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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司寧說,男女授受不親。

2025-01-10 02:33:52 作者: 汀州里鶴
  靜夜沉沉,浮光靄靄。

  一枝寒影落在了窗欞角落,寒影下便是隱隱約約的身影。

  說是五日回,但江燼霜滿打滿算,也不過三日而已。

  ——看來司寧家的汗血寶馬確實能耐,改天從他手裡搶幾匹過來。

  她胡思亂想著,看向窗外的那道人影。

  長風吹過庭院的樹影,吹過桌案上的桃花枝。

  「硯訣?」

  沒聽門外的人開口,江燼霜又笑著叫他一聲。

  終於,人影動了動。

  「我以為你睡著了。」

  語氣清冷平靜,語調微微壓低。

  江燼霜無奈地笑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睡覺淺。」

  窗外的人緩緩道:「我問了春桃。」

  是在回答她剛剛的問題,告訴他為什麼會來這裡。

  江燼霜點點頭,卻還是笑著:「所以你這幾天去哪兒了?司寧說你還去他府上借了汗血寶馬?」

  硯訣聞言,便解釋一句:「我已經還回去了。」

  好像生怕她怪罪一樣。

  又停了停,窗外的男聲再次傳來:「我去了一趟白玉京。」

  江燼霜嘴角的笑意稍停。

  她有些遲鈍地動了動眼珠,這才反應過來:「你去白玉京做什麼?」

  白玉京在萬晉的最北端,從京城出發,即便是八百里加急,也要七日才能到。

  而硯訣騎著汗血馬,只用了三日。

  ——肯定是日夜兼程,未曾休息過的。

  一想到這裡,江燼霜的精神便緊繃起來。

  她從床上迅速起身,語氣也稍稍沉了幾分:「是白玉京出事了?」

  白玉京地處萬晉與北槐交界,往年常有北槐士兵侵犯萬晉邊境。

  只不過那時有睿陽王的黑甲騎駐紮邊境,白玉京的百姓並不十分擔心。

  而現在……

  江燼霜臉色微沉,語氣也緊了幾分:「硯訣,進來回話。」

  隔著窗戶上的窗戶紙,江燼霜注意到硯訣的身影稍頓。

  似乎是想要解釋什麼,但最終卻只是應了一聲:「好。」

  硯訣進門的工夫,江燼霜披了一件大氅,讓他進了房門。

  情況緊急,江燼霜也便不在意男女大防那些事情了。

  可不想,江燼霜打開房門時,卻見男子眼上蒙了黑巾,抬步走了進來。

  那黑色的巾帕將男子的眉眼包裹,也柔和了他臉上的稜角,顯現出幾分潤玉的溫和。

  江燼霜聞到了他身上寒雪的味道。

  是白玉京特有的,終年不化的寒雪氣息。

  他一隻手背在身後,進門的動作有些遲鈍僵硬。

  風塵僕僕,就連衣袍上都沾了污穢。

  硯訣的個頭比江燼霜高出許多,站在她面前的時候像堵山牆一般。

  風雪的味道襲入鼻腔。


  江燼霜縮了縮脖子,下意識地向後退了幾步。

  看到硯訣還有心思在眼上蒙了黑巾,江燼霜便也肯定,白玉京至少沒出什麼問題。

  不覺笑出聲來。

  看不見她,硯訣的聽覺便更加敏感。

  聽到她笑,硯訣薄唇微抿,有些躊躕地站在了原地。

  「硯訣,誰教你這個的?」江燼霜笑著問他。

  硯訣挺了挺脊背,按在劍柄上的手微微壓下,指骨微微泛白。

  喉頭動了動。

  「司寧說,男女授受不親。」他只簡單回答一句。

  江燼霜便也不在意地笑笑。

  夜色微涼,江燼霜裹了裹身上的大氅,打趣問他:「所以你深夜來找我,是有什麼事?」

  硯訣身量很高,微微垂眸尋找說話的來源。

  江燼霜眨巴眨巴眼睛,一臉疑惑地看他。

  驀地,素來冷涼的臉上浮現一抹不太明顯的笑意。

