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藏經閣竊書
為什麼鍊氣期的人類修士可以施展道術，而通靈之境的妖修卻不可以施展妖術，只能壯大妖身？
答案顯而易見，鍊氣期的人類修士打坐，禪定，冥想、吐納，吸收包含五行的天地靈氣滋潤肉身，壯大靈識，通過符咒，將咒語刻畫在符紙上，配以手勢掐訣和事先準備好的各種屬性的符紙，進而施展符咒之術。
而妖修初開靈識，只會依照本心的驅使，吸收日月精華貯存在體內，空有一身妖力自行滋潤肉身，卻不知道怎麼去使用。往往是修煉幾十年，甚至幾百年達到通法之境，玄之又玄的自行悟出相關屬性的妖術。例如土屬性的雙頭綠蟒，剛剛進階四階，便悟出了最淺顯的「強化術」，抽取蛇洞內的岩石武裝成一幅鎧甲。
經過良久思索，唐輝發現人類修士之所以在修真的初級階段便能施展道術，最根本的原因是因為人類修士有系統的五行功法，外在原因是人類修士的五指比妖修的肉掌靈活，任何一個妖修在通靈之境，都做不到人類手指那般靈活多變，根本無法掐訣；還有一個重要原因，人類修士可以念咒，而妖修除了發出幾聲獸吼，根本做不到頌念咒語這麼複雜的音節。
功法秘籍。
唐輝的眼神一亮，便明白現在自己的尷尬處境是因為缺少系統功法的緣故，碰巧瞌睡來了，就有人送枕頭，灰衣童子曾經答應過他，會給他在藏經閣偷幾本妖修的功法。
這時，灰衣童子端著一大碟子香噴噴的肉走進了唐輝的小木屋，一邊走一邊說道：「小狼，肚子餓了吧，我給你送東西吃的來了。」
唐輝從硬板床上一彈而起，穩穩噹噹的落在灰衣童子的身前，嚇了灰衣童子一跳，隨即灰衣童子喜笑顏開的蹲下身體，將一大盤子肉放在地上。
唐輝也不客氣，屁股徑直坐在地上，一隻前爪靈活的抓起一塊肉，便扔進嘴裡，稍微咀嚼了幾下，便吞咽了下去，隨即，另外一隻前爪又向盤子內抓去，周而復始。
葛地，灰衣童子一拍腦門，連忙從懷裡捧出十顆桌球大小的下品靈石，一股腦兒都丟在地面上，說道：「差點忘記你也吃靈石了，天狼後裔就是與眾不同，說實話，我跟師傅見過那麼多靈石，從來沒有哪個靈獸吞噬靈石呢！」
唐輝差點被一塊肉卡住喉嚨，猛然瞪大眼睛，一臉錯愕的表情，難道靈石不是吃的麼？難道妖修也是吸收靈石之中的靈氣來修煉？
灰衣童子自顧的說道：「我把靈石餵給小鷹，小鷹壓根不理我，或者壓根不理這塊靈石；我也找師娘的小鶴們試過，丟到它們身前，它們把這個當著普通的石頭，也是壓根不理；看來，只有小狼最識貨，不愧是天狼後裔，靈石可是修真界的硬通貨，無論是功法、丹藥、法器等等，用靈石在坊市都可以買的到。」
唐輝目瞪口呆，靈石這玩意兒，不會吃壞肚子吧！
「現在戰獸有了，師娘讓我下午去藏經閣選幾本功法來修煉，以後就不能這麼玩了，得好好修煉。」灰衣童子苦著一張臉，皺著眉頭道，「雖然我也不知道天天枯燥的修煉有什麼好處，但師娘說的話，都是為我好，所以，小狼，你也要抓緊修煉噢。」
聽到功法二字，唐輝立刻來了精神，一爪子將吃剩的肉撇開，用狼嘴扯了扯灰衣童子的衣服，快速的搖著尾巴。
「怎麼，你也想去？」灰衣童子像是明白了唐輝的意思，搖了搖頭說道：「可是藏經閣嚴禁帶靈獸入內的，放心啦，我答應過你的，一定會悄悄偷幾本功法出來給你。」
唐輝頓時焉了，耳朵垂下來，背過身去，不看灰衣童子，一副不高興的樣子。
