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雙手抓住了她的肩膀。
宋傾羽憑藉著本能,抓著刀片,在面前胡亂揮著。
手腕被人用力握住,男人焦急而欣喜的聲音傳來:「別怕,別怕,小羽,是我。」
宋傾羽的動作呆住了。
一時之間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直到她緩緩睜開眼,借著朦朧的月光,她看到了一個幾乎不可能出現在面前的人。
「沈時安?」
她嘴唇顫抖。
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沈時安的狀態,比她看起來好不了多少,額頭還纏著繃帶,看著她的眼裡充滿欣喜。
「是我,別怕。」
「他們在後面,他們在後面。」
宋傾羽顧不得那麼多,聽到後面追趕過來的聲音,連忙和沈時安說道,拽著他就要走。
沈時安拉著她,剛要去找其他人。
忽然臉色微微一變,他抱住宋傾羽,將她拉到了自己懷裡。
宋傾羽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耳朵里,只有沈時安身上急促有力的心跳聲。
「沈時安?」
她懵了。
都已經這個時候了,他怎麼還不跑。
還是說,她送來這裡的事情,本來就是他策劃的……宋傾羽的腦子裡,冒出了千萬種想法。
前世,她所遭遇的種種,都是沈時安暗中撮成的。
這次,會不會也和前世一模一樣?
正在思緒複雜的時候,鼻尖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道。
宋傾羽驀然睜大眼。
而廖大的聲音,也在這個時候傳來。
「嗎的,還真是厲害,這種荒郊野嶺的地方,居然還能有人跑來救你!」
宋傾羽看過去。
廖家三兄弟已經追了過來,廖大手裡,還拿了把老式的獵槍。
三個人虎視眈眈的盯著他們。
宋傾羽:「……」
他們根本就不認識沈時安,那上輩子,這些人,說是被沈時安指使的事情,是不是也是假的?
「退後。」
沈時安鬆開宋傾羽。
把她擋在了自己身後。
「小白臉,這個女人是我們花了五千塊買回來的,要想把她帶走,可沒有這麼簡單。」
廖大陰測測的看著沈時安,看到他身上穿著的衣服,眼裡的狠意一閃而過。
看這個樣子。
這個臭娘們之前說自己有錢的事情,可不是假的。
要是放了這兩個人走,誰知道會怎麼找他們的麻煩。
今天晚上。
這兩個人,一個都不准走!
「放她走,條件隨你提。」
沈時安說道。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宋傾羽覺得,沈時安的聲音里,帶了幾分顫抖。
他怎麼了?
「真的?」
廖大作出很感興趣的樣子。
「真的,只要放我們走,什麼條件都可以。」
宋傾羽說道。
廖大掂了掂手裡的獵槍,往前走了一步,他嘿嘿一笑:「要是這個小白臉沒找過來,我也就答應了,現在連位置都暴露了,我還怎麼答應?」
他舉起手裡的獵槍,對準了沈時安,緩緩扣下扳機——
砰!
劇烈一聲響起。
驚動了樹林裡的鳥兒。
廖大慘叫一聲,手裡的獵槍脫手而出,他捂著自己的右手肩膀,發出痛苦哀嚎。
「大哥!」
「大哥!」
廖二和廖三被嚇到了。
從黑暗處,走出來一個男人,手裡拿著的,是一把小巧的銀色手槍。
池墨言吹了吹槍口,問警察局局長:「這一槍,會算我違法犯罪麼?」
局長:「……不會,這是見義勇為。」
要是沈時安和宋傾羽死了,那麻煩就更大了。
「來人,把他們給我抓起來!」
這幾天受了一肚子鳥氣,局長氣哼哼的,吩咐人把廖家三兄弟給抓起來。
他們來到廖家村的範圍,結果山路實在是太難走了,本來說好大家一起行動,結果沈時安這小子一聲不響的就往裡面闖了。
還好沒出什麼大亂子!
「小羽,你沒事就好!」
危機解除。
楊優優也終於冒出了頭。
激動的一把抱住宋傾羽。
劫後餘生,宋傾羽也克制不住眼淚,「我沒事……」
沈時安還站在原地。
楊優優納悶的拍了下他的背:「幹嘛呢,高興傻了是吧——」
她忽然覺得,手掌心有點黏糊糊的,低頭一看,朦朧的月色下,是鮮紅的血。
宋傾羽也恰好看到了她手掌心的鮮血。
她的笑容僵持在臉上,試探著喊:「沈時安?你沒事吧……」
她這才發現,沈時安的臉色蒼白得可怕,他牽起嘴角,朝她露出一個示意自己沒事的笑容,可下一秒,膝蓋一軟,整個人摔倒在地上。
「沈時安!」
「墨言哥哥,沈時安受傷了!」
楊優優趕緊叫來救兵。
池墨言大步走過來,當機立斷:「先去鎮上的醫院,過來兩個人,把他抬上車!」
沈時安很快被抬到車上。
脫了他身上的外套,宋傾羽和楊優優忍不住倒抽一口涼氣,他的襯衫後背,全部都被鮮血染透了,後背靠近心臟的位置,有一個血窟窿。
她忽然想起來,開始在林子的時候,沈時安把她摁在了懷裡。
估計就是在那個時候,廖大開獵槍,打中了沈時安。
鮮血源源不斷的,從沈時安後背的傷口湧出來,他嘴唇蒼白無比,眼眸卻一直落在宋傾羽的身上。
宋傾羽的心,從來沒有這麼慌亂過。
她的手已經被鮮血染紅。
她緊緊的抓著沈時安的手:「很快就到醫院了,沒事的,沈時安,你別睡,別閉眼睛!」
她語氣急促。
聲音不由自主的越來越大。
而沈時安,居然還真的睜開了即將合上的眸子,他看著宋傾羽,嘴角浮現淡淡的笑容,嘴唇微動,似乎是在說什麼。
宋傾羽聽不清楚。
把耳朵貼近了他的唇。
「我……我是不是,比,比上輩子來的,要早一點……」
宋傾羽整個人都呆住了。
愣愣的看著沈時安。
他怎麼會,怎麼會知道上輩子的事情。
「不管,不管我做過什麼,對不起,小羽……你沒事,我很開心……」
自從做了那個夢。
他一直沉浸在自己沒有救出她的痛苦當中。
不管前世還是夢裡,她的悲慘遭遇,不是他一手所為,可和他脫不了關係。
而幸運的事。
這次,他救了她。
哪怕是要了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