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什麼?
陳宣耳畔浮現紫妃真人的聲音,他凝視著面容雪白無瑕的仙女,感到些許疑惑。
縹緲之聲隱隱在琴音中繼續響起。
「我這條路走到盡頭,望不見列仙何處,更不見聖賢在何地……」
陳宣愕然,聽著猶如悲鳴的絕望之聲,難以想像這是一位創立道統的大人物所發出的,她仿佛在哭泣,令人聽著都黯然神傷。
「後來者,小青天的瘋道士們走的路是對的,世上只有仙丹路捷徑走的通了,一粒仙丹吞入腹,始知我命不由天啊!!」
陳宣悚然一驚,位列世間絕巔處的紫妃真人,留在世間的一縷痕跡,竟是在悲嘆自己一生修道之路走錯?她難道後悔,也想煉仙丹麼?
陳宣聽著紫妃真人的言語,心中思忖:「小青天是何勢力,類似小陰間的存在麼?這個勢力專門對付天命者麼?」
橫貫天空而來的紫色霞光速度極快,短短數息時間,徹底逼近到眼前。
「嗡!」
下一刻,紫妃真人的一縷痕跡,帶著紫色霞光,如流星般撞入空中懸空的玉鐲子中。旋即,一條條紫金色的符文烙印在玉鐲表面,光輝全部內斂入玉鐲中。
「寶具成了!」陳宣面色一喜。
「哐!」
紫金玉鐲從空中墜下,猶如萬斤之重,落在一塊山石上,將之撞的粉碎,並伴有洪亮的音波漣漪散出。
「嘩嘩!」
震動天地,響聲衝上雲霄,方圓百米內,湖泊中大片魚兒翻起肚皮浮上水面,被震死,一隻只雀鳥從樹梢上掉落下來,羽毛紛飛,林地中一些野獸七竅流血,倒在地上。
「赫!這鐲子……。」
陳宣腦子一陣眩暈,眼前一暗,以他的體質強度,在這紫金玉鐲輕輕一撞間,都受到巨大影響,五臟六腑都在轟鳴震動,似要震出血絲來,足見其強大。
「這便是寶具之威力麼?威力強的可怕!」陳宣震驚,將紫金玉鐲撿起,捧在手心仔細端詳。
「寶具可以對道藏境修士造成致命之傷,但你這隻鐲子,威力確實高到超乎一些想像。」
老烏龜亦是驚訝,因為就在剛才連他都受到一絲紫金玉鐲影響,雙耳產生輕微的刺痛,這足夠驚人了。
他感慨道:「這位紫衣仙子生前,境界高不可測,遨遊太虛中,俯仰天地間,她隨手觸碰過的事物,一旦漏於天光下,便立刻化作稀世之寶具。」
痕跡虛影無法體現紫妃真人萬分之一的威勢。
老烏龜告訴陳宣,這種層次的大人物降臨,整個南荒都難以承載其重量,其說出的每一個字,都足以將一座萬丈巍峨山嶽壓的坍塌,一口氣就能將千萬下位修士吹的神銷骨枯,皮肉皆成灰。
就在這時。
「神光降落如此浩大聲勢,必有稀世寶具出現!」一隻張牙舞爪的南荒鬼怪,從林間衝出,是一隻直立行走的黃鼠狼,達到羽化巔峰了。。
陳宣手持紫金玉鐲,聞聲看過去,指尖輕輕撫摸玉鐲上的符篆。
老烏龜同樣看過去。
黃鼠狼精怪愣了一瞬,猙獰的臉色剎那僵住,雙腿顫慄,一邊往回走,一邊嘴裡嘟囔著:「耶?這是何處,我為何出現此地,夢魘了不成?今日天氣真好……」
樹叢搖晃,黃鼠狼精怪退回林間,機會驚駭的魂飛魄散,撒腿就逃。
兩道身影,它都見過!
一道身影在桃花源中殺的天翻地覆,另一道更是代表南荒趕跑人族的頂級大能!給它十個熊心豹子膽,它也不敢在這些存在面前造次啊!