「你別生氣嘛。」
灰衣童子連忙跑到唐輝的正面來，帶著討好的笑容說道：「真不能帶你進去，這是御獸宗蓮花峰峰主的規定，我師父李滄然雖然是峰主的真傳弟子，但也不好公然違背峰主的規定。」
真傳弟子？！
難怪那麼多內門弟子都是穿黃衫道袍，你師父卻是穿青山道袍，而且還是蓮花峰峰主的真傳弟子，看來自己是傍到「大腿」了。
稍微有一點不明白的是，為什麼蓮花峰峰主的真傳弟子住的如此簡陋寒酸，還不如其他穿黃衫道袍的內門弟子住得好？！
「我頂多帶你到藏書閣門口，那守藏經閣的老頭凶的很，就是我師傅也打不過他，每次都規規矩矩的叫他孫師叔。」
唐輝的眼睛一轉，青袍道士是築基期的實力，那麼比青袍道士高一個輩分的孫師叔，板上釘釘子的是返虛期的老怪物了。
隨即，唐輝狼頭無可奈何的點了點，開始繼續抓著大盤子裡面的肉大口大口的咀嚼，吞咽而下。
好歹也是必他高一階靈鶴的肉，對滋補身體有極大好處，萬萬不可浪費了。
一炷香時間之後，唐輝吃抹乾淨，灰衣童子跑到白衣師娘那裡打了個招呼，便帶著唐輝向蓮花峰的藏經閣行去。
蓮花峰的藏經閣占地數十畝，巍巍壯觀，八層樓高，猶如一個巨大的金字塔一般，訴說著古老的歷史，來往的穿著黃色道袍的修士絡繹不絕，偶爾也夾雜幾名穿著灰色道袍跟灰衣童子一樣的裝束，應該也是真傳弟子的童子。
守門的老頭穿著一襲深藍色的道袍，兩鬢斑白，缺了一顆門牙，逢人都笑呵呵的，而且沒有灰衣童子說的那麼凶神惡煞。
或許是蓮花峰峰主明文規定不允許帶戰獸進入藏經閣，仍有人明知故犯，灰衣童子身邊路過的黃袍道士和其他童子都多看了這一人一狼幾眼，也有不少黃袍道士善意的提醒灰衣童子，不能帶戰獸進入藏書閣，否則會被關禁閉的，若是情節特別嚴重的，甚至會被驅逐門派。
「小狼，你就在外面等我，我去去就來。」灰衣童子將唐輝帶到藏經閣的門口，摸了摸唐輝的狼頭，如是說道。
唐輝略微點了點狼頭，示意自己知道了，不會亂跑。
灰衣童子向身穿深藍色道袍的守門老者走了過去，很是懂規矩的交納了一枚下品靈石，深藍色道袍的守門老者，笑臉微微收斂，掂了掂手裡的下品靈石，用一種滄桑的嗓音，對著灰衣童子說道：「一枚下品靈石只夠一炷香時間，一會兒藏經閣的陣法會把你自動傳出來。」
「進去吧。」守門老者用眼神示意灰衣童子進入藏經閣，隨即道：「下一個。」
灰衣童子步入了巍巍壯觀的藏經閣之中，這是他第一次來藏經閣，師娘讓他選幾本功法，他甚至忘記了師娘給自己說的那幾本功法的書名。
灰衣童子一邊向藏經閣內里走去，一邊苦苦思索師娘給自己說的那幾本功法的書名，原本師娘給了他二十枚下品靈石，足夠他在藏書閣內看兩個時辰，也就是直接看到晚上子時，好回去晚睡。
可師傅在歸家途中教導過他，要跟戰獸做好朋友，好朋友當然是一人一半，所以灰衣童子理所應當的分了十塊下品靈石給唐輝，反正他是在藏經閣偷書的，一炷香時間足夠「作案」了。
藏經閣內第一層的四角牆壁上，都掛著拳頭大小的乳白色夜明珠，散發出白色的光暈，將整個藏經閣照的亮如白晝。
一排排一行行高高的書架聳立在四面八方，灰衣童子悲哀的發現，自己的身高只夠的著最下面那一排的書架，書架上並沒有灰塵，藏經閣的陣法之內自然蘊含著「淨塵術」，否則這麼多珍貴的書籍，早被蟲蛀了。
