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雷雨
月下之戀,不僅是愛神神器,神器之中還蘊含著愛神的神位傳承。
正常而言,想要使用愛神豎琴,需要得到豎琴里蘊含的神位傳承才有這個資格。
但林榕不一樣,他利用心境下蘊含至純至誠之情的鮮血摘下了相思斷腸紅,身上沾染了相思斷腸紅的氣息。
這股氣息讓林榕能夠在不接受愛神神位傳承的情況下,也能夠自如地彈奏愛神豎琴。
彈奏豎琴,這在前世只有少部分音樂家才會的技藝。
但在這一世,卻是每一位貴族的必修課。
作為世襲公爵,林榕自然也在從小的禮儀課上學會了這一門技藝。
貴族禮儀涉獵的範圍很廣,幾乎各種方面都有所涉獵。
一個人的精力有限,非絕世天才不可能做到樣樣精通。
因此,除去少部分必要的禮儀需要專精外,其餘的禮儀只要求會即可,不需要學習到精通的層次。
林榕作為男性貴族,演奏豎琴對他而言,恰巧就是會演奏即可的那一部分,不需要他精通。
當楊無敵把愛神豎琴帶到他面前,出於好奇心,林榕便用此豎琴彈奏了一首曲子。
出乎意料的,愛神豎琴彈奏出來的琴音居然能夠暫時平復他波動的心境。
愛神豎琴這一效果,讓林榕得以從榕樹林的樹藤囚籠里出來。
重獲自由的感覺當真是棒極了。
哪怕已經過去了半個月,這股新鮮感都還沒有完全消失。
只有親身體會過失去自由的感覺,才能明白自由有多麼可貴。
古人誠不欺我。
林榕靜坐在沙發上,閉目彈奏著愛神豎琴。
他彈奏的這首樂曲曲調悠揚婉轉,琴音如同空谷幽蘭般幽遠靜謐。
老管家坐在小少爺身旁,默默地聆聽。
他雖然不精通音律,但光聽樂曲曲調也能聽得出來,這首曲子不屬於當世琴曲中的任何一種。
只是,小少爺沒有明說,他也心照不宣地沒有去問琴曲的來源。
林榕彈奏的琴曲源自前世,名為「碣石調·幽蘭」。
這首曲子是他記憶里為數不多還記得琴譜的一首古樂曲。
蘭之猗猗,揚揚其香。不採而佩,於蘭何傷。
今天之旋,其曷為然。我行四方,以日以年。
雪霜貿貿,薺麥之茂。子如不傷,我不爾覯。
薺麥之茂,薺麥之有。君子之傷,君子之守。
似山泉湧出,似空谷幽靜,任憑窗外風雨交加、雷鳴作伴,都無法影響到屋內琴音繚繞的氛圍。
琴曲曲調略微抑鬱傷感,但卻哀而不傷,如入寧靜致遠無人之境,消歸於內心無限的平和與安詳。
閉目細品,別有一番典雅清淨、悠遠曠達的意境。
琴曲緩緩而彈,靜謐的琴音環繞屋樑,譜寫詩意氛圍,在不知不覺中臨近尾聲。
曲畢,殘餘的琴音還迴蕩在正廳里,餘音裊裊、不絕如縷。
林榕睜開眼睛,心境暫時重回巔峰的他,此刻心緒相當平和,烏黑明亮的眼眸中看不出絲毫情緒波動。
老管家此刻也從樂曲中回味過來,祥和的笑容在他那蒼老的面容上浮現,真誠地誇讚道:
「比起上次,小少爺豎琴的彈奏水平又有進步。」
「夫人在樂曲上的造詣很高,想來小少爺也遺傳了夫人在音律一道上的天賦。」
「從前夫人還在的時候,就時常坐在她親自打理的花園中彈奏豎琴,對此,少爺還曾抱怨過夫人在這些事物上花了太多的時間,他們相處的時間都因此少了很多。」
母親?林榕心如止水的心境泛起一絲漣漪。
這一世親人早逝,加之刻意避諱,除了那夜在滇都城外,林榕從未主動向老管家詢問過自己家人的往事。
而就那麼唯一的一次,林榕也只聽了有關他爺爺的那一小部分,就在老管家的懷裡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儘管林榕已經想通,不再避諱有關親人的往事。
但因為性格使然,林榕也不會主動地去了解這方面的事情,而是任其自然,悠遊退遜。
偶爾從老管家口中了解有關親人的信息片段,這便足夠了。
斯人已逝,緬懷固然重要,但珍惜身邊還活著的人才是最重要的。
林榕握緊老管家的手,扭頭看向外面。
窗外,天穹依舊是漆黑如墨,狂風驟雨的聲勢愈發浩大,每隔幾息的時間便會響起一次巨大的轟鳴聲。
雨水無情地拍打在青石地面,植被下方的土壤被大雨沖刷,泥土與雨水混合在一起,渾濁不堪。
「天氣這般惡劣,也不知皇室與武魂殿商談得怎麼樣了。」
……
天斗城內城中心。
昔日作為皇家宮廷禮儀學院的月軒,在唐月華死去後,變成了天斗城最高端的交流會所。
