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成了!
警察的到來,絲毫沒有打亂訂婚宴的氣氛,大家的目光落在顧清塵的身上,但心裡全都清楚,以顧洵的身份,警察局是不能壞了他兒子的訂婚宴。
不過也有人顧清塵這是犯了什麼事?
舅媽心裡一陣慌張,抓著舅舅的衣服,悄悄說:「這是什麼情況,是新姑爺犯了什麼事情,還是顧家能讓警察來祝賀?」
舅舅搖搖頭,「就算是來祝賀,也不會是穿著警服吧。」
主持人招呼大家離開禮堂,到包廂裏等待,等一下新人會挨個敬酒。
周夫人帶著周老爺子離開了禮堂。
顧洵已經快步走到了警察的身邊,眾人雖然心懷疑惑,卻也沒人會湊顧家的熱鬧,陸陸續續走完了。
奉惜緊緊抓著顧清塵的手,輕聲問:「出了什麼事情?」
顧清塵卻氣定神閒,「這是舅舅送給我的大禮。」
周吟樟?
周家的人太多,奉惜認不過來,顧清塵的舅舅,她隻知道一個周吟樟,因為他給周老爺子下過毒。
周吟樟不是被趕回老家了嗎?惹出了什麼事情?
奉惜不自覺地抓緊顧清塵的手,顧清塵輕輕拍拍奉惜的手背,「沒關係,走,過去看戲。」
奉惜隱約覺得,這段時間顧清塵的隱忍不發,似乎是為了這一刻做準備。
這個男人總是一副氣定神閒的樣子,叫人琢磨不透,但是周老爺子說過,他是走一步算十步的那種人,絕對吃不了一點虧。
兩人走到警察面前,顧洵的面色發黑,正在跟警察局長打電話,話語間全是質問。
為首的警察掏出證件在兩人面前晃了一下,「你好,顧清塵先生,周氏集團涉嫌職務欺詐,還有違法運輸違禁品案件,需要您配合調查。」
奉惜倒吸一口涼氣。
顧清塵卻隻是微微一笑,「正好,我也有很多證據想提交給警局。警官,您怎麼稱呼?」
為首的警察明顯一愣,「我姓李,稽查大隊長。」
顧清塵太淡定了,攬住了奉惜的腰,「李隊長,今天是我的訂婚宴,流程還沒有走完,證據已經被我的秘書發給警局,我必須送走賓客才能配合調查。」
李隊長明顯犯難,「雖然這起案件你不是直接參與者,但是我們調查得知,是你為周吟樟開通了綠色通道,根據你剛才的表現,你是知情者,必須馬上跟我們走一趟。」
顧洵掛斷了電話,走了過來,身上的氣勢很足,臉色鐵青,「我已經跟你們張局長通過電話,你們警局已經收到了顧清塵提交的證據,是在一天之前,他不是嫌疑人,是隱藏的報案人,隻有法院才能傳喚他,你們無權帶他走。」
身後的人面面相覷,滿臉迷茫地看著李隊長。
顧洵是上京一把手,他的話不能不信,但是帶顧清塵回警局,是死命令,周吟樟的案件被定義為最高等級的案件,他不敢鬆懈。
李隊長拿出手給張局長去了一個電話,得知原委,顧洵說的都是真的。
他立刻給顧洵鞠躬,「抱歉,叨擾您了,警局確定顧清塵不是現嫌疑人。」
說完,李隊長就準備收隊,但是被顧清塵喊住。
「李隊長,如果需要我的證詞,我隨時可以去警局。」
李隊長深知顧家不好惹,匆匆點頭,帶人離開了。
警察走後,禮堂隻剩下收拾的工作人員,顧洵也不避諱奉惜,直接質問,「這麼大的事情,你怎麼敢的?在知道的第一時間,就必須報警,還搜集證據,你是嫌我這個位置坐得太穩了嗎?」
當官的位置越高,就越有危險,任何風吹草動,任何小小不言的影響,都能把人直接拉下來。
顧洵就是靠謹小慎微,才走到今天這個位置。
如果顧清塵今天被帶走,明天他就會二進宮。
顧清塵看起來鎮定自若,「我早就報警了,是當地的警察要我不要打草驚蛇,搜集證據,想要引出周吟樟身後的人。」
顧洵沒有理由再說顧清塵,他做事向來有分寸,絕對不會置自己於難堪的境地。
「什麼時候發現的?」
「在南山的時候。」
奉惜恍然大悟,怪不得顧清塵在南山待得安之若素,竟然從那時候起就開始搜集周吟樟違法的證據,還一直裝瘸,試圖降低他人對他的翻防備。
高,實在是高!