灰衣童子一拍腦門，苦惱的說道：「就算記起了書名又如何，我壓根就不識字，平時師娘教導自己的時候，早知道不開小差，光顧著玩耍了。」
隨即，灰衣童子走到書架最裡面的角落，趁著沒人注意自己，偷偷的揣了幾本書在懷裡，做賊心虛的四周亂看，長吁了一口氣。
接著，壯著膽子向藏經閣外面走去。
「嘭嘭。」
灰衣童子的心臟劇烈跳動著，興許是第一次做賊，沒有經驗，心情緊張的砰砰直跳，猶如小鹿亂撞。
「站住。」
才剛進藏經閣片刻功夫，不到一炷香時間，就走出來的灰衣童子被身穿深藍色道袍的半百老頭提著衣領，拎到自己身前來。
很明顯，灰衣童子第一次做賊，以失敗告終。
深藍色道袍的半百老者，沒有從鼓鼓囊囊的灰衣童子懷裡抽出盜竊的功法秘籍，而是氣極反笑道：「你是哪名弟子的徒弟？」
灰衣童子劇烈掙扎著，在空中張牙舞爪，尖叫道：「放開我，放開我。你這老傢伙，快放開我。」
灰衣童子的這一舉措，引的行人紛紛矚目。
「老傢伙？」深藍色道袍缺門牙的半百老者瞪大了眼睛，氣的臉色鐵青，說道：「你這小賊，你今天若是不說出你師傅是誰？就甭想離開藏經閣。」
「我就不告訴你。」灰衣童子撅著嘴巴，用自己的腳去踢深藍色道袍的半百老者，可惜壓根夠不著，急的灰衣童子咬牙切齒，一口咬在深藍色道袍缺門牙的半百老者手腕上。
「哼。」
半百老者冷笑一聲，一巴掌拍到灰衣童子的屁股蛋上，響起「啪」的一聲脆響，說道：「小心崩壞了牙齒。」
「哇，嗚嗚。」
灰衣童子吃痛，隨即拿出對付師傅、師娘的殺手鐧，大聲的痛苦哀嚎起來。
半百老者皺了皺眉頭，厲聲道：「小娃娃，你好歹也是一名修真者，怎麼屁大點事就流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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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衣童子壓根不搭理他，嚎啕大哭，撕心裂肺，哭的更帶勁兒了。
「哭？你就算是哭瞎眼睛也無濟於事。」半百老者仍舊將灰衣童子懸在半空之中，對著圍觀的人群說道：「你們該幹什麼就幹什麼去，別在湊瞎湊熱鬧，人群一鬨而散。」
人群一鬨而散，返虛期的實力擺在那裡，這些內門弟子哪敢造次。
灰衣童子哭了良久，見是沒起到什麼效果，哭也是白哭，隨即抹了抹眼淚，仔仔細細的看著缺門牙半百老者的面孔，不肯錯過一絲細節。
深藍色道袍缺門牙的半百老者，被灰衣童子看的心裡直發毛，隨即問道：「小屁孩，你直勾勾的看著老夫做什麼？」
「哼。」灰衣童子鼻子裡哼了一聲，說道：「我要清清楚楚記住你的樣貌，回去告訴師傅師娘，你欺負我，讓他們也來打你屁股，打的你屁股開花。」
缺門牙的半百老者啞然失笑，破天荒地的說道：「行，老夫就破例走一趟，看你師傅、師娘怎麼揍的我屁股開花。」
隨即，缺門牙的半百老者口中念念有詞，逗留在藏經閣之內的黃袍道士和其他童子紛紛被傳出藏經閣，不明所以的把目光同時注視著缺門牙的半百老者，沒有人上前質問缺門牙的半百老者，只是逗留在原地。
「今日老夫略感疲憊，想早些歇息了，藏經閣關閉半天，各位明日請早。」缺門牙的半百老者驅趕蒼蠅一般的揮了揮手，說道：「散了吧，難不成等老夫推還你們靈石？」
