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求一求趙老吧?」
安瑤道:「趙老是知名的中醫名家,肯定也認識不少中醫大家,或許有辦法呢?」
雖然方彥露了一手金針絕技,可安瑤對方彥依舊沒信心,畢竟方彥剛才的一手只能說明方彥基礎紮實,並不能完全說明方彥的水平。
「沒用的。」
方彥搖了搖頭,他要是不行,換誰來也沒用。
要說中醫水平,方彥自認第二,就絕對沒人能是第一。
「趙嘉學不願意嗎,那么小心眼?」
安瑤瞬間就誤會了,稱呼也從趙老變成了趙嘉學,直呼其名了。
「別亂想。」
方彥伸手拔出金針,一邊輕輕的撫摸,一邊道:「讓我好好想一想。」
安瑤又開始磨牙,這個壞痞,又裝高深。
給方淵林治療是大事,對方彥來說,要比所謂的比試更重要。
比試,即便是方彥閉著眼睛,趙程文也絕對沒有贏的可能,兩個人完全不是一個層次,無非是走個過場罷了。
可方淵林的病情卻必須慎重。
現在的方淵林就像是一潭死水,只有出,沒有進,而且水量還已經不多了,外面艷陽高照,水氣不斷的蒸發,泄露。
這個時候,任何的不慎,都有可能造成原本就不多的水量再次過度消耗。
所以這個時候方彥必須慎之又慎,除了針灸,還要配合方劑。
方彥在腦海中把方淵林的情況細細的回憶了一遍,最終選定回陽九針。
回陽九針是明代針灸大家高武所創,高武所著的《針灸聚英》對回陽九針也有記載。
回陽九針是臨床上用來急救,治療陽氣爆脫的急救針法,面對暈厥、肢冷脈伏,陽虛欲脫時可回陽救逆挽救生命。
而方淵林的病因也正是因為當年受傷,導致陰寒入體,沒能得到及時治療,導致濕寒潛伏,雖然這麼多年方淵林一直很注意,也一直自我調養,卻始終不能除根。
隨著年齡越來越大,方淵林的身體也大不如前,一氣之下誘發隱疾,三陰寒極,格陽於外,陽氣脫垂。
「方彥,想好了沒有?」
安瑤趴在對面,都想把方彥的腦瓜子劈開,看看方彥究竟在想什麼。
認識方彥這麼久,安瑤還是第一次看到方彥這麼認真的想事情。
「差不多了。」
方彥點了點頭。
「那什麼時候治療?」
安瑤頓時來了精神。
「明天比試結束。」方彥道。
「為什麼要等明天?」
安瑤頓時急了:「師父的情況你也知道,多耽誤一天,就多一分風險。」
「放心吧,爺爺現在還有執念,會等著我和趙程文比試的。」
方彥篤定的道:「明天我給爺爺一個驚喜,讓他高興一下,消除這一陣子的抑鬱之氣,然後趁機治療,你也學了這麼長時間醫了,應該知道,醫家用藥就像是兵家用兵,也要講究時機的。」
安瑤站起身,上上下下的打量著方彥。
「了不起啊小彥子,都能說教姑姑了。」
方彥:「.......」
艹,這輩分壓制,無解了。
......
晚上安瑤也沒有回去休息,和方彥兩個人守在方淵林邊上守了一夜。
早上一大早,方彥的父親方海洋和母親林貝莉也來了,給方彥和安瑤帶了早飯。
方家一直是一脈單傳,方淵林也就方海洋這麼一個兒子,方彥也是獨生子。
方海洋沒學醫,前些年做生意,好好壞壞,這兩年買了輛車跑出租,林貝莉就在醫館附近開了一家小便利店。
這幾天方淵林生病,因為方彥和安瑤兩個人都在,兩人倒也沒有一直陪在邊上,只是天天過來探望,每天早上來的時候給方彥和安瑤帶早飯。
方海洋其實有點怕方淵林的,在房間坐了一小會兒,餵方淵林吃了幾口稀粥,就來了外面問方彥:「你爺爺情況究竟怎麼樣?」
「也就是年紀大了,操勞過度。」
方彥沒給方海洋說實話,等今天治療結束看情況再說吧,如果真的能讓老爺子好轉,也沒必要讓方海洋擔心。
林貝莉則在邊上和安瑤說著話,林貝莉很喜歡安瑤,安瑤人長的漂亮,又懂事,其實林貝莉是希望安瑤能給自己當兒媳婦的,誰想到老爺子卻收了當徒弟。
不過也無所謂,又不是血親,這年頭又不講究這些,楊過還叫小龍女姑姑呢。
方彥已經二十九歲了,還沒個固定的女朋友,是該找個人管一管了,林貝莉覺得安瑤就很合適。
只是有了這層關係,好像方彥和安瑤兩個人都沒有往那方面想,真的只是單純的師姑和師侄,這就讓林貝莉很頭疼。
正說著話,醫館門口傳來一陣腳步聲,趙嘉學帶著趙程文來了,隨行的還有兩位七十來歲的老人。
「趙爺爺,彭老,白老!」
方彥站起身招呼,跟著趙嘉學一塊來的兩位老人方彥也都認識,慶城市的老中醫名家,一位是慶州省中醫藥大學教授彭幼輝,一位是慶城市中醫醫院的老院長白存民。
很顯然,彭幼輝和白存民就是趙嘉學請來的見證人。
方彥和趙嘉學彭幼輝白存民打過招呼,給趙嘉學三人介紹了一下方海洋和林貝莉還有安瑤。
方海洋沒跟著方淵林學醫,因此沒少被老爺子埋怨,所以怕老爺子,平常也不怎麼操心醫館的事情,冷不丁看到這麼多人,臉上帶著警惕。
畢竟老爺子這一次因為什麼生病方海洋還是知道的,難不成又是德惠醫院找來的人?
