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無垠而神秘的至高天深處。
存在著一個被四色鮮艷光芒徹底充盈了的空間。
這四種光芒分別呈現出熾熱的火紅、深邃的蔚藍、生機勃勃的翠綠以及寧靜高貴的紫金,它們交織在一起,共同編織出一幅令人心曠神怡的光影畫卷。
光芒在空間中緩緩流轉,時而匯聚成耀眼的光球,時而又化作流光溢彩的絲帶,舞動出無盡的韻律與和諧,讓整個空間充滿了夢幻般的色彩與難以言喻的奇幻氛圍。
這裡很是熱鬧,熱鬧的就不像是曾經的無盡黑暗一樣。
在這如夢如幻的景象中,傳來了一陣陣悠揚而嘹亮的歌聲。
那些歌聲充滿了神聖與莊嚴,仿佛是從天堂傳來的福音。
「雖然我很尊重藝術家,但是你們的聲音是不是太大了?把我的耳朵都給震聾了。」
盧修斯抬手示意,他輕輕揮了一下手,語氣中全是無奈。
「請小聲一點,還有不要再唱福音歌了,我現在腦子裡全是彌賽亞和哈利路亞,馬上就快沒有世俗的欲望了。」
聽到盧修斯的話,一個紫色模糊人形弱弱地回應道:「不好意思,我現在馬上就叫它們將聲音弄小一點。」
隨著祂的話語落下,那無邊地被紫色籠罩的區域中的音樂聲小了下來,不再復之前那般宏亮,只留下一些細微的旋律如細流一般,在這片空間當中緩慢流淌。
那些尖尖耳朵的音樂家們也很有禮貌地低頭示意,為自己先前的行為道歉。
它們身上紫色的光芒微微閃爍。
——表達著歉意與敬意。
「還有你們二位,刀劍碰撞的聲音和戰吼聲請小一點,叫那群綠色小生物的笑聲也小一些,還有你熬湯的時候,不看著一點麼,已經有兩個綠色的小不點掉到你的坩堝里了,不快點撈的話,應該就熟了。」盧修斯轉過頭來,又對著另外兩片區域說。
於是刀劍碰撞的聲音與笑聲便小了許多,整片空間又恢復了安靜。
「你的眷屬呢?」他手拿著黑色的棋子,問。
在環顧一圈後,盧修斯又將目光重新放回到了正坐在自己面前的藍色模糊人形。
——這是要重點注意的對象。
其他三位的話,思維模式都比較單一,也不會耍什麼太大的把戲,只要把握好其名下掌握的職權後,便很容易從這一點入手,去把握其整體的一個動向與想法。
而這位不一樣,儘管相處時間不久,但盧修斯已經能從祂的身上感受到一股熟悉來,類似於某個收斂了許多惡趣味的惡劣傢伙。
智謀、智慧、變化...這三個職權組合在一起,便意味著難以把握。
祂手持著一枚雕琢精緻的白色棋子,正全神貫注地凝視著眼前那張縱橫交錯、布局複雜的棋盤。
聽聞盧修斯的話語,祂微微揚起那線條流暢的下巴,藍色的光芒在祂深邃的眼眶中流轉。
「眷屬?很新奇的一個詞,我大概能明白其中的意思來。」祂說,微微將手中持著的白子向著棋盤的某一處落去。
然而,就在棋子即將觸碰棋盤的剎那,又被猛地向上抬升,重新懸在了半空之中。
白子就那麼被兩根纖細的手指夾著,散發著淡淡的微光。
緊接著,祂以一種近乎優雅的姿態側低下頭,目光越過棋盤,向上仰視,仔細審視著盧修斯那張波瀾不驚的臉龐。
——沒有任何細微的情緒波動,這片寧靜的湖面上沒有一絲漣漪。
「你貌似有一點緊張?」風雨雪之君問。
祂緩緩將頭抬起,重新將注意力聚焦於棋盤之上,纖細的手指輕輕夾住白子,開始上下摩挲。
這可能是祂思考時的小習慣,當然也可能是故意偽裝出來的細節,想憑藉此在某些關鍵的時候,令對方產生一定的誤導,從而達成目的。
「我一直都是這個表情,你是怎麼看出我有些緊張的情緒的。」盧修斯微笑著說,他伸出一隻手來,做出個「請」的手勢,示意著對面快些落子。
「那麼,為何我感覺你對我們的態度似乎比以往更加客氣了?」風雨雪之君並不打算輕易放過這個話題,「是因為我們現在實力的增強了麼,你有了一點點的不安感。」
