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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黃銅王座(下)

2025-01-08 13:24:31 作者: 愛吃鹹的貓
  盧修斯自血紅的天幕緩緩垂落。

  雙眸中躍動著金紅交織的輝光。

  然而,他此時的狀態糟糕極了。

  ——盧修斯感受到一股不竭的力量正源源不斷地自體內湧出,他的身軀仿佛被無盡的活力所充盈,心情也隨之歡暢到了極點。

  在這片充滿力量的狀態下,他的思維異常活躍,無數精妙絕倫的計劃在他的腦海中迅速成形,每一個都閃耀著智慧的光芒。

  讓他確信,此刻的自己正置身於前所未有的順境之中,一切似乎都完美得無可挑剔。

  耳邊傳來草原牧民的祈禱與歌頌聲,各種精美的詞彙從他們嘴裡說出,只為了竭盡全力地去讚美他,去讚美仁慈的草藥與生命之神。

  奇妙的感覺湧現而出。

  ——他是全知全能的,只要他願意,完全可以取代草原上那所謂的四個真主,成為長生天的代行人。

  這很好......嗎?

  這一點都不好。

  作為從業多年的老調查員,盧修斯深刻地認知到一點:他在走鋼索。

  鋼索之下,就是望不到盡頭的深淵。

  而且,草原上放牧的牧民也不會那麼多的精美詞彙,也沒有那麼高的文化素養。

  嘴巴里翻來翻去,也只能說些乾巴巴的感謝偉大的、仁慈的......

  盧修斯嗅到了陰謀的氣息,而之後莫名聲音的話語更是驗證了這一點。

  「滾開!都給我滾開!他是我的,把你們這些亂七八糟的賜福都拿走。」莫名聲音咆哮,竭斯底里,「他是我的神選......」

  就如同即將被搶走最後一件玩具的小孩一樣憤怒與無助。

  「糾正一點,我也不是你的什麼神選,我們之間是契約關係。」盧修斯開口道,「我幫你,事成之後,你把那件東西給我,就是這麼簡單。」

  「我知道,我知道,但我們之間神聖的契約還沒有完成。」莫名聲音小聲說。

  「這已經是第幾次了。」

  「第十三次了。」

  「我為你殺死了多少的敵人。」

  「888888898個了。」祂有些沮喪,但隨後還是老實補充,「算上斯卡布蘭德,我還倒欠你一個微小的承諾。」

  「不,我沒有殺死那個大號的紅色惡魔,我只是將它放逐了,不能算數。」盧修斯淡漠地說,微微搖頭。

  他緩緩地行走在燃著熾烈金色火焰的土地上。

  這些火焰仿佛擁有生命一般,在漆黑一片的灰燼上肆意跳躍。

  腳下終於不再是有些鬆軟,仿佛陷入血肉之中的觸感了。

  紅色的地被燒成漆黑一片,變得板結。

  漆黑之上,點綴著金色。

  身後那座原本略顯破敗、大門搖搖欲墜的宮殿,在某種神秘力量的作用下,竟漸漸變得凝實起來,大門也穩固了許多,不再是先前那副隨時可能倒塌的模樣。

  「它確實強大,即便是放逐,也絕非輕易能夠撼動的存在。」那莫名聲音再次響起。

  祂的話語中沒有絲毫欺騙的意味。


  因為契約是神聖且充滿榮譽的,必須得到公正的履行。

  欺騙,並非祂所擅長,也並非祂的領域,那是祂所厭惡的藍色存在所掌控的範疇。

  「再幫我一個忙吧,還有另一處戰場需要清理。只要將那些不速之客驅逐出去,我就能暫時穩住局勢,到時候,我可以與你分享我的部分權柄,從神的位置賜予你……」那莫名聲音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提出了請求。

  然而,盧修斯毫不客氣地打斷了祂的話:

