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佳偶

2025-01-05 06:27:21 作者: 安知曉
  第70章 佳偶

  陸少卿,林氏是壞人嗎?

  算不上,只是私心比較重。

  一心逐利的夫婦,養出自私自利的陸楓與陸雲秀,一脈相承。

  可她能一竿子打死陸家所有人嗎?

  陸雲姝心善溫柔,張氏明辨是非,陸雲棠也是活潑可愛,都不曾對她做過什麼壞事,都是好人。

  「嫂嫂,我有一事不明。」陸璟看向她,目光里映著火光,卻有幾分冷意,「你已篤定是兄長與李雪櫻殺你,長公主對你有恩,為何你不請長公主為你做主?」

  「我並無證據。」蘇輕宛說,「我一個商賈之女,僅憑一面之詞,怎麼和陸家,安平伯府抗衡?」

  「好,既是如此,你恨兄長負心薄倖,為何要留在陸家,還求來一道鐵券丹書,護佑陸家後世子孫?」陸璟一句比一句犀利,「你心高氣傲,眼裡容不下沙子,既對兄長死了心,身懷巨富,和離帶走嫁妝,日子也會比在陸家過得舒心,為何偏偏要留下來?」

  若不是處處都透出不尋常,他也不會疑心嫂嫂這麼久。

  「鐵券丹書不是我求的,是長公主為了答謝救命之恩,私下為我所求,希望我在陸家能有倚仗,是我常與公主說,我是商賈之女,在官宦人家眼裡上不得台面。公主憐我,護我,才給我傍身的聖旨與鐵券丹書。我並未與公主說過陸家事,家醜不可外揚,公主也不知道我與陸楓的矛盾。」蘇輕宛早就有一套自己的說辭,「說到和離……三弟可知女子在這世上生存多艱難,就算身懷巨富,若是和離,旁人也只當你是棄婦,令家族蒙羞,被人指指點點,名聲對女子太重要。京中官宦人家的女眷,對夫君不滿和怨懟者不計其數,可誰敢和離?」

  陸璟聽著她的解釋覺得合情合理,卻又經不起細敲,「你恨兄長?」

  「我不該恨嗎?我與他是結髮夫妻,他為了攀附權貴,與李雪櫻合謀殺我,我又非聖人,自然恨他。」

  「所以,你知道兄長在乎前程官位,你故意激怒李雪櫻,要她在公主府闖禍,兄長遭貶是你和長公主早就商量好的。」

  「是!」蘇輕宛大方承認。

  陸璟笑了,「長公主執掌軍機處,向來只在意北疆戰場的軍需調配,與戶部,兵部打交道居多,從不插手文官差事,願意為你破例,情誼匪淺。」

  「救命之恩,公主說過允我三個心愿,她重承諾罷了。」蘇輕宛已察覺到有幾分不妥之處,說話也非常謹慎了。

  陸璟深深地看著蘇輕宛,「嫂嫂,長公主身邊高手如雲,暗衛,近衛十二個時辰輪流換防。我倒不知長公主何時需要嫂嫂來救,有這麼大的恩情,能換來聖旨與鐵券丹書。」

  謊言說多了,必有漏洞。

  蘇輕宛早就知道,她本來就不想在陸家多糾纏,復仇過後就走,她非要留在陸家,是怕長公主擔心她在京中興風作浪,想送她回西南。

  她和長公主有特殊的原因,只能相互扶持,又因立場不同,相互提防,她更不希望陸璟過多地關注她和長公主的關係。

  長公主曾是她長兄的未婚妻,陸璟疑心她與淮南死士有關係時,蘇輕宛是拼了半條命也要洗清嫌疑,就是不願意陸璟把注意力放在公主府和她的關係上。

  陸璟太聰明了,她怕陸璟抽絲剝繭,查出更多的真相,那將會給她,給長公主都帶來滅頂之災。


  所以,哪怕她負過陸璟。

  心有愧疚。

  她也想殺了陸璟,永絕後患。

  陸璟若查出一點端倪,她會毫不留情,要他性命!

  「三弟何苦來試探我,你若不解,去問長公主吧,反正我說什麼,你都疑心。」蘇輕宛嘲諷說,「自南風樓後,你懷疑我和淮南死士有關,不惜把我父親,母親從江南請來,又派黎安日夜守著,疑心這麼重,我說什麼都是枉然。」

  「嫂嫂,我下跪磕頭認了錯,說好既往不咎呢?」

  「論語有云,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我們女子都愛翻舊帳。」

  「……」

  蘇輕宛就是擺明耍無賴,陸璟見她也不像真生氣的模樣,更像故意氣他的。

  「姑且算是陰差陽錯吧,這世上巧合的事多了,難免會令人疑心,嫂嫂,我屢次試探無果,足矣說明你和淮南死士無關,過去是我多心了。今夜也有淮南死士來田莊截殺,對你下手狠辣,我更相信,你和他們並非一路人,南風樓的事確實是一個誤會。」

  蘇輕宛驚訝,「今晚追殺我們的是淮南的死士?」

  「是!」陸璟雙眸掠過一抹戾氣,「他們是來殺我的,自從南風樓死士被殺,他們就尋著機會復仇。」

  「李雪櫻派人來殺我,淮南的死士也來,他們……是不是有什麼關係?」蘇輕宛非常坦蕩地把鍋甩給安平伯府。

  「這事……我會查。」陸璟暗忖,這事或許真是一個巧合,借安平伯十個膽子,他也不敢和淮南扯上關係。

  京官誰敢和淮南扯上關係,都沒什麼好下場。

  大宛的文官集團恨不得把武將們壓得永無翻身之日。

  暴雨越下越大,天黑沉沉的,沒有一點雨停的意思,岩洞外淒風厲雨,雷聲滾滾,岩洞裡不知時間流逝。

  逃命一夜,又受了驚嚇,蘇輕宛睏倦不堪,倚著岩石打盹,後來困得實在受不了,不知不覺趴在乾草堆睡著了。

  蘇輕宛睡著後,陸璟目光肆無忌憚地落在她身上,他家長嫂生了一張極具魅惑人心的臉,看著柔弱可欺,卻堅韌強硬。

  跌落懸崖時也不曾驚慌失措,仍是一副泰山崩於頂的冷靜。

  她像是危機四伏中生長的牡丹花,美麗,又危險。

  謝家是商賈之家,長嫂閨閣時不常出門走動,及笄後才隨著謝淮做生意,在江南和京都兩地跑,沿途都有鏢局的人護送。

  算是順風順水長大的,怎麼會有這樣的心性?

  曾經與兄長也是鶼鰈情深,長嫂嫁於兄長第一年除夕,家宴團圓,她看兄長時崇拜愛慕,眼神發著光,那是他們恩愛情濃時。

  母親還曾說他們郎才女貌,堪稱佳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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