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干只小的也行啊
這還是衛淮進到這東北大山里，第一次要去面對野豬這等兇猛的野獸，想著和野豬遭遇，究竟是個什麼樣的情景，心裡邊也不知道是緊張還是咋地，撲通撲通直跳，跳得厲害。
這一跟就跟了一個多小時，若不是有矮馬，僅憑人在雪地里穿行，就這段雪地跋涉，就能讓人累夠嗆。
若是沒有馬匹，很難在這種山林走遠。
這兩天他算是見識了，矮馬在這山林中的靈泛，尤其是耐力驚人，很大程度上，鄂倫春人一年能狩獵那麼多野獸，靠的就是矮馬的腳力，能走遠，也能追擊。
換成一般的跑山人，一天能去到二三十里地的範圍，就算很厲害了。
又跟了差不多一刻鐘的樣子，領頭的孟振邦忽然再次停下來，並朝著三人擺擺手，示意三人停下。
看到孟振邦的示意，別說孟壽安和孟川了，就連衛淮這新手也知道，離那群野豬不遠了。
見三人下馬後一動不動地站著，側耳聽著什麼，衛淮也輕緩地下馬，伸手罩著耳朵凝神細聽，
果然聽到前方樹林裡，不時傳來一些枝葉被搖晃的細微聲音，似乎還有豬崽的呼聲。
不得不說，孟振邦的聽力相當敏銳，能第一時間覺察到林子裡的輕微異響。
只是定晴看去，林子裡邊林木非常茂密，遮住了大部分的陽光，錯落生長的樹木、枯枝，讓人看不出多遠，看不見野豬，只能估摸出一個大概的位置。
「這裡是上風口，我們得繞下風口去，往坡上走。咱們只有兩條獵狗，不容易將野豬圈住，一旦弄出聲響，驚動了野豬，我們很難靠近，追起來需要不少時間。」
孟振邦看看四周，見上坡方向林木稍顯稀疏，便於穿行，牽著馬往緩坡上邊走去。
四人小心地避讓著枝條林木，儘可能選擇寬敲的地方走，一直往上偏離這群野豬溜出的趟子五六十米的樣子，才在林子裡將馬匹拴在樹上，四人加上兩條獵狗，橫里往前面小心翼翼地走去。
走了也就百來米，前邊的孟振邦突然放慢身子，哈下腰，又往後邊擺擺手，示意衛淮他們三人隱藏起來。
孟壽安和孟川，平日裡就沒少跟著孟振邦出獵，早已經養出了默契，紛紛跟著身形一矮，將兩條獵狗招呼過來摟著，把已經開始嗚鳴凶叫的狗嘴也捏上，不斷地安撫著，防止出聲，也防著提前衝出去，驚動了豬群。
雖然是兩條幫狗，香頭不太好，也不輕易出聲，但長久的山林遊獵，沒少和野物打交道，也讓它們有著極強的獵性，即使沒有頭狗帶領，也是會衝出去跟發現的野獸搏鬥的。
衛淮來回細看了一陣，這才看清楚，下方百十來米的茂密林子裡，有一堆東西晃來晃去，正是他們一路跟過來的野豬群，在林子裡拱著雪地，搜尋著吃食，還有大野豬在樹木上蹭癢，弄得樹木一陣搖晃，上面積雪紛紛揚揚地灑落。
一幫子野豬很是悠閒地往前面林子裡走著，漸去漸遠，不一會兒，又看不到蹤影，也聽不到聲響了。
「衛淮啊，你沒有槍，貿然對上野豬，會很危險，我們繞後邊去打野豬，你就在這守著，雪天的時候，上坡雪深難走，被驚動的野豬，一般很少往上坡跑，你在這裡找棵好爬的樹躲著，若是有野豬真的衝上來，就往樹上爬。」
孟振邦對衛淮交代幾句，然後用鄂倫春語同孟壽安和孟川商量了幾句，一起朝著橫里摸了過去。
見自己只被安排躲藏著觀望，衛淮想爭取一下，看能不能幫上忙：「叔啊，我也想——」
話還沒說出口，就被孟振邦打斷：「以後會經常出獵，不怕沒機會，在這山林里生活，沒有比活著更重要的事兒，先適應適應，多看看。
再說了，騎馬你是新手，我們都是過來人，知道你身體現在肯定酸疼，也不靈便，就這麼定了，跟過去可能幫不上什麼忙，萬一出狀況，怕顧不過來。「
他說完就走。
「等以後有槍了再說吧！」
孟壽安衝著衛淮笑了笑，和孟川一起跟著孟振邦鑽進了林子。
衛淮不清楚他們是怎麼安排的，一個人留在這裡，心裡其實挺矛盾。
本來跟著出獵，是指望自己能參與進去，結果跟來了，除了做些雜事，反而還讓他們擔心自己的安危，不讓摻和。
但細細一想，卻又覺得他們說得很有道理，自己的身體確實不太靈便，貿然摻和，打亂他們的安排，給他們添了麻煩，反倒容易導致狩獵失敗。
