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毒酒
安平伯夫人驟然跪地,「皇上饒命,都是臣婦的錯,是臣婦一念之差派人去田莊殺謝氏,釀成大禍,請皇上責罰。」
安平伯夫人不斷磕頭,額頭很快紅腫一片。
安平伯跪地,「臣教妻無方,惹下塌天大禍,是臣一人之過,求皇上饒恕內人,只降罪臣一人。」
李雪櫻瞪圓了眼,她不敢抬頭見君,低著頭還琢磨著抵死不認,沒想到父親,母親已跪地認錯,為什麼?
為什麼要認罪?
陸璟倒是一點都不意外,神色幽冷,錦衣衛早就把來龍去脈調查清楚,他回宮後也如實稟告,淮南死士的追殺,陸璟不曾推到安平伯身上。
兩撥人馬撞在一起只是巧合,陸璟甚至說安平伯或許並未知情,這事皆是內宅婦人引起,皇上有了疑心,派人把當事者都宣進宮對峙。
安平伯知道實情後,不敢隱瞞。
若是認罪,皇上念在他勞苦功高,不會重罰,若是欺君,那是滿門斬首之禍,孰輕孰重,安平伯只會權衡。
蘇輕宛對安平伯夫婦認罪也無意外。
皇上挑眉,「安平伯,此事你並不知情?是你夫人一人所為?」
安平伯躊躇不定,安平伯夫人又磕頭,「是臣婦一人所為,老爺並不知情,進宮後臣婦如實告知,老爺勸說臣婦莫要欺君,臣婦也意識到自己鑄下大錯,不敢欺瞞。」
「安平伯夫人,你派府中衛兵假扮流寇去田莊誅殺謝氏,草芥人命,殺人償命,你可知道?」
安平伯夫人輕顫,「臣婦……認罪!」
「母親!」李雪櫻驚呼。
安平伯沉怒,「閉嘴!」
「大膽,殿前失儀,該當何罪!」
李雪櫻驚愕抬頭看向皇上,她是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看見皇上的容顏,他臉色蒼白,眼神卻如一把刀。
李雪櫻嚇得魂不附體,倉促跪地。
「皇上饒命,皇上饒命,臣女知錯!」李雪櫻比安平伯夫人還要懼怕,也意識到自己在劫難逃出。
皇上蹙眉,安平伯夫人真是教女無妨。
大公公上前幾步,一巴掌狠狠地甩在李雪櫻臉上,「皇上沒讓您說話,您最好跪著,不要出聲。」
安平伯真是恨鐵不成鋼,李雪櫻也膽戰心驚,平日裡不管去誰家府上參加宴席,李雪櫻都高高在上,沒把任何人放在眼裡。
就算去長公主府,她也是那般耀武揚威。
在公主府吃了教訓,竟還記不住教訓,敢在皇上面前失儀。
皇上漠視李雪櫻,問安平伯夫人,「你為何派人假扮流寇去暗殺謝氏?」
「是……」安平伯夫人遲疑,往後看了一眼戰戰兢兢的女兒,「臣婦之女嫁陸楓為平妻,臣婦心疼她受委屈,一時糊塗。」
「心疼女兒受委屈就要殺人,安平伯夫人,在你眼裡,人命如螻蟻,你想殺就殺嗎?你視律法為何物?」
「臣婦知罪!」安平伯夫人磕頭認罪。
安平伯也求皇上看在她已知錯的份上,從輕發落。
「謝氏,安平伯夫人既已知罪,你覺得該如何發落?」皇上目光落在蘇輕宛身上,心中暗忖,這謝氏如此美貌,家有巨富,僅是身份低了些,陸楓便要攀附權貴,拋棄糟糠,當真是有眼無珠。
蘇輕宛微微抬眸,目光看向皇上,不卑不亢說,「臣婦乃後宅婦人,不熟律法,安平伯夫人既已治罪,便交給律法處置。」
「依律,殺人償命,謝氏言下之意,是要安平伯夫人償命嗎?」
陸少卿緊張,看了蘇輕宛一眼,示意她不要亂說話。
「律法該怎麼判,就怎麼判。」蘇輕宛說。
皇上倒也乾脆利落,「既如此,安平伯夫人也承認此事是她一人所為,殺人償命,來人,賜酒!」
「是!」殿外的小太監端著一杯酒進來。
安平伯夫人臉色慘白,癱坐在地,眼神都失去焦距,皇上轉動著手腕上的佛珠,冷眼看著失態的安平伯夫人,眼神冰冷,輕描淡寫中的生殺予奪,令人膽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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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平伯磕頭,「請皇上饒恕臣妻,老臣願代她受過!」
李雪櫻也早就嚇得花容失色,哀求地看向陸楓,希望陸楓能求求情,陸楓連上早朝的資格都沒有,僅是殿選時遠遠面過聖,宮中宴席陸少卿都沒資格,何況是他。他人微言輕,又如何能說得上話,只能寄希望於陸璟。
陸璟官位遠在陸少卿,陸楓之上,站在最前方,對身後哀求的目光似是毫無察覺,事不關己,態度漠然。
「安平伯,一人做事一人當,你既不知情,死罪可免。可她是你夫人,犯了死罪,你活罪難逃。」
安平伯伴君多年也熟知他的脾性,這起恩怨是兒女情仇引起的,謝氏尚活著,皇上卻要動殺戒,定是疑心淮南死士與李家有關。
若惹來猜忌,如日中天的李家怕是從此沒落,他的兒子們也落不到一個好前程,好不容易掙來的爵位怕也要斷送。
雪櫻……他對李雪櫻非常失望。
夫人為了保護女兒,攬過所有罪責,他的女兒卻畏罪沉默,難道真的想要她的母親為她送死?她怎能心安?
「安平伯夫人藐視律法,草芥人命,安平伯管教無方,與其同罪,念在李家滿門忠烈,累立軍功的份上,削去爵位,官降一品,在家閉門思過半年吧。」
蘇輕宛暗忖,皇上對李家的懲罰是不是過重,賜毒酒要殺安平伯夫人,蘇輕宛就覺得嚴厲,何況要削爵降職,安平伯是他最看重的寵臣,蘇輕宛還想著皇上定會輕拿輕放,這事就這麼輕飄飄過去。
陸璟和安平伯都是寵臣,可安平伯有從龍之功,在軍方很有威信,皇上怎麼捨得放棄?
她忍不住看了一眼陸璟背影,他和皇上說了什麼?
「不!」安平伯夫人驚愕,瘋狂磕頭,「皇上,暗殺謝氏是臣婦一人所為,老爺並不知情,臣婦願意赴死,求皇上饒恕老爺,從輕發落!」
她慌忙去奪酒杯,依然赴死。
「夫人!」安平伯慌忙去攔,掙扎間酒杯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