  男子牽了牽嘴角,一直藏在身後的那隻手拿到了胸前。

  一瞬間,目入江燼霜眼帘的,是如火一般的艷紅。

  下一秒,熟悉的花香侵入江燼霜鼻孔,她慢半拍地動了動眼珠,視線這才落在他伸出來的那隻手上。

  艷紅的花朵如火焰般盛放著,仿佛能夠將整個禪房照亮。

  是紅尾鳶。

  白玉京特有的那種花樹。

  江燼霜的眼中開滿了火紅的花海。

  「硯訣,你說白玉京的紅尾鳶開花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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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來這麼久,竟還有些想看了。」

  「……」

  莫名的,江燼霜突然想到,在白玉京那三年,其實過得也不算艱苦的。

  京城的豪門權貴,百姓人臣,人人都說她是走了大運,才得以從那苦寒之地重回繁京。

  但其實,在白玉京的那幾年,江燼霜並不覺得苦寒難擋的。

  紅尾鳶的花,是萬晉乃至天下,少見的漂亮的。

  一時之間,她有些回不過神來。

  蒙了黑巾的硯訣半晌沒聽到江燼霜的反應,漂亮的劍眉微蹙。

  就連握著花枝的手也稍稍緊了緊。

  頭頂上傳來他冷冽清峻的嗓音:「我挑了白玉京城中開得最盛的。」

  像是解釋,帶著幾分小心翼翼的試探:「你若不喜歡,我再去選。」

  就像是想要將自己所有都送給主人的狼犬一般。

  收了利爪,連獠牙都藏了起來。

  江燼霜輕笑一聲,接過硯訣手上的花枝。

  「沒有,硯訣,我很喜歡。」

  硯訣的嘴角向上牽動幾分,但仍是沒什麼太大的情緒。

  他一隻手按在劍柄上,揚了揚下巴,看上去有些驕傲。

  江燼霜低頭欣賞著花枝,卻又是抬眸,無奈又疼惜地開口:「硯訣,你這幾日是不是都沒有休息?」


  牽動在嘴角的那點弧度也消失不見。

  他微微抿唇,別開頭去,江燼霜的視線只能看到他漂亮又鋒利的側顏。

  那黑巾蒙住他的眼睛,少了幾分侵略感。

  他想解釋點什麼,但又不敢撒謊。

  半天才勉強地開口:「有闔過眼的。」

  江燼霜佯裝生氣地皺皺眉:「硯訣,我之前跟你說過什麼來著,你背一背。」

  硯訣聞言,乖順地低下頭去,語調清冽:「子時前要上榻休息,用膳不能不吃素菜,練劍時間不能超過三個時辰。」

  江燼霜揚眉:「錯了嗎?」

  硯訣點頭,「嗯」了一聲。

  江燼霜卻也清楚,他也就是這個時候裝的乖巧,其實完全不知道悔改的。

  也知道他好幾日沒合眼了,江燼霜嘆了口氣:「花枝我收下了,現在,你馬上,回公主府休息。」

  硯訣稍稍挺了挺後背。

  半晌,才好像打著商量般的語氣道:「我在你門外睡就好。」

  不想走。

  江燼霜哭笑不得:「不行,這幾日都在公主府好好休息,三日後本宮回了公主府,若是見你沒休整好,便罰你一個月不許吃肉。」

  硯訣皺了皺眉。

  許久才應了聲「好」。

  送硯訣離開後,江燼霜看著滿懷的花枝,目光又看向桌案上那已經枯萎的桃花。

  沒再多想,江燼霜將那些桃花枝取出,將手上的紅尾鳶插了進去。

  ——她明日要跟那小師傅說,叫他不必再摘桃花來了。

  ——

  第二日一早,江燼霜是被門外的鐘磬聲叫醒的。

  眯了眯眼睛,江燼霜想起,今早要去殿中誦經禮佛了。(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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