隨著祂的話語落下,那枚摩挲已久的白子終於找到了它的歸宿。
輕輕落在棋盤上,發出了一聲清脆而悅耳的吧嗒聲。
「可能是因為你們有了人形?還有別頂著張阿庫婭的臉和我說話,這樣除了給我帶來彆扭感之外,並沒有其他的作用,更不會讓我放鬆警惕。」盧修斯無奈地嘆了口起,又拿起一枚黑色的棋子落下。
「你不好奇?」
「好奇心害死貓。」盧修斯微笑著說,「不過,你們貌似又有一點點小看我的靈感了。」
「我的靈感告訴我,你們四個絕對有什麼事情在瞞著我,而且,這股感覺還伴隨著一種難以言喻的疲憊感。」
「這都能被你敏銳地察覺,真是有些不合常理。」風雨雪之君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無奈與讚嘆。
祂的身形隨之發生了微妙的變化,就像是被無形的畫筆輕輕勾勒,轉瞬之間,那張原本與阿庫婭相似的面容已徹底蛻變。取而代之的是一張宛如古希臘雕塑般立體而美麗的臉頰,每一寸線條都透露著無瑕的藝術之美,讓人不禁為之側目。
「這又是誰?」
「不知道是那個版本的雅典娜。」
「你很喜歡這樣變化來,變化去嗎?」
「盧修斯,這是我的權柄。」風雨雪之君微笑著說,「就像是在那邊鬧騰的三個蠢貨一樣,我也在以我的方式踐行著我的權柄,這是我必須遵守的,我也樂意去這麼做。」
「我們都是聰明人,不是嗎?」
「或許吧,但有時候聰明人更容易辦蠢事。」盧修斯以一種溫和的語氣說,「你應當記得那隻藍色的巨型鸚鵡是怎麼解決的。」
風雨雪之君聞言,眼神微微一閃。
「我當然記得,是以一種棋盤之外,匪夷所思的方式來解決掉的。」
「這是你與我們交易的一部分,不是嗎?」
「你幫我們解決掉那個蠢貨,我們趁機接管這條時間線......」
「而你們向我保證,幫助我順利通過這最後的副本,幫助我順利地過上退休生活......」盧修斯接過話茬,緩緩地說道。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風雨雪之君打斷了。
「前半部分是沒問題的,後半部分我要稍微糾正一些,我們契約上的內容是,除了你主動要求外,不再來打擾你,收回你四神共選的稱號,並且幫助你擺脫草藥與生命之神這個尊名的困擾。
所以,盧修斯,能否過上你想要的退休生活,還是要靠你自己的努力和奮鬥,契約上的內容並不包括著,幫助你順利地過上退休生活這一點。」
「我覺得只要沒有你們這群外力的干擾下,我還是能夠順利地過上退休生活。」
「那可不一定,至於原因嗎?我之前說過了,在這裡就不再說了。」祂微微一頓,隨後一種探尋的口吻問道,「那種棋局之外的力量並非毫無代價的吧?」
「代價,確實存在,但它並非由我一人獨自承擔。」
「它需要我們一起來承擔。而通常情況下,只要我們能在這場賭博中倖存下來,沒有當場完蛋,就意味著我們已經付出了足夠的代價,我們是安全的。」
盧修斯思索片刻後,舉出了一個生動形象的例子:
「你應該是知道哆啦A夢的,算了不知道也沒關係,那種力量要支付代價的話,大概也就是一個宇宙無敵大炸彈,會把整個宇宙全送上天去。」
「你是一個瘋狂的賭徒?」
「不,我是一個技術高超的賭徒,從來沒有失誤過。」盧修斯微笑,「在還有理智的情況下,我通常很正常,沒有任何的不良嗜好,但當理智下降的情況下,我可能就要稍微瘋狂一些。」
「盧修斯,你用不著這樣子和我說話,你應該適當地給我一些......信任,當你清楚一切後,你便會意識到誰才是你真正的敵人,誰是你的朋友,誰又是暫時的同盟。」風雨雪之君很是無奈,祂將手中捏著的白色棋子放下,手一揮,整張淡藍色的棋盤便消失了。
只留下一枚黑色的棋子還在盧修斯的手中握著,它黑色的圓滑表面上閃爍著細微的金色火焰,這幫助了它沒有受到藍色光芒的影響,重新回到它的造物主的懷抱當中。