他選了棵容易攀爬躲避的紫樹藏在後邊，看著鑽進林子裡，很快不見了身影的三人，一方面希望真有野豬朝著自己這邊過來，另一方面又擔心自己到時候應付不了。
孟壽安跟他說過，野豬逼急了發狂了，攻擊性很強，哪怕是五六十斤的豬崽，那也不是家豬能比的，隨便一，能將人翻出好幾個軲，照樣能用不算長的獠牙，在人身上豁出條口子，要是被咬到，不比被青皮子咬一口差。
但男人，天生有獵性，喜歡冒險刺激。
哪怕衛淮多年以來養成的謹慎，輕易不越矩，心裡依然有很強烈的想法，有野豬朝自己過來也能獵捕上一頭的期盼更多一些，
三人離開將近半個點，也沒聽見有山林里有槍響。
到底是啥情況，是隨著野豬走遠了還是咋地，這得等到啥時候？
就在衛淮胡思亂想的時候，遠處的林子裡，突然傳來「砰」的一聲槍響，然後就是野豬一陣的亂叫。
緊接著又是「砰————-砰—————」的兩聲槍響過後，沒一會兒，一大群野豬，從前方的林子裡狂衝出來，撞得枝葉嘩啦嘩啦亂響。
在這之前，衛淮也曾見過別人打到後抬回來的野豬，還從未見過活的，對它們的了解實在不多。
突然之間這麼多隻野豬擠成一團從林子裡跑出來，撞得一路上雪沫子亂飛，鋪天蓋地，一時間看不清楚，究竟有幾隻野豬，只估摸著有十多隻。
眼看著這麼些野豬從下方遠處林子裡狂衝出來，衛淮提著斧頭的手心直冒汗，他很想衝出去看能不能攔下一隻，但這陣仗又確實驚人，萬一引來野豬攻擊，能不能招架得住？
正在猶豫間，只見兩條獵狗狂吠著緊追出來，後面跟著一路絕塵的孟川。
這傢伙奔跑起來，也跟頭野獸一般，連縱帶跳，全然不顧擋在前面的枝條，猛得不得了。
那些野豬看上去很是肥壯，積雪又深，在雪地上拼命地往前一蹄一地奔跑，不過雪層深厚，
蹄子小，身體又重，下陷得厲害，在林間雪地上推出一條條雪槽，竟是一時間沒能將孟川給落下多遠。
速度最快的，要數兩條鄂倫春獵犬，它們身體要輕盈得多，在雪地上速度要快得多，也比野豬靈敏，狂吠著很快追上落後的一頭估計是被槍打傷了，跑得跌跌撞撞的，反而落在了那些半大野豬的後邊。
兩條獵狗一隻跑到前面，咬住那隻大野豬的耳朵，另一隻則是在前腿腋下撈到了一口，兩條獵狗都死命地咬著不放，並弓著腰，發力地拖拽，瘋狂地甩動著腦袋，試圖從大野豬身上給撕下一塊肉來。
吃痛的大野豬本就奔跑不起來，再被兩條獵狗拖拽，一時間根本蹄不起來，乾脆後半身蹲坐在地上，瘋狂地甩動著腦袋。
它的力氣相當大，腦袋一甩，拖拽得咬住耳朵的那條獵狗也跟著甩來甩去，好幾次被大野豬猛地揚起腦袋，給拖得跟著一雙前爪抬了來，乾脆雙爪摳住豬頭，只靠一雙後腳挪動位置，避免被野豬到。
兩百多斤的大野豬，竟然被這兩條獵狗就給生生拖住，衛淮看到這情形，不由得在心裡讚嘆一聲：「好猛！」
說來話長，但其實只是衛淮見的短短的數秒時間。
孟川早已經站定，手中五六式半自動步槍端起，瞄準後開了一槍。
隨著槍響，那頭大野豬像是突然間吃了大力丸一樣，悽厲地驚叫一聲，進發出前所未有的力量，猛地往前驚竄而出。
突然的爆發，竟是帶得那條鉗住耳朵的獵狗，在措不及防下，被甩飛出去，在空中翻了一個跟斗，摔在雪地上。
趁著這機會，大野豬身形一擰，跟著腦袋往咬住它前腿腋下的另一條獵狗猛。
這動作兇猛迅捷，獵狗意識到不對，趕忙撒口躲避，卻還是晚了一點點，被野豬給到了腹部，被挑得悲鳴一聲，翻滾在雪地上。
大野豬並不打算就此放過獵狗，跟著奮力朝著獵狗衝去，好在獵狗起身得快，及時跳到一旁避開。
就在這時，孟川跟著又開了一槍。
隨著槍響，大野豬身體一僵，哼著搖晃了幾下身體，翻倒在地，四條腿猛烈地踢蹬著，應該是被打中要害了。
而也正是這聲槍響，驚得跟在前面幾頭大豬身後奔跑的那些半大野豬，再沒有保持之前聚集的隊形，一下子亂了，四散奔逃。
其中有一隻五六十斤的半大野豬，竟然是往斜上方衝來，眼看著將要從自己旁邊不遠處錯過，
看得正心潮澎湃的衛淮，當機立斷，發狠地提著斧頭和扎槍就沖了過去。
媽的，大的不敢打，干只小的也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