月軒頂層。
三道衣著華麗的身影圍坐在圓桌周圍,言辭激烈地爭吵著。
「薩拉斯主教,合作就要拿出誠意。」
雪清河語氣略帶強硬,作為天斗太子出席與武魂殿之間的會晤,今日的他不復往日裡青布長袍的打扮,而是換上了皇室太子的專屬服飾。
整個人的氣質也從隨和儒雅,變得氣勢凌人。
「要我天斗拿百萬大軍,你武魂殿卻只出兩位封號斗羅,天底下哪有那麼便宜的事情!」
「百萬大軍出戰,任憑那群海賊有七位封號斗羅也不過是冢中枯骨,根本不足為懼。」
「那我天斗為什麼還要與武魂殿合作,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很好糊弄是嗎?」
「我告訴你,武魂殿接連受挫,讓當今教皇威信大損,現在是她求著我們,而不是我們求她。」
「薩主教,你最好搞清楚你的定位,可別反客為主,罔上欺下!」
白金主教薩拉斯可是比比東的人,平日裡千仞雪偽裝的雪清河為了維持人設還需要笑臉相迎,但現在這會可不需要。
某種意義上來說,雪清河現在完全算得上是公報私仇,態度之強硬就差站起來給薩拉斯一個響亮的耳光。
這讓坐在雪清河身旁的雪星都一臉詫異地看著這個大侄子,如此強硬耿直的態度,與他記憶中的那個笑裡藏刀的虛偽小人完全判若兩人。
事分輕重緩急,雪星雖然與雪清河不對付,但在這種場合也不會與其唱反調,而是順著雪清河的話附和道:
「薩拉斯主教,合作的事情是你們武魂殿率先提出來的。」
「武魂殿只出兩位封號斗羅屬實是有些過分了,最起碼也得派出五位封號斗羅才算得上有誠意。」
「為表誠意,我天斗一方可派出三十萬大軍與兩位封號斗羅。」
兩位封號斗羅?天斗皇室拿得出來嗎?
薩拉斯心中很是不屑,但隨即轉念一想,很快想明白了雪星親王口中的兩位封號斗羅指的是誰。
無外乎就是獨孤博這個皇室供奉,再加上七寶琉璃宗兩大護宗斗羅的其中一位。
七寶琉璃宗現任宗主寧風致與天斗皇室走得很近,寧風致本人更是太子雪清河的老師。
支援一位封號斗羅給皇室調用,在薩拉斯看來合情合理。
而獨孤博就更不用說了,當年武魂殿的封號斗羅追殺獨孤博卻被雪星率領皇家騎士團逼退一事,作為武魂殿白金主教的薩拉斯自然是知道的。
因此,獨孤博替皇室出戰也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實際上,比比東給薩拉斯的談判籌碼是七位封號斗羅,數量正好與海神島的七聖柱守護斗羅相當。
但談判嘛,哪有一上來就透露底線的,武魂殿只提供兩位封號斗羅的事情,薩拉斯也只是隨口一說,好在後面討價還價。
未曾想這位天斗皇室的太子像是吃錯藥似的,一上來就火力全開,把他打得措手不及,讓他心裡提前打好的草稿完全作廢。
好在雪星親王給了薩拉斯一個台階下,讓他不至於那麼難堪。
「雪星親王客氣了。」薩拉斯梳理思緒後,不急不緩地說道:
「先前老夫不過是想試探一下,但凡是個正常人都知道,我們武魂殿既然率先提出了合作,就不可能只拿出兩位封號斗羅。」
「不過,歷經此事後,老夫也總算明白,為何雪夜大帝有太子這麼一個帝國儲君在,還會讓親王你幫忙處理帝國事務。」
「這年輕人啊,平日裡一副謙遜溫和的做派,沒想到一遇到要事就如此沉不住氣,還得多歷練歷練啊!」
薩拉斯最後一句話沒有指名道姓,但話里話外的意思都是在說雪清河能力不足,遇事衝動沒有腦子。
這些話,雪星親王很是受用,眉眼間都是笑意,而一旁的雪清河則是滿臉陰沉之色。
見雪清河這幅模樣,心胸狹隘的薩拉斯決定繼續報復,把促成合作的功績都推到雪星身上。
「雪星親王,既然你們天斗那麼有誠意,那我也不藏著,直接開門見山。」
「我們武魂殿能夠拿出七位封號斗羅,加上你們天斗的兩位封號斗羅,在數量上就那群海賊。」
「封號斗羅的數量上我們占優,再有三十萬大軍,此戰我們必勝無疑。」
「預祝我們合作愉快!」
薩拉斯伸手示意。
「合作愉快!」雪星瞥了一眼雪清河,一臉得意地與薩拉斯握手。
在他們握手的那一刻,外界響起一聲驚雷,風雨之勢在此刻達到了巔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