  「免了,我不需要你的權柄。快點吧,趁著我現在還處於過載狀態,趕緊把事情解決了。」

  「你……同意了?」那莫名聲音顯得有些意外。

  「就當是償還你剛剛幫我屏蔽掉那所謂的『賜福』吧。」盧修斯淡淡地回答。

  ——這是謊言。

  事實上,即使這莫名聲音不開口,盧修斯也會選擇幫助祂度過這一難關。

  因為從剛才那全知全能的奇妙狀態中,他已經獲取到了許多關鍵信息。

  唇亡齒寒。

  盧修斯需要一個相對不那麼聰明的盟友來分擔壓力。

  否則,一旦這個盟友垮掉,下一個面臨威脅的就會是他自己。

  對於草原上廣為流傳的四位真主的身份,盧修斯心中已經有了大致的猜測。

  而對於自己身上發生的這些異常變化,他也開始有了自己的想法,只是還需要進一步確認。

  但有一點,盧修斯是確定了的。

  ——他又被邪神纏上了。

  在盧修斯重新坐上黃銅王座前,莫名聲音開口了:

  「我英勇無畏的戰士呀,你獲得了的一位偉大存在的友誼,請記住,吾名為億萬光輝之主,司掌戰鬥、勇氣與榮譽......」

  要命!盧修斯急忙開口打斷施法,同時自動屏蔽了聽到的尊名:

  「客套的話就先別說了,先把事情解決了。」盧修斯說,「你現在是什麼情況,又要逃命了嗎?」

  「藏嚴實一點,這次過後,我們的契約就執行完畢了,下次再有人入侵你的世界,就要靠你自己了。」他接著說,「還有別再來找我了。」

  莫名聲音在盧修斯的話語後陷入了短暫的沉默,沒有給予任何回應。

  但盧修斯也並未在意這些。

  他再一次坐上了冰冷的黃銅王座。

  然後,閉眼。

  還是有點硌屁股,這是他的第二次體驗感受。

  一條黑色的裂縫出現在黃銅王座的下方。

  而盧修斯在下墜。

  金色的火焰將其包裹,他以飛快的速度,沿著黑色的網道疾馳。

  隨著速度的不斷加快,周圍的景象開始變得模糊。

  「風」在耳邊呼嘯而過。

  ......

  ......

  ......

  布滿血色屍體的戰場上,一片死寂與絕望交織的景象令人不寒而慄。

  破碎的武器、散落的盔甲以及斑駁的血跡,如同無聲的證言,訴說著這裡剛剛經歷過的殘酷戰鬥。


  在戰場的一角,臨時挖出的戰壕如同大地的傷痕,蜿蜒曲折地延伸著。

  戰壕內,倖存者們蜷縮著身體。

  一名頭髮花白的老人握著手中的金色徽章,嘴裡不停地念叨著:「帝皇在上!」

  「哇,老頭,你手裡的是榮譽勳章嗎?」旁邊染著稀奇古怪頭髮的小伙問,「退役的兵老爺怎麼能混到這種地步。」

  在看清勳章後,他嬉笑,滿是嘲諷的語氣。

  「巴爾,別這麼說,能到這裡來的人,都有其不能言說的東西。」緊靠在沙石堆旁的男人開口說,他穿著一身古典的騎士鎧甲。

  只不過原本銀白的外表上滿是血污與泥沙。

  「老爺子,巴爾沒什麼壞心思,他只是嘴要...臭了一點。」男人解釋,然後介紹起了自己,「我叫夏洛克.福爾摩斯,是一名......騎士。」

  「你來自騎士家族?」老人問,渾濁的雙眼看了過來。

  「是的,我來自騎士家族......」他開口還想說些什麼,卻別一個尖銳的聲音給打斷了。

  發聲的是一個耳朵尖尖的......精靈?

  「你們這些人類真是虛偽,都已經投入到了祂的懷抱,還在這裡信仰著什麼神皇......」

  「總比靈族好,靈族現在連能信仰的對象都沒有了吧。」夏洛克出言嘲諷。

  「你......」那尖耳朵的靈族想再說些什麼,但這一刀屬實是直接砍到了痛點上。

  「真是好極了,看看馬上要和我一起去會見死亡之主的都有哪些人,退役的星界軍老爺、高貴的騎士老爺、少見的靈族、還有一個亂叫的綠皮異形。」巴爾近乎瘋癲般大笑,伸出手指著戰壕前的綠色獸人。

