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山靠在化龍池的邊上，仰著頭，叼著煙，全身被溫泉浸泡的暖洋洋的。
雖說沒有四十度以上的高溫。
但這山泉還是讓他的額頭上滲出了熱汗，腿腳的痛感也逐漸的消失了。
感覺像是闖進了東北的洗浴中心。
林山在旁邊翻轉著焦黃的烤魚，滋滋冒油，香味撲鼻而來。
「老大，咋樣了？吃魚了。」
兄弟倆這悠閒的日子，林陽也是享受得很。
烤好的魚一分為二。
一個在化龍池邊上盤著腿，一個在水池裡泡著，分別抱著半條烤魚吃得滿嘴流油。
時不時地再灌上一口燒刀子。
那滋味。
林山舒服地一抹嘴，豎起了大拇指：「通達！這日子，就算是書記的閨女要嫁給我，我都不換。」
「老大，溫泉泡上頭了吧。」
「見過孟書記的閨女不，就惦記人家？」
「你要是真惦記，我讓娘給你做說媒不就完了，咱們家現在的光景可不差，三轉一響和三十六條腿給你弄起，再拿100塊錢的彩禮錢，全公社都得喊你一聲山哥。」
林陽遞給林山一根煙，笑道：「老大你說實話，你想婆娘不？你這都三十了，還沒打過啵吧？」
「你小子，打趣起你大哥了。」
林山被鬧了一個大紅臉，嘟囔著說道：「說得好像你打過啵似的。」
「這麼說是想婆娘了？」
林陽眯著眼睛，意味深長地看著林山。
「誰不想婆娘。」
林山說著，搓著自己的腿：「我這條腿，誰願意跟我。」
「這話說得太滿了。」
「回頭我幫你留意一下，你把你的標準說說。」
林陽吃著烤魚，笑道。
「也沒啥，就是性格好，孝順父母，是個過日子的人就行。」
林山嘿嘿一笑。
沒結婚的男人，至死是少年。
歲數比林陽大六七歲，但看著也是個新蛋子。
「成，那我記下了。」
林陽隨手把烤魚一扔：「老大，我去看看網兜裏有沒有啥水貨，你出來咱們準備走了，天亮了這水也不怎麼熱，早點回家，明兒我還要去一趟藥材廠呢。」
「去藥材廠幹啥？」
林山出了化龍池，看著往兜子那邊走的林陽，一邊穿衣服，一邊問道。
「前天晚上趕山，碰巧遇到兩隻雪豹，乾死送到藥材廠了。」
「昨晚上不是給你看條子嗎？明天去藥材廠找會計拿錢。」
林陽說著，迅速把網兜給拉了出來：「老大，咱們今天運氣確實不錯，又搞到了一條魚，咱們帶著兩條魚回去，給娘和小妹烤魚吃，讓她們也嘗嘗鮮。」
「成。」
林山穿好了衣服，兩人把裝備收拾好，騎著自行車往山下走。
剛離開化龍池不到二裏地。
突然，一隻山雞就撲通著翅膀從兩人眼前閃過，迅速往叢林那邊跑。
山雞的速度很快。
等兩人回過神，已經沒了蹤影。
「小陽，是山雞，咱們追不追？」
林山問道。
「算了，改天再來看看，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臭山雞，給我等著！」
這大青山綿延上百公裏，劉家鎮生產隊後面這個山頭，也算是大青山的分支。
開了春，萬物復甦。
山裡有的就是山貨，不愁搞不到。
再說。
趕山摸魚是為了改善生活，不能為了趕山而趕山，那重生個屁啊，當牛馬啊。
……
「娘，你看看我和老二帶什麼回來了？」
快天黑，兩人才趕回了家裡。
一進門，林山就拄著拐杖，手裡拎著網兜進了上房。
正在切酸白菜，準備炒菜的張桂英，看著網兜裏的兩隻魚，欣喜道：「你們兩兄弟不是去泡什麼溫泉了嗎？怎麼還抓到魚了？」
「魚在哪？」
聽到動靜的林小花也從廂房進了上房，看著網兜裏肥肥的兩條魚，歡喜地不停拍手：「大哥二哥你們真厲害，晚上有魚吃嘍。」
「還吃，都胖了一圈了。」
林山溺愛地颳了一下林小花的鼻子。
雖說林小花是家裡早早出嫁的，但也是為了家裡的光景才嫁給了王鐵錘。
現在離了婚回家。
無論是親情還是虧錢，一家人對林小花都更溺愛。
「沒事，吃魚肉不長肉。」
林陽拎著網兜就找刀：「小妹，把上次用的刀和切墩拿來，二哥給你們晚上做烤魚吃，保證比喝魚湯還要香。」
「還是省著點，烤一條，剩下的改天再吃。」
張桂英連忙藏了一條。
第二天一早，林陽騎著自行車就進了城。
「董叔，我來找會計。」
到了忠縣藥材廠，林陽還是輕車熟路地遞煙。
有了前幾次的經驗，老董對林陽的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變：「小林，你知道會計的辦公室在哪不？要是不知道我帶你去。」
「知道，上次去過。」
林陽和老董寒暄了幾句，他才進了廠子。
這一趟。
林陽沒有去找黃團結，拿著批條在會計那邊走了流程，把2400塊錢扔進小空間就離開了廠子。
看時間還早，林陽騎著車在城裡瞎轉悠。
「怎麼到國營飯店了？正好肚子餓了，進去看看能不能混口飯吃。」
把自行車在門口一鎖，林陽進了門。
「林哥，是不是有啥山貨？」
一進門，服務員小劉就迎了上來。
「就是進來混口飯吃，沒票能吃完飯不？」
林陽笑道。
「別人不能，但是你小子能。」
話音剛落，就看到王建國從包廂出來，「咱們這關係，我還是飯店的經理，一碗麵條還是可以有的。」
「就知道建國哥敞亮，我也不白吃，有啥需要我幫忙的，儘管找我。」
林陽坐下，接過王建國倒好的水喝了一口。
「還真有個事兒。」
「正愁沒人幫忙呢，你是潘家公社的，你有沒有門路把我二閨女從你們公社給弄出來。」
王建國遞給林陽一根煙，笑道。
「建國哥，你說你二閨女在我們公社？」
林陽詫異的問道。
「對，兩年前響應知青下鄉。今年年初國家批準知青辦包含六條措施的請示報告，大批的知青開始返城。但我閨女去得遲，還沒到她這個批次。」
「不過城裡現在各大廠子的崗位都開始緊俏起來，而且她有點稍微的殘疾，稍微有點跛腳。」
「我想著儘快把我二閨女弄回來，在外貿局下屬的國營單位給安排個工作。」
「公社不同於城裡的街道辦，這事兒的隊長和書記點頭才行，我沒啥門路。」
一聽王建國這麼說，林陽的眼睛一擡：「建國哥，冒昧地問一句，你閨女多大，沒對象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