瀚州城。
蕭景勒看著面前六位家主,冷哼著開口:
「諸位,咱家奉皇上的命令來,也是奉太子的命,你等原先都是忠勇之人,出自名門望族,緣何始亂終棄,背棄了忠孝,給一個毫無根基的庸王做事?」
「若是其中有冤,自可說出來,咱家這次來,就是奉聖上之命敲打秦王,你們不必害怕受牽連!」
對面,六位家主聞言,皆是輕笑一聲。
若是蕭景勒一個月前來,眾人也許會猶豫,順勢再抱上太子的腿,可一個月的時間,已經讓他們看清到底是誰的腿粗。
「蕭公公說笑了,秦王乃是瀚州之主,我等依靠瀚州城謀生,自是為秦王效力。」
眾人看向蕭景勒,臉上閃過嘲弄。
給秦王做事,利潤他們能得三成,可比之前利潤全數被身後世家和太子勢力盤剝之後多的多。
而且還不必拿錢供養鄉勇,單是亮起一面秦字大旗,就沒有哪支土匪有膽子敢劫掠,成本大大減小。
給誰當狗不是當,自然要給利潤更多者效命!
秦王手下的軍隊他們都是見過的,不說別的,單是守住瀚州這一片土地,那是一點壓力都沒有。
蕭景勒看著眾人冷淡的態度,咬牙切齒的威脅道:
「別管咱家沒提醒你們,天下現在是聖上的天下,日後則是太子的天下,他一個小小的秦王,再怎麼撲騰,也就只是個王!」
」大宣兵馬何止百萬,秦王要是不遵聖旨,螳臂當車,屆時你們也得跟著他一起玩完!」
」我等就無須蕭公公擔憂了,秦王大纛立在瀚州城,我們是一百個放心!」
六人臉上嘲弄的輕笑絲毫不減,顯然不買蕭景勒的帳。
「哼!」
眼見家主們軟硬不吃,蕭景勒從椅子上憤然站起,向著堂外走去。
可沒等他走出衙門府門,門外響起渾厚聲音。
「秦王到!」
剎那間,衙門府中,六位家主齊齊起身,急忙站在門口迎接。
看見秦陽的身影出現在門前時,眾人齊齊躬身下拜:
「拜見秦王殿下!」
秦陽點點頭,示意眾人退下後,便看見了面前的蕭景勒。
蕭景勒眼見秦王出現,眼中恢復了冷淡,從一旁小太監手中取出聖旨,冷聲道:
「秦王接旨!」
眼見秦陽無動於衷,蕭景勒壓著尖厲的嗓音,開口質問道:
「大膽秦王,為何聽旨不跪!」
秦陽如同看傻子般瞥了他一眼,旋即走入堂中,在正中座位坐下,淡漠的語氣傳出道:
「蕭公公要是想念,那就快些念,在跟我講究那些繁文縟節的話,我就找人來念。」
「咱家是陛下的秉筆太監,你如此羞辱咱家,就是羞辱陛下,乃是大不敬,你這是謀反!」
蕭景勒顫抖著身子,回頭怒道。
可看見秦陽左右出現的那些九尺大漢,頓時心中一驚,頓時心中的氣勢又弱了幾分。
「哼,那隨你的便。」
蕭景勒走入堂中,乾咳一聲剛要開口,卻被秦陽再次打斷。
「哎,對了,聽說你還代表著太子?」
蕭景勒聞言,以為秦陽終於有所忌憚,臉上再次浮現驕橫,「是,咱家走之前,確實受了太子的囑咐。」
「哦。」
秦陽淡淡回應:「那你別站著念了,跪著。」
「秦王在說笑嗎!」
此刻,太監臉上已經因為極度憤怒,不自覺的開始顫抖。
沒等秦陽再多吩咐,周遭九尺壯漢齊齊逼近他一步。
「大膽!竟敢如此對待朝廷命官!」
堂外,負責護衛的兵甲眼見蕭萬勒受了威脅,剛要起身向著堂中衝來,不料幾個九尺大漢抽出狼牙棒,擋在了他們身前。
片刻後,再無一個軍甲站立,堂下滿地血跡,而護衛們全都被狼牙棒砸成了肉泥,連一具正常的屍首都沒有。
蕭景勒原本就發白的臉色,變得如同死人一般,回頭瞥了一眼滿地的血肉,頓時心神狂跳。
秦王真的瘋了!