「我賦予了它真實存在的意義。」盧修斯緩緩說道,他的眼睛當中開始閃爍著金色的火焰。
他處於了某種臨界界限之上,再向前走一步便是所謂的底牌之一,超頻狀態。
超頻狀態再往上一點,便是所謂的...擁抱本質。
「這不是在友好交談麼。」祂有些無奈。
「這是在友好交談,但擁有鬥爭的能力很重要。」盧修斯微笑,「剛剛那場棋是不下了麼。」
「你要是想下的話,還可以接著下。」風雨雪之君也同樣以溫和的笑容回應,祂的身形再一次變幻,這回祂變成了一個皮膚棕黃色的健壯女性,擁有著翡翠一般的眼睛與烏黑順直的長髮。
「我也不想下了,你知道每個棋手的第一堂課是什麼嗎?」
盧修斯看著這個遠比他高大許多的人類女性問。
「落子無悔?」
「是的,落子無悔,看來你明白了,我想要表達的意思。」盧修斯說。
然後,大聲地向著那三位不怎麼管事的詢問,「時間線快生成好了麼,我具體會以什麼樣的方式出現在那個世界當中,達成什麼條件後,才能通關這最後的副本。」
「為什麼不向我詢問。」
「因為我覺得你不可信,或者說,我把握不住變化,只知道戰鬥爽的蠢貨雖然吵了一些,但祂至少會踐行所謂的神聖契約,因為這是祂的權柄範圍。」盧修斯邊說邊起身,向著那片被無邊紅色籠罩中的領域走去。
「吾友!」那無邊紅色之主,看著他走來有些高興地招呼著。
風雨雪之君看著盧修斯遠去,祂的目光看上去有些落寞。
——當然,祂是裝出來的。
自己的計劃被識破了,那有些急於求成,想要快速去達成速通完美結局的方法不能在這裡使用,正如盧修斯所說的一樣,他擁有著鬥爭的能力。
那麼這也意味著他擁有著自我選擇的能力。
更何況,沒有任何存在會對那棋局之外的力量,毫不在乎。
風雨雪之君作為與那個蠢貨關聯最深的存在,能夠隱約地感受到那股力量的恐怖之處。
——那個蠢貨即使及時切斷了聯繫,也要難受好一陣子。
真是有意思,善於傳播絕望者,頭一次品嘗到了自己的絕望。
而祂絕不會步這貨的後塵。
那被接管這條時間線所帶來的力量沖昏時想出來的計劃要修改。
但這條近乎白撿來的時間線也需要一個人來維護,那麼換一個人?該換誰呢?
風雨雪之君思索著。
然後,一個新的絕妙點子出現在了祂的思維深處。
為什麼不去試試這條時間線的唯一土著,自己這夥人的成功入住,還要多虧了他的幫把手。
自己好像還和他簽訂了一條盟約,向他保證了些什麼。
但這些能算數嗎?不能算數呀。
「一切都在......」祂緩緩地說道。
當說到一半時,祂像是想到了什麼,又自己停了下來。
......
「陛下,您的心情看起來...很不錯?」馬卡多試探性地問道,他的目光當中全是擔心。
根據九頭蛇軍團傳過來的情報來看,基里曼加上荷魯斯的叛亂,怎麼也不像是能笑的出來的。
更別提,黃金王座下那個計劃的......失敗。
「陛下,情況怎麼樣了,縫隙的通道有沒有穩定下來。」
「不用擔心這個了,馬卡多。」坐在黃金王座上的帝皇臉上帶著笑意,揮手示意著馬卡多靠近,「再過不久,我們就能一塊去主題公園玩了。」
「至於縫隙的通道,那只不過是些許殘餘力量的反撲而已,馬格努斯和他的軍團已經在竭盡全力地彌補了,一切已無大礙。」
「我找到了一群新的可靠盟友,簽訂了盟約,一切都在我的計劃之中。」帝皇低語道,「人類必將再次偉大。」
而我將不再需要去指引人類前進的方向。
人類不再需要著帝皇,這意味著他可以從這近乎永恆的歲月當中退休了。
他可以自由自在地玩耍了,就像之前的黃金人類時期一樣,那時候的風都是香甜,空氣中瀰漫著一種充滿魔力的氣息,那名為自由。
他無比懷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