「不敢，不敢。」幾位比較機靈一點的黃衫道士，連忙作揖告辭。
有了人帶頭，其他黃袍道士暗暗說了一聲晦氣，也無奈的離開了藏經閣。
「帶路吧，讓老夫見見你的師傅、師娘是何方神聖，竟然能教導出你這樣一個竊書賊，至少他們有一半的責任。」
「不用了，孫老，我便是他的師娘。」
這時候，一名傾國傾城的白衣女子御劍而來，興許是聽到了灰衣童子的嚎啕大哭的聲音，又興許是不放心灰衣童子一個人前去藏經閣跟在後面不遠處。
缺門牙的半百老者眼神一凝，繼而將灰衣童子放了下來，不情不願的拱了拱手，微微彎腰，說道：「老朽孫希濟參見小姐。」
灰衣童子連忙一路小跑，跑到白衣女子身前告狀道：「師娘，這老傢伙打我屁股，你要幫我報仇啊。」
白衣女子強壓心頭的怒氣，蹲下身子，摸了摸灰衣童子的小腦袋，問道：「怎麼回事？孫老，不可能無緣無故的打你屁股。」
灰衣童子用腳尖在地上劃著名圈圈，雙手不知道何處放的背在身後，扭捏著，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繼而，白衣女子看到了灰衣童子身前鼓鼓囊囊，露出一角的功法秘籍，哭笑不得的也拍了灰衣童子屁股一下，說道：「師娘是叫你去藏經閣看書，又不是讓你來藏經閣買書。」
這個買字，白衣女子加重了語氣。
灰衣童子眼神一亮，鬼精鬼精的轉過頭說道：「可是，我跟師傅在外面買東西，都是付了錢的，師娘，你要是不信，你問那個老傢伙有沒有收我的靈石？」
「小姐，這。。」缺門牙的孫老頭無奈的攤了攤手，這不明擺著的道理麼，哪有來藏經閣買書的，藏經閣又不是坊市，怎麼可能賣書，這裡所有的書都屬於御獸宗門派所有。
「孫長老，我徒弟究竟有沒有給你靈石？」白衣女子臉色一寒，沉聲問道。
缺門牙的孫老頭無奈的點了點頭，說道：「只是。。」
「那就行了。」白衣女子打斷了缺門牙孫老頭的話，說道：「我父親那裡，我自己會去解釋，為了避免你難堪，這幾本書就算是我拿的，沒有什麼意見吧。」
缺門牙的孫老頭再次拱了拱手，不卑不亢的說道：「小姐，小孩子脾性頑劣，好歹也得有個尺度，還希望嚴加管教，下次若發生這種事情，老夫一定如是稟報峰主。」
「孫希濟，你是在威脅本小姐麼？」白衣女子直呼其名，將芊芊素手按在了劍柄上。
缺門牙的孫老頭哈哈一笑，雙手插袖，說道：「縱使是蓮花峰峰主也會禮敬老夫三分，小姐若也是返虛期實力，老夫當然不會多說些什麼，當然依小姐的根骨天賦，若不是被兒女之情所羈絆，二十年之內必能跨入返虛期，還望小姐三思而後行。」
其意義，不言而明。
「好。」
白衣女子的芊芊素手離開劍柄，冷笑著說道：「用不著二十年，三年之內，本小姐若是不跨入返虛境，自動離開蓮花峰，孫希濟，你怎麼說？」
「呵呵。」缺門牙的孫老頭咧開微黃的牙齒，說道：「就依小姐所言，如若小姐能在三年之內跨入返虛境，老夫自當為今日之事，負荊請罪，送上『九轉玄丹』一枚。」
「一言為定。」
「駟馬難追。」
白衣女子抱起灰衣童子，踏上飛劍，御劍飛走了，缺門牙的半百老者哈哈一笑，第三次拱了拱手，說道：「恭送小姐。」
至始至終在一旁當觀眾的唐輝，抬起前爪，學著青袍道士的動作，摸了摸狼下巴，露出高深莫測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