,說的好聽是暗度晚年,其實還不是被你囚禁在此。與其這樣,我寧可選擇死亡。」
段譽看著高升泰說話極其剛硬,知道他已經是無法回頭,勢必要死扛到底。段譽淡淡地對高升泰說道:「高侯爺,你是長輩,我就先讓你五招不還手,五招過後,小侄就得罪了!若是你能和我過十招不敗,那就任你去留。」
高升泰冷冷地對段譽說道:「你不還手是你的事,我會全力出手。」話音剛落,高升泰就揮舞手中長笛迅速向段譽發起了攻擊,高升泰武功在江湖上也是上上之選。他的內力極為深厚,鐵笛功在江湖上也是一絕。
他知道段譽武功遠勝於己,因此他要利用段譽不還手的機會全力猛攻,爭取以最快的速度拿下段譽。他的鐵笛化為長劍,刷刷往段譽身上疾刺,只見鐵笛來勢極快化為一道白芒,這一招叫做白虹貫日,是一記非常厲害的殺招。在天龍寺內高升泰就是用這招殺死了段延慶。
段譽看得分明,他不躲也不閃,待到高升泰的長笛堪堪要刺到他身上之時,他施展凌波微步的步法身子一晃就到了高升泰此面,高升泰全力一擊見段譽不躲不閃,正在詫異之時,長笛過處,竟然落空,一道殘影卻已經到了自己的側面。
高升泰心內駭然,段譽這輕功身法他原來也見過,叫做凌波微步,雖然奇妙非凡,但是卻只能用來逃命。今日他再次見到段譽用出這路步法,稱得上是舉重若輕,輕描淡寫。
高升泰舊力已盡,新力未生,鐵笛刺到凌空之處,還沒收回。此時段譽在他側面若是攻擊他,高升泰是避無可避,只能閉目等死。高升泰也是武功大行家,他身處險境,唯恐段譽不遵守五招之約,對他發動攻擊,他渾身已經被冷汗浸透。
段譽仍是穩穩站在原地靜靜看著高升泰,他說道:「高侯爺,一招了。」
高升泰聽罷是又驚又喜,驚的是段譽的武功修為遠比自己了解的還要高,自己和他的差距還要大,喜的是段譽遵守了五招之約,在這期間不會對自己出手。
高升泰把鐵笛橫著一划,往旁邊段譽身上砍落,這一招是把長笛當做長刀來用,喚作「橫刀躍馬」。高升泰鐵笛砍落之時,身體也是一躍而起,居高臨下攻擊段譽。
段譽仍是和剛才一樣,待高升泰鐵笛將要砍到自己身上之時,身子微微一晃,高升泰鐵笛又是落空。
段譽口裡輕輕喊道:「第二招。」
高升泰此時不再遲疑,兩招已過,留給他的機會越來越少了。他把鐵笛一豎,高高舉起又往段譽頭上砸落,這一招叫做「泰山壓頂」,是把鐵笛當做鐧來用。
這一次面對高升泰的正面攻擊,段譽比剛才更加輕鬆,他往後一邁步,高升泰的鐵笛擦著他的鼻尖迅疾落下,仍然沒有傷及他分毫。
段譽又喊道「第三招。」
高升泰面色凝重,他也不言語,用腳一蹬地,猛地往前急躥,鐵笛對準段譽的會陰大穴猛點了過去。這一招是把鐵笛當做點穴撅來用,喚作「指點江山」。眾人看到高升泰出手的部分,著實的有點陰險。堂堂的善闡侯竟然如此卑劣,周圍之人見到頓時一片譁然。
高升泰自然是明白眾人的意思,他此時也再不顧忌這些虛名,只想迅速把段譽擊倒在地。
段譽見高升泰用出此招,心裡也是有些不悅。他見鐵笛點來,他足底發力,往上縱躍而起,腳尖點在高升泰鐵笛之上,借力翻落到高升泰身後。
段譽又喊道:「第四招,還有最後一招。」
高升泰心裡更慌了,他大吼一聲,知道段譽就在自己身後,他沒有回頭。瞅准段譽所在,把鐵笛往後一揚,幾點寒光自鐵笛中發射而出。原來這是高升泰的獨門暗器叫做「含沙射影」,不用看對方方位,只看對方影子就可以發射鐵砂粒暗器,所以叫含沙射影。
高升泰武功融合了高家家傳和師門兩家之長。這鐵笛是他師傅天竺神僧給他打造的,這含沙射影的暗器也是專門設計給高升泰用來當殺手鐧和保命密器。高升泰本來武功極高,大理建國以來,他位高權重,和敵人單獨施展武藝的機會幾乎沒有,因此這「含沙射影」的暗器竟然成了屠龍之技,一直沒有派上用場。
今日高升泰一連四記殺招竟然沒有傷到一直沒有還手的段譽分毫,他只好用出了一直沒有用過的「含沙射影」的暗器。
段譽雖然看似淡定,其實他如今武功也是已經登封造極,時刻關注著高升泰的一舉一動,他見高升泰鐵笛一揚,幾道寒光噴射而出,他的反應已經到了隨心而動的境界,腳底凌波微步自然施展出來。
高升泰暗器射出,聽到後面突然沒了動靜,他迅疾轉身看向自己身後,身後竟然空空如也,段譽已經蹤跡全無。
高升泰大驚,他正疑惑間,聽到自己背後有人淡淡說道:「高侯爺,五招已過。」
高升泰又一轉身,看到段譽正在自己身後,高升泰見段譽的凌波微步如今竟然練到了如此地步,心知自己想殺他已是不能了。
段譽靜靜地看著高升泰,暫時沒有出手。
高升泰看向段譽,悽然一笑,說道:「陛下,你贏了,來世再見吧!」他把鐵笛迴轉對準自己心窩直插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