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朦朧朧之間，姜淺淺好像做了個夢，她夢見去參加黎星明的婚禮。
但是新娘不是她。
「嗷嗚——」
伴隨著一聲激萌的尖叫，姜淺淺跌跌撞撞衝出房間，就見到黎星明正在擦拭白板。
「……差不多了，你準備去開會吧，如果有人追問更細節的層面，你就直接說那是下一篇文章準備深入探究的東西。」
葉笙搖頭：「下一篇我沒準備探究這個。」
「偶爾也要撒個謊嘛。」
「我不怎麼會撒謊。」
「應付故意找茬的同行很有用的，你信我。」
「好，我試試。」
時鐘指向一點五十八，黎星明和葉笙關於符文構型的討論已經結束，為了方便溝通，黎星明直接把視頻通話的界面，投影在電視上。
租房的這家，房東阿姨是楓糖市一中的退休老教師，她的孩子在大城市工作，今年剛生娃，阿姨平時都呆在海都，幫女兒帶娃，這間一百三十平四室兩廳的公寓，打算等外孫長大了、回楓糖養老的時候再住。
因為是自住房，裝修都是用的好材料，家電也是按照高規格來買，七十寸的大彩電明晃晃地掛在做了柔化處理的電視牆上，大屏幕清晰地展現葉笙陷入皮椅的優雅姿勢，她的雙腿交疊，黑絲褲襪的材質在京城的午後陽光下反射出迷人的光暈。
京城的陽光，似乎要比楓糖要猛烈、璀璨許多。
「怎麼，做噩夢了？」黎星明湊到姜淺淺身邊，摸摸她的額頭。
「……沒有。」姜淺淺瞥了一眼電視上的葉笙，如果不是葉笙看著，她肯定要撲到黎星明懷裡撒嬌啦。
但是在情敵面前，不想暴露脆弱。
「唔，你們先聊，我去洗漱。」姜淺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擺擺手，趿拉著妥協去衛生間了。
本來以為讓阿明給她揉腦袋，自然化解了葉笙偷腥的可能，想不到我姜淺淺竟如此不爭氣，睡得死沉沉跟個小豬似的。
看客廳里的場景，他們怕是已經激烈交流一整個中午了。
坐在馬桶蓋子上胡亂刷著牙，姜淺淺那寶石般晶瑩清澈的眼睛裡滿滿的都是幽怨。
好氣呀，好屈辱呀！
就像是那種漫畫裡，無能的丈夫酒後酣睡，卻不知自己的妻子，就在旁邊與參加酒會的高中同學偷情……
須知。
姜淺淺不是愛看那種漫畫，只是為了理解男孩子的口味，會去主動接觸男性向的文藝作品。
但是剛剛發生的事情，確實像極了那不正經漫畫的情節，只不過是性別翻轉版本。
直到走進考場，姜淺淺的腦袋裡還在盤旋著憋屈的情緒。
下午考《專業綜合》。
本來姜淺淺專業課背得還不錯，然而因為心情問題，題目做慢了，中間的樂理分析題鑽了蠻久的牛角尖，到最後的論述題，竟然時間不夠沒寫完。
看到姜淺淺出考場那魂不守舍的模樣，黎星明便知道，這傢伙發揮失常了。
姜淺淺的心理素質向來不太行，遇到不對付的題型，心態一崩，就容易出問題。
這也是她作為隊伍的輔助亟需鍛鍊的一個側面。
「好了好了，這次通不過覺醒測試也無妨，明年還有三次機會呢，穩的。」
「誒，不是……怎麼直接快進到下一次啦？！」姜淺淺整個人都不好了。
黎星明只是微笑。
她頓時又好氣又好笑的，伸手打了他兩下，被他領著上車。
回家吃晚飯去了。
晚飯的主要部分是藕湯和蒸小包子。
姜淺淺的口味偏清淡，考試期間精神緊張，容易有腸胃方面的不良反應，藕湯和素包子是黎星明專門為她訂製的食譜。
不過，考慮到姜淺淺考砸了心情糟糕，黎星明到家之後，又在外賣平台上點了一單，等到藕湯和包子端上桌的時候，外賣正好送到。
「是什麼啊……」
「紅絲絨蛋糕，喏，你愛吃的那家店。」
黎星明拆開包裝，將蛋糕擺在姜淺淺面前，勺子輕輕插在蛋糕的角落，勺柄衝著姜淺淺，儼然一副恨不得把飯餵到她嘴裡的模樣。
此時姜淺淺正蜷縮在餐桌椅上，如前所述，這間公寓的家具質量蠻不錯的，餐桌椅是比較高大的尺寸，足以容納姜淺淺把腿抬上來、蜷縮起雙腿，白絲足底踩著柔軟的坐墊，雙臂環抱著雙膝，直愣愣地盯著蛋糕。
愣了半晌，姜淺淺才機械地捏起勺子，挖了一塊，送進嘴裡，嚼嚼嚼。
然後突然開始掉眼淚。
早在姜淺淺發呆的時候，黎星明已經預判了，在眼淚掉下來的時候，他已經扯了張洗臉巾，甚至很騷包地用洗臉巾及時接住了淚滴。
「阿明你……」
「哈哈，就知道你要哭鼻子，想哭就哭吧，哭完了再吃否則容易嗆著。」
姜淺淺終究是繃不住了，真是的，黎星明也太了解她啦，在阿明面前好像一切的情緒都藏不住呢。
這就是所謂的青梅竹馬嗎？
既然藏不住，那就無所謂啦，姜淺淺一把抱住黎星明，要哭個痛快。
「嗚嗚嗚，阿明，我好菜啊，你都給我輔導那麼多，結果我還是考砸了，嗚嗚嗚……」
「沒事，明天實踐環節好好弄，還沒寄呢，姑且有機會。」黎星明拍拍她的腦袋，加油打氣，「搏至無憾！」
「那要是明天也寄了怎麼辦？」
「都說了啊，機會還多，又不是舊時代的一考定終身。」
現代的覺醒測試之所以在高三安排好幾次，核心要義便是抹除偶然性差異，讓剛成年的學生群體「應覺醒盡覺醒」。
實在沒辦法覺醒的，再參加面向凡人的「普通高考」。
「那要是明年的考試也都沒過怎麼辦呀？」
「……」
姜淺淺顯然是進入腦子不轉胡攪蠻纏的階段了，本質上屬於是一種撒嬌，黎星明笑嘻嘻道：「那就不當超凡者了，留在隊伍里給我當小秘書，哦，不過當秘書有被我潛規則玩弄的風險哦，所以你儘量還是努力……」
「討厭！什麼、什麼潛規則呀，阿明你每天腦袋裡都在想什麼怪東西！」姜淺淺羞赧地把小臉埋在他胸口。
「說著完的，總之別擔心出路，我都說了要和你做一輩子的隊友。」
一輩子啊……
黎星明的承諾，總是那麼有分量。
姜淺淺的呼吸逐漸平復下來，人在哭泣之後總會獲得鎮定的力量。
等到不再抽泣了，她才小聲嘟噥道：「我好多了，我……明天會努力考試的。」
「相信你喵。」
「我害怕阿明瞧不起我。特別、特別、特別怕。」
「怎麼會。」
「真的不會嗎？」
「放心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