  「waaaaagh!」綠皮獸人很給面子的高聲大喊。

  不斷把手中的奇形怪狀的武器舉向天空,抖動。

  「去裝填撼地炮吧,巴爾。」夏洛克伸手制止了這場鬧劇,「第八波攻勢了,挺過這波,我們就勝利了。」

  「願你我魂歸帝皇懷抱。」老兵扶著牆壁站了起來,顫顫巍巍地將雙手交叉放在了胸前。

  神色無比莊嚴。

  原本嘲笑老兵的巴爾也不笑了,在沉默一會,伸出機械的手臂與另外一隻正常的手臂,交叉疊放在了胸前。

  正在抹去鎧甲上污穢的夏洛克,也將雙手交叉放在胸前。

  「願你我魂歸帝皇懷抱。」他們異口同聲地輕聲低吟。

  「真是見鬼了!」尖耳朵的靈族小聲嘀咕,將頭扭走,不再看著這一幕。

  扶著牆壁,準備去裝填另外一側的撼地炮。

  在看著這一群人類嘀咕著,「魂歸帝皇懷抱。」時,她想了很多,最後悲催地發現自己死了之後,貌似也要回歸自己「神」的懷抱。

  這意味著,面對死亡時都要比死後要更為輕鬆一點。

  她有點想哭。

  不再將視線投向人類陣營這邊,轉而看向同為「異形」的歐克獸人。

  然後再次將頭扭了回去,貌似這些歐克獸人在死後也能回歸到自己族群信奉的兩位神明面前。


  這位尖耳朵的靈族瞬間就崩潰了,哭得像一個被踩了腳趾的屁精。

  還要小心地掩飾,別被不遠處的人類發現了。

  ......

  「那個正在哭的尖耳朵精靈,想探聽生命女神愛莎的消息。」

  「打扮的和騎士一樣的人,想要破解家族的詛咒。」

  「頭髮花白的老人要救自己的養子,自己戰鬥兄弟的兒子。」

  「那個五顏六色的小子想要力量,用來改變一切不公。」

  「綠皮哥布林,是因為覺得好玩,這樣很快樂。陷入極端快樂的瘋子?」

  漂浮在血色天際之上的盧修斯念叨,然後問:

  「這是你的權柄範圍嗎?你就答應?」

  這回莫名聲音倒沒有再沉默了,轉而用一種比較高興的情緒說道:

  「吾友呀,你太小看我的力量了,這是榮譽的體現,只要通過了八道試煉,懷著心中訴求,前來參與的勇士們,其內心最為渴望的東西就會得以實現。」

  「內心最為渴望的東西就會得以實現嗎?」盧修斯低聲喃喃。

  他倒是沒嘴賤地問上一句,你看我內心最為渴望的東西是什麼?

  事實上,要不是為了那件東西,打死盧修斯都不會和這種莫名存在有任何的交集。

  「第八波攻勢,就會是最後一波攻勢了嗎?」盧修斯開口問。

  「是的。」莫名聲音答。

  「那就讓我將其解決吧。」盧修斯回,「記得我們之間的契約。」

  在說完這句話後,他就不再言語。

  金色的火焰再次洶湧而起,被無形的力量所驅動,緊緊地將他的身軀纏繞住,每一縷火焰都閃爍著耀眼的光芒,為他披上了一層金色的戰甲。

  在這層火焰的包裹下,盧修斯變成了一顆璀璨的流星,帶著無盡的威勢,劃破血色的天際。

  向遠處那片正在聚集的血色海洋急速墜落。

  ......

  「帝皇在上!」正在緊張操作著龐大離子炮的老兵,不由自主地發出了一聲驚嘆。

  他那飽經風霜的臉龐上,此刻寫滿了恐懼與震撼。

  雙眼緊盯著瞄準鏡中的目標,那是一片由無數血色大惡魔組成的鋼鐵洪流,正如同洶湧的波濤一般,朝著他們所在的防線滾滾而來。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用力地拉動了離子炮的發射杆,一道耀眼的能量光束瞬間劃破有些焦黑的地面,向著遠處那片血色海洋呼嘯而去。

