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微笑著說道:「不怕,就算黑白雙煞來了,也有我保護你們,不必擔心。」
夜風話音剛落,一個尖細的嗓音就突然從破廟的房梁之上傳來:「好大的口氣啊。」
然後又有一個沙啞的口音響起:「既然你不將我們放在眼裡,那我們黑白雙煞就先拿你開刀!」
隨著這兩個聲音傳來,一黑一白兩道身影一起從空氣中浮現出來,位於房梁之上。
他們從空中躍下並直撲夜風,而且兩人在半空就已經開始施展武技。
夜風立刻產生了天旋地轉的感覺,仿佛周圍的一切都變得不真實。
「夜風,醒醒,快醒醒!」
聽著身旁人的呼喚,夜風刷的睜開眼睛,並從地上坐起。
「快起來幹活,今天的任務要是完不成,晚上沒飯吃!」王福加重語氣說道。
「知道了。」
夜風點了點頭。
距離雲州京城八百里的玉衡山高三千三百丈,主峰玉衡峰外有三座山峰環繞,呈三足鼎立之勢,分別為玉瓊峰,玉成峰,玉宇峰。
整個玉衡山仙氣繚繞,山腰處雲海翻騰,一派仙家氣象。
玉衡山上時而能夠看到劍遁飛速掠過留下的光痕,但更多時候還是或老或少的道袍修士,或立或坐於靈鶴背上從空中飛過的景象。
雲州第一修道門派長生宗,坐落於此。
長生宗玉衡峰下,寬闊平坦的環形廣場上隨處可見三五成群的修士交流修道心得,這些年輕弟子都是長生宗外門弟子,因為內門弟子都在四座山峰上的洞府里修煉,很少下山。
此刻,這些身著道袍的年輕修士中間,一個十二歲左右的小男孩低著頭快速跑過。
他是夜風,來到長生宗六年了。
身為僕役的他,每天的任務就是在山腳下的靈園裡蘊育靈花靈草,為門派內的弟子和長老提供草藥,方便他們修煉。
對於當前生活,夜風感到十分滿意。
雖然只是長生宗一個小小的僕役,但他確實能頓頓吃飽,這正是他當乞丐乞討時夢寐以求的生活。
這六年來,夜風聽了很多,見了很多,眼界變得開闊了。
比如他知道自己生活的這方世界叫做蒼羽子界,也知道蒼羽子界有九個大州,雲州便是其中之一,統治雲州百姓的是元豐皇朝,當今皇帝名為趙隆基。
又比如他知道長生宗是雲州超然於朝廷之外的第一修道門派,除此之外雲州還有其他大大小小几十個中小門派。
他還知道六年前帶自己來長生宗的那個白蓮花一樣的女人叫邵白蓮,同時她還是長生宗掌門,是門派里最厲害的人,是合體期的大高手。
合體期是什麼境界,夜風就不大明白了,畢竟他現在才築基期,只是一個默默無聞的僕役。
即將離開廣場,夜風停下腳步,回頭看向被雲層擋住上半部分的玉衡峰。
陡峭的玉衡峰上雕刻著兩排醒目的大字: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
據說這兩排大字,是一萬兩千年前長生宗開派祖師飛升之前,用本命飛劍雕刻的。
這兩句話是什麼意思呢?
夜風撓撓頭,轉過身走了,反正看下去也看不懂,而且馬上就要到午飯時間了。
這世上有什麼事能比吃飯重要?
鬱鬱蔥蔥的靈園裡,夜風蹲在地上,撅著屁股伸出兩隻白淨的小手,對準面前的一株紫色小花。
他輕吸口氣,運起青木真訣,一縷縷青木真元頓時從他手心裡發散出來,化為絲絲縷縷的青色霧氣包裹住這株靈花。
青木真訣是長生宗公開的一部功法,任何人都可以修煉,不過除了僕役之外不會有哪個弟子真的去修煉這部功法就是了。
因為青木真訣只有六重境界,對應修士的第六重元神期。
也就是說如果修煉青木真訣,並把青木真訣當做核心功法,那麼最高只能修煉到元神期,想更進一步修煉到第七重境界出竅期,就必須自創功法悟出青木真訣第七重,或者是散功重修,重新修煉其他功法。
而且青木真訣是輔助類的功法,缺乏攻擊與防禦的法術,只能拿來蘊育靈花靈草,催發生機。
夜風是僕役,是長生宗十萬名僕役中的一個,根據門規他只能修煉青木真訣這部最低級最沒前途的功法。三千外門弟子和五百內門弟子能夠修煉的更厲害的功法,他想都不要想。
但夜風真的很滿意,以前他只能在街頭要飯,可現在不光能頓頓吃飽,還能成為築基期的修士修道,這已經圓了他人生夢想。
霧氣似的青木真元被眼前的靈花吸收了一部分,紫色的靈花顏色更加鮮艷,給人一種靈動之感,花瓣下方碧綠的葉子宛如翡翠。
看著看著,夜風就想咬一口。
不能吃不能吃,這花可是要上交給紫雲長老的!
玉瓊峰的紫雲長老是第八重分神期的大高手,只比掌門邵白蓮差一個境界,十天前他駕鶴來此,把一株幼苗交給夜風蘊育。
經過不懈努力,那株小小的幼苗終於成了眼前的這朵盛放的紫色靈花,他哪裡敢亂動,否則怎麼向紫雲長老交代?
一陣鐘聲響起,夜風面露欣喜——晚飯時間到了。
捧著一個大碗盤腿坐下,一邊欣賞自己蘊育出來的靈花,一邊大口大口的吃飯,夜風覺得自己實在太幸福了。
看看碗裡的米飯,一粒粒晶瑩飽滿,內里仿佛有靈氣氤氳流動。
再看看配菜,黃金色澤的雞腿與玉石般的白菜,不能不叫人胃口大開!
米飯是靈米,白菜是靈蔬,雞肉是靈禽,是另外一些僕役精心培育和飼養的,其中蘊含天地靈氣,雖然無法與靈丹相提並論,但每天吃這些蘊含靈氣的飯菜,對修為的提升絕對會有巨大的幫助,而且雜質要少的多。
即便是元豐皇朝的皇帝,也沒資格享用這些蘊含天地靈氣的飯菜。
我吃的比當今皇帝還好……夜風心裡美滋滋的。
一個二十來歲的尖下巴男人,端著碗走了過來,用腳輕輕踢了一下夜風的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