「趙爺爺,彭老,白老,請喝茶。」
安瑤招呼著三個人坐下,給三個人泡上茶水,方彥則趁機把事情給方海洋說了一遍。
方海洋這才想起趙嘉學是誰,趙嘉學去海州的時候方海洋還沒出生,也只是知道一些老爺子學醫時候的事情。
安瑤給幾個人倒上茶水,又去了房間,把方淵林推了出來。
「師兄!」
「方老!」
趙嘉學和白存民三個人見到方淵林被推出來,也都急忙起身。
方淵林年齡比三個人都大,白存民和彭幼輝也都認識方淵林,因為方淵林是民間中醫,地位沒有白存民和彭幼輝高,可水平白存民和彭幼輝都是認可的。
其實真要說起來,方淵林這些年積攢的人脈並不小,只是方淵林不求人,這才讓德惠醫院那邊一次又一次的噁心人。
「麻煩白老和彭老了。」
方淵林客氣的和白存民以及彭幼輝打了招呼,然後對趙嘉學道:「那就開始吧,我這精神也不知道還能撐多久,也算是了卻一樁心事。」
「患者馬上就到,師兄先吃點東西。」
說著趙嘉學問方彥:「你爺爺吃過飯了嗎?」
「剛才就吃了兩小口稀粥,就吃不進去了。」方彥道。
趙嘉學臉色一黯,吃不進去東西,就說明胃氣將絕,再加上魚翔脈.......
「哎!」
趙嘉學在心中嘆了口氣。
「不用擔心我,我的情況我知道。」
方淵林道:「你能回來,能了卻我一樁心事,我也知足了,至於.......」
說著話,方淵林看向方彥,也輕輕的嘆了口氣。
方淵林的性子直,思想比較頑固,重傳承,當年方海洋沒學醫,方淵林就很生氣,方彥雖然從小就跟著他學醫,可也難以繼承他的衣缽。
安瑤倒是一顆好苗子,只可惜他時日無多了,沒多少時間教導了。
說著話,醫館外面一輛麵包車停穩,下來幾位患者,患者是從慶城市中醫醫院那邊找來的,隨行的還有慶城市中醫醫院中醫科的副主任李向明。
六位患者,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正是這一次方彥和趙程文比試的工具人。
「程文,讓方爺爺好好看看你的本事。」
等安瑤把患者們都安頓好,方淵林這才笑著對趙程文道:「不要藏私。」
「方爺爺放心,我一定會全力以赴的。」
從始至終,趙程文的眼中都沒有方彥。
趙程文本就對方彥不在意,去了一趟慶城市中醫醫院,聽說了一些事,就更不怎麼把方彥看在眼中了。
這會兒趙程文並沒有把這一次的比試當成他和方彥兩個人的較量,反而當成了他的個人秀,他正好可以在方淵林、彭幼輝和白存民三個人面前展示一下自己。
能在三位知名老中醫面前炫技,對趙程文來說,要遠比和方彥那種廢柴比試更有意義。
「師兄,那就開始吧?」
趙嘉學對方淵林道:「幾位患者都是白老托慶城市中醫醫院找的,我之前並不知情,也不了解。」
「我肯定是信得過你的。」
方淵林勉強的笑了笑:「這種事情上你要是作假,也不會離開慶城這麼多年才回來了。」
「白老,彭老,那就由你們主持。」
趙嘉學對白存民和彭幼輝說道。
白存民點了點頭,給了李向明一個眼神,李向明示意第一位患者上前來,坐在了幾個人對面。
「六位患者,不限手段。方劑、針灸、推拿都可,中醫治病不拘泥於形式,如果方法不同,由我們兩人來裁定。」
白存民對方彥和趙程文說道。
說罷,白存民看了一眼彭幼輝,見到彭幼輝沒什麼補充的就道:「那就開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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