顧洵卻更生氣了,「這麼長時間,你就不怕有什麼變動?」
顧清塵微微一笑,「其實早在周吟樟回到老家的時候,我就發現不對勁了,他負責的子公司海外業務驟增,我已經有所察覺,那個時候就開始下套了。」
奉惜越來越覺得顧清塵太危險了,周吟樟被送回老家的子公司,已經是四個月前的事情,這麼長時間裡,他能運籌帷幄,一邊搜集證據一邊瞞著所有人,還有一半時間在南山陪著自己,期間還感染南山病毒。
怪不得他思慮過重,他不頭疼誰頭疼。
顧洵聽完,氣得轉身離開,顧清塵越來越管不住了,父子兩人的脾氣太像了,誰也不服,他知道自己說再多也無濟於事。
顧清塵的手從奉惜的腰上離開,長嘆了一口氣,奉惜看著緊鎖眉頭的男人,無端生出一陣心疼,這麼危險的事情,該是廢了多少心思?
「隻有你自己知道這件事嗎?」
顧清塵的眼神變得很溫柔,「還有丁聞,證據是他搜集的,我裝病迷惑對方,他趁機潛入子公司。」
奉惜想起來,在南山的那段日子,的確是沒有丁聞的一點消息。
「你讓他做這麼危險的事情,是不是該給人家漲漲工資?」
顧清塵挑起眉,奉惜沒有問事情的細節,而是以一個玩笑結束,很有分寸。
「你也想掙這份錢?」
奉惜搖搖頭,「我不行,我腦子不夠用,我還是做顧太太吧,這個賺錢更多。」
顧清塵刮刮她的鼻樑,「真是個小財迷。」
奉惜挽住他的手臂,「走吧,還要去敬酒。」
令兩人一個腿不方便,一個穿著高跟鞋腳不方便,互相攙扶著走向禮堂外,很像是恩愛多年的夫妻互相依偎在一起。
周至堯突然出現在包廂門口,他看到顧清塵,一把抓住他的領子,雙眼猩紅,「顧清塵,你做了什麼!」
顧清塵不得已向後仰,他鬆開手杖,抓住周至堯手,周至堯吃痛,鬆開了手。
男人的眼神冷冽,「周至堯,我知道這件事情你沒有參與,但是不代表你不知情,你別在我面前裝,我給過周吟樟機會,他不珍惜,我沒有辦法,不能眼睜睜看著他把周氏拉下水。」
顧清塵一字一句,每一句話都像錘在周至堯的心頭,他漸漸放下手臂,聲音像是被壓抑的野獸的嘶啞,「顧清塵,我爸有一點事情,我一定跟你拼命。」
男人微微一笑,奉惜把手杖遞到他的手裡,顧清塵的聲音像是北極三尺寒冰一樣冷,「周至堯,周氏有什麼問題,你也保不住周吟樟,他犯的是刑法,我倒是要看看你怎麼救他。」
周至堯無能狂怒,「我動不了你,我還動不了她嗎?你給我等著!」說完,離開了酒店。
「她」是指奉惜。
奉惜愣在原地,周至堯像是一個殺紅眼的末路狂徒,剛才的恨意直衝奉惜的面門,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寒冷和害怕。
顧清塵伸手攬住奉惜的肩膀,輕聲安慰:「沒事,我會保護好你。」
奉惜將呼吸放緩,慢慢從恐懼中抽離,準備跟顧清塵一起進一號包廂,還沒有敬酒,不能被賓客們發現異樣。
扭頭的瞬間,奉惜到瞠目結舌的華太太,她應該是聽到了顧清塵和周至堯的對話,還有周至堯威脅奉惜的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