他忍著乾嘔,感知著周遭冷冽的殺氣,旋即顫顫巍巍的跪倒在了地上,向著坐在他面前的秦陽,顫著音道:
「五皇子秦陽,私藏重兵,外連犬戎,內勾朝臣,據手掌之地,恣溪壑之險,所圖甚惡,朕心甚痛!」
「即刻,將所帶兵馬交由涼州總兵,雁門府,大同府一同接手爾等下轄關隘。」
蕭景勒收起聖旨,顫著聲音繼續道:
「另....另外,陛下還給咱家一條口諭。」
他瞥了瞥秦陽淡漠的眸子,而後才緩緩開口:
「你個逆子,給朕好好在府里呆著反省,不許再外出一步,不日朕便派人把你給接回京城,這輩子,你就給朕好好思過!」
沒等繼續再說,他便頓感周遭的殺氣更加凝重。
他顫抖著身子解釋:「都是陛下的言論,秦王要是不愛聽,咱家不說了就是!」
他真怕秦陽生氣,直接把留在這瀚州城亂刀砍死,此刻,秦陽做什麼荒唐大膽的事,他都不會再有所質疑。
就連護送自己的皇家護衛,他都敢殺,自己一個太監,哪有半點忌憚。
秦陽冷笑一聲,「蕭公公繼續,至少要有始有終。」
蕭景勒臉色煞白,眼皮狂跳,抹了一把額頭的汗後,又顫著音道:
「早知道你有這樣的惡毒心思,朕當初就該把你跟你母妃一同賜死!要是想留一條命,就別給朕再添什麼亂子,老老實實等著回京!」
言罷,蕭景勒急忙匍匐在地上大哭道:
「秦王,都是陛下的言語,咱家一點都沒有添油加醋啊,咱家也覺得陛下言之過重了,求秦王不要殺了咱家啊!」
看著秦陽那深不見底的冷眸,此刻蕭景勒只剩下求生的渴望。
冷眸之中隨時都可能迸發出來的無限殺機,讓他只剩下深深的恐懼。
秦陽緩緩站起,走到他面前蹲下,冷笑開口:
「陛下和太子,嘴巴樣一張一合,就要理所當然的奪走本王的一切,還要給本王定罪,蕭公公,你覺得本王養這兩萬兵馬,到底有沒有謀反之心?」
蕭景勒急忙回應:「天地可鑑!秦王殿下絕對不會謀反,咱家可以作證!」
秦陽冷哼笑著,「你錯了,本王就是要謀反。」
剎那間,蕭景勒全身頓時被刺骨寒涼所包裹。
完了!
秦王既然把這個消息告訴他,就一定會殺人滅口!
極度緊張下,蕭景勒舌頭頓時被打顫的唇齒咬破,絲絲血跡溢出。
下一刻,秦陽起身,令人找來紙筆,書寫一番後,再次對著蕭景勒道:
「蕭公公不必擔憂,本王與你無冤無仇,你還是能回京城的,順便替本王捎一句話給太子。」
蕭景勒眼神一亮,如同抓住了最後一棵救命稻草,急忙半躬著身子爬到秦陽面前。
「秦王儘管吩咐,老奴絕對全權照做!」
秦陽將手中宣紙滑落到地上,蕭景勒急忙抓起,可看到上面的詩句時,額頭上的密汗愈發的多,嘴角蠕動卻是久久說不出一個字。
「此去泉台招舊部,旌旗十萬斬閻羅!」
刺骨的殺氣從宣紙之上撲面而來,驚的他愣神許久。
秦王,是真要反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