不久之後,陳宣與老烏龜分別。
陳宣決定暫時留在南荒,先等外界消停點再說,外面太危險了。
老烏龜離去時告訴陳宣,南荒之外很危險,雖然關於桃花源的大事已經塵埃落地,隱藏著的頂級大能全部離去。
但是,還有許多勢力都在徘徊,奪取勢單力弱者手中的古物,最少要過好幾天,才能徹底安寧。
「玄貓,這幾天很忙啊。」
陳宣在心中喃喃自語,視野中,代表玄貓娘娘的白色光點極速躍動,忙的腳不沾地。
進入長生種柳蛟天命之後,心齋覆蓋範圍抵達八十餘里,大的離譜,甚至將南荒外的小河村都包含進來。
最開始,玄貓每一次呼喚小陰間降臨,陳宣必定到場,收取戲法,查看命案情況。
但幾個時辰後,這種心思變淡,因為玄貓的工作總是枯燥且乏味,玄貓倒是樂此不疲,時刻充滿活力。
從中習得數種戲法,一一記錄腦海中。
木德:小熊羆戲法。
火德:小赤狗戲法。
水德:小水蛇戲法。
「赤鴉城地界流傳的戲法種類並不多,兩隻手都數的過來。」
陳宣察覺到新奇之處,他知道這些戲法背後,其實對應一種真經,譬如小火鳥對應鸓鳥真經,小水蛇對應鳴蛇真經,小赤狗對應狡狗真經……
而且,他發現一件極怪異之事。
「整個赤鴉城地界,無論是修士,還是鬼怪,連一個煉土德黃炁的修士都尋不見。」
陳宣感到驚奇,似乎只有他一個人修煉土德黃炁。
也就是說,假設他不通過顏玉書獲得小野豬戲法,短時間內,將很難練成五行炁。
陳宣將此事說於顏玉書知曉,商討一番,得出結論,這確實是一個巧合。
「各種戲法,是我主動拜託陸篆幫我尋來學習的。」顏玉書告訴陳宣。
此刻,她正在離開南荒,前往赤鴉城的路上。
顏玉書將在赤鴉城待一段時間,等待陸篆卸任城主之位,然後前往陸篆所在的宗門,正式入門……據說那是一個很神秘的古道統,很好的搶圖。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前途,顏玉書的前途顯然很不錯。
「赤鴉城距離這裡,直線近兩千餘里路程。」
陳宣估摸著體力,正常趕路,一日千里,不在話下。
「這倒是有些麻煩,過幾天要找顏玉書修煉,得要提前兩日出發去赤鴉城……或者令她來找我也成。」
無數勢力,都在遠離南荒,不出三五日,等到雨水衝去大地上的血漬,這裡又將便恢復的如往常一般安寧,二十年一個輪迴,如此反覆。
夜晚,陳宣獨自坐在林地間,一邊正式修煉黃粱真經第二篇,一邊欣賞著皎潔夜色。
不久之後。
符篆收到顏玉書的消息。
顏玉書同一些世家回城途中,被一群不知道從哪冒出的瘋道士襲擊,身受重傷。
有道藏境的道士出手。
不止一位。
由於超過心齋的籠罩範圍,他並不知道那邊的具體情形。
……
……
一片猩紅色的天幕下,枯樹夜鴉。
「赫!」
渾身是血的青年漢子,跌跌撞撞在荒原上行走,腰間的刀劍早已不知去向,長發散亂披下,粘連不知何人的黏稠血肉。
葉夔嘴唇乾裂,滿眼血絲,看見遠處一座廢棄破廟,走進去休憩一下。
下一刻。
「砰!」
廟牆震動,一隻沙包大的拳頭擊穿牆體,將一個道士頭顱打出窟窿,顱骨碎裂,再一拳,廟牆倒塌,將這道士整個身軀打的旋舞飛出去。
傾倒的廟牆之內,葉夔收回拳頭,轉身,十餘個道士,朝他包圍過來。
「極、道、神——」
一個鶴髮童顏,仙風道骨的中年道士,面色無喜無悲,如同握著一輪金煌煌的小型太陽,手掌輕飄飄打出,明晃晃的日光照亮整片夜幕。
「你逃不出道爺們的手心!」
「轟!」
葉夔倒飛出去上百米遠,在地上犁出一道深深溝壑,煙塵沖天而起。
「小青天,一群瘋癲道士……」
他翻了個身,大口咳血,胸膛幾乎被打穿,他英俊偏消瘦的面龐上,有恐怖的獰笑浮現,血沫順著森白牙齒往下滴落。
「逼我,你們非要逼我!加、加點!」
猶如墨汁般的無邊黑暗,極速蔓延。
「嗡!「
仿佛有一座數千萬斤青銅澆築的青銅殿升起,有一隻枯敗而腐爛的蒼白手掌,山嶽般大小,指甲尖長,從殿內伸出,手上鎖著無數根粗重鐵鏈……
蒼白手掌伸出,從死掉的道士身上,兩指捻起一抹紅光,投入葉夔的體內。
「加滿!」
葉夔厲聲咆哮,這聲音仿佛野獸的哀鳴,刺破天幕,撕開陰雲。
洶湧磅礴的猩紅力量,自體內燃燒起來,直接平推,突破一層極限……
如果陳宣在此地。
能夠看見這一幕。
……
……
與此同時,陳宣握著玉鐲,準備動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