  但,如同泥牛入海,沒有絲毫的作用。

  「歐克了,都要完蛋了。」巴爾狂笑不止,在將最後一顆撼地彈發射出去後,就擺爛般地躺在了不止什麼材質的發射台上。

  他順著台階滾了下去。

  駕駛著巨大機槍的騎士在打完最後一發子彈後,偷偷從鎧甲手臂的縫隙里掏出了一盒...看上去是香菸的東西。

  用燙的通紅的槍管將其點燃,煙霧飄散開來。

  「各位戰鬥兄弟們,讓我們聚在一起讚美神皇。」夏洛克高喊,臉色潮紅像是喝醉酒了一樣。


  搖搖晃晃地走在戰壕中,嘴裡叼著香菸,手裡拿著煙盒。

  「該死的夏洛克,有這好東西不早拿出來。」巴爾大喊,從地上翻滾起身,抽出一根就往嘴裡面塞。

  「巴爾,別說我,你要是有這好東西肯定也不會拿出來給我的。」

  「那倒也是。」他嬉笑。

  「老爺子,來一根。」夏洛克將煙盒遞給了不遠處看著勳章的老兵。

  「來一根。」他點了點頭,然後從盒子裡抽出一根。

  「有興趣分享一下各自的故事嗎?」夏洛克吐出一口煙霧開口說。

  「都要死了。」巴爾還是帶著那副瘋瘋癲癲的笑容。

  「就是要死了,才要說的。」夏洛克大聲說,「就從我開始吧。」

  「其實我根本不是什麼騎士,是家族中的異類,在同齡的其他人都想著當騎士的時候,我想當一名星際偵探。在輪到我承擔家族的榮譽,背負家族的詛咒時,我逃跑了。」

  「所以我是一個懦夫,還懦弱的不徹底,在家裡人都死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一個小侄女的時候,我又跑回來,來承擔起責任來,並試圖破解詛咒。」

  「為什麼懦弱的不徹底?」老兵問。

  「因為懊悔。」夏洛克吐出一口煙霧,答。

  「哈哈哈,那我的故事和你差不多,只不過是因為繳不起昂貴的什一稅,我的媽媽被衛生清理局的人給抓走了,我就在垃圾堆里躲著,透過微小的縫隙看去,然後看見了媽媽的笑容和比著的嘴型,她對我說——要好好活著!」

  巴爾大笑,猛吸進一口煙,嗆的鼻涕眼淚全都噴涌而出。

  「是在一個雨夜,諾斯特拉莫的雨夜。」

  「那你還信奉帝皇嗎?」老兵沉默了一會,問。

  「為什麼不呢?我媽媽小時候就經常和我說帝皇的故事,她跟我說,帝皇是這個世界上最偉大的人類,他為了人類的延續付出了很多,我們都是他的子民。」巴爾反問,嚴肅地回。

  「雖然我也沒見過帝皇,我媽媽對於帝皇的了解也是從類似於童話故事書之類的冊子中得知的,只知道他很好,一直在保護著人類。」

  「帝皇呀,帝皇是一個很帥氣的男人.....」夏洛克插話,「我曾經遠遠地看過......」

  「那麼,願你我魂歸帝皇懷抱。」老兵靠著泥沙,將手疊放在一起。

  行了一個莊重無比的天鷹禮。

  「願你我魂歸帝皇懷抱。」

  原本就已經在崩潰邊緣的尖耳朵靈族,在聽到這句話徹底繃不住了。

  也顧不上什麼臉面問題,蹲在撼地炮的台階上,放聲大哭,像一個被踩了腳趾的屁精。

  遠處的歐克獸人也不再亂叫了,時不時地抬頭看了看奔涌而來的血色浪潮,又看了看自己手上剛造好的奇形怪狀的槍,它在思考,然後產生了一些懷疑的情緒。

  地面轟隆震顫,那是血色大軍沉重步伐踐踏而出的聲響。

  愈發逼近。

  然後.....

  ——截然而止。

  已經在空中飛了一會的金色流星落在了血色的海中。

  流星與海面接觸的瞬間,爆發出耀眼奪目的光芒。

  躲在戰壕中的倖存者們,被這耀眼光芒吸引。

  然後他們看到了自己最為想看到的東西。

  不過這些盧修斯都不知道,他在思考。

  要不要順手把面前這個奇形怪狀的綠色哥布林給幹掉。

  但,在看到那綠色臉上的崇拜神情後,他又有點不好意思下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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