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她是喜歡找虐的人?
秦娘子比顏朝年大十一歲,成名又早,這些年前來請她提點的人也不少,她一般都會看在拜禮的份上提點一二。
去年斗錦,朝錦坊一匹梅花八達暈拔得頭籌,她看過的,織紋複雜嚴謹,配色富麗,整塊錦於韻律中推演,在規則中擴散,實至名歸。
「從那匹錦能看出織娘技藝嫻熟,編織縝密經緯得當,該是蓉城萬千織娘中的翹楚,但.」
秦娘子有些疑惑,她竟沒聽說過有這麼一個人。
顏朝年笑道,「是我母親,可惜我母親有了年歲,眼睛不太好了,做這樣的精密的活兒有些吃力。」
「去年那匹錦出來後便再沒碰過織機。」
秦娘子瞭然,卻也遺憾,「若是有機會我定然要去拜會你的母親,即便是眼睛不好,她的經驗技藝卻十分難得。」
「從那匹錦能看出你母親的織錦技藝應不弱於我,你怎不直接向她請教?」
顏朝年失笑,「我母親脾氣不好,總是嫌我愚笨,教我兩回還不會就會生氣,久而久之,我不願學,她不願教。」
秦娘子跟著笑了起來,「只一聽就能猜出你母親性子爽朗,有那樣的技藝城中卻不曾聽過她的名諱,想來你家境不錯。」
不經意的抬眼才發現已是傍晚,「難得你我說得來,不知不覺竟至傍晚。」
顏朝年起了身,「是我打擾了秦夫人一日,與夫人暢談一日受益匪淺,不知道以後我還能不能來?」
「你來,隨時都可以。」
她雖技藝高一些,那也是因為年歲長一些,和顏朝年說了一日的話也頗有收穫,何況她對顏母有了更大的興趣。
秦娘子將顏朝年送至大門外,親自看著顏朝年上了馬車,馬車與尋常馬車並無不同,也無標識,秦娘子便知顏朝年不便透露自己身份,即便她今日穿的普通也難掩貴色,只怕也是身份不凡,不單是織錦坊的織娘師傅。
不免又想起那位神秘的朝錦坊女坊主,身形倒是有些像。
「在看什麼?」
教書回來的許夫子好奇的看向自家夫人,順著視線看過去只看到遠處的馬車,「今日來拜會你的人現在才走?」
「嗯,是位技藝不錯又很有趣的女子。」
秦娘子眼中的歡喜並未掩飾,見她歡喜許夫子也跟著歡喜,將荷包放在秦娘子手裡,「喜歡便可多往來,這是剛收到的租錢,你別總摸織機,對眼睛不好。」
「知曉了。」
不知道那位技藝高超的顏母作何想,她是歇不下來,今日又有新想法,想試試。
「我是有乖孫就萬事足咯。」
此刻的顏母帶著乖孫在院子裡玩你跑我追的遊戲,小娃咯咯的笑聲讓原本站著說事的李夏也加入了進去,跑了一陣才道:「那狗皮膏藥沒完沒了,在錦坊後門蹲守了半日。」
「哪個狗皮膏藥?」
顏朝年回來了,她的小尋兒笑著朝她跑去,將她乾淨的衣裳染上塵土,「你這個壞小子,你看我的衣裳。」
「啊哈哈哈~~~」
小尋兒又笑著跑開,跑兩步又停下轉身示意顏年來追,顏朝年撫額,假意追擊了好一會兒,累的氣喘吁吁,小尋兒好似有用不完的精力似的,無奈的顏朝年只能讓伺候的丫頭陪著他跑。
「你們剛才說什麼,我怎麼覺得你們有事瞞著我?」
李夏顧左右而言他,剛扯開話題顏朝年就說了,「你們肯定有事瞞著我。」
兩人話說的好好的,一見到她來就閉口不言,在她追著小尋兒玩的時候兩人還偷摸使眼色,她眼睛最好使了,騙不過她。
「是不是姜家那個又作妖了?」
李夏給顏母使眼色,顏母穩如泰山,李夏只能摸著鼻子將姜文成父子遭賊的事說了,「聽說被偷的精光,除了穿在身上的裡衣那是褲衩子都沒給他們留,還派了個人在織錦坊後門打聽你的消息。」
顏朝年眨了眨眼,「都被偷了還打聽我做什麼?」
這話一問出來心裡瞬間就浮現出一個答案,難不成讓她去獻殷勤?
她捧著衣裳錢財送過去,那父子倆先是嫌棄嘲諷她幾句,然後施恩一般收下,最後還要再踩她幾腳,是這個意思嗎?
「偷的一點都不剩?」
「那也不是。」
李夏說了,「隨從的沒偷,他們還有三輛馬車呢,馬車賣了換成騾車再節省些,足夠回去的。」
顏朝年恍然,「你乾的。」
「不是我。」
李夏張口否認,「我二舅不是那種人,衙門的人都說了,是飛賊。」
說著拍了拍自己的肚皮,「二舅這樣飛的起來?」
顏朝年雙臂環抱,似笑非笑,「你就是,肯定是你乾的,你怎麼不提早給我說一聲?」
「提早說?你還要對他手下留情?」
李夏恨鐵不成鋼,她就知道這個外甥女腦子不好使,「他那麼對你,你還心軟?」
顏朝年很無語,她什麼時候心軟了,她看起來就那麼不靠譜?
她是什麼喜歡找虐的人?
「我承認以前在伯府膿包了點,沒有提刀砍死姜文成,沒有給姜老太太下耗子藥,但我最後身心都遭受了重創,我醒悟啦。」
「我的二舅,你能不能總用一種看傻子的目光看我?」
搞的她都不自信了。
李夏還是不相信,對姜文成她可能還下得去手,但有姜家那個狼崽子在,他就不敢相信了。
「總之這事你別管,當不知道就是了。」
「我怎麼可能當不知道,你要教訓他不是不可以,但也要分寸.」
「你看你看。」
沒等顏朝娘將話說完李夏就不依了,「還不是捨不得。」
顏母都看不下去了,讓顏朝年去洗漱一下。
將人打發走顏母就瞪著李夏,「以前的事別總揪著不放,她那時候多難,她爹她哥都還都是官員,她說話做事都得多想想,勛貴人家的圈子哪這麼自在,一句話說的不好都是不行的,她娘家人多但能她撐腰的少,你當日子那麼容易?」
「以後不許說她了,你姐夫也聽不得這些話。」
一想到顏父和李老爺子吵的那一架,顏母就覺得頭疼。
李夏不服氣,「我們怎麼就不能給他撐腰?」
顏母覺得心累,這糟心的玩意兒是見袁慎好說話便以為所有的官員都好說話?
忘記以前當孫子的日子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