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宋傾羽的表情有點不解。
林亦軒不自在的笑笑，把話題掠過，「我去找醫生問問你的情況，你好好在這裡休息。」
「嗯。」
宋傾羽沒有多想。
靠著枕頭閉上眼睛。
林亦軒離開病房，來到醫生辦公室，問宋傾羽的身體情況。
「您太太身體恢復的情況不錯，失去了之前的記憶，是因為腦部受到重創後，壓迫到了神經，這樣的情況會引起記憶缺失和偏頭痛的習慣，如果調養得好，也許再過段時間就可以恢復了。」
醫生笑著說著這個好消息。
「你接她出院後，可以帶她去經常去的地方走一走，這樣有利於她恢復——」
「醫生。」
林亦軒嘴角扯起一抹笑容。
「有什麼辦法，可以讓我太太不想起以前的事情嗎？」
「呃？什麼？」
醫生被林亦軒的話，一下子給弄懵了。
他還是第一次遇到，不希望自己太太恢復記憶的人。
所有知道這對夫妻的，都知道這位林先生對自己的太太多好，他還以為，他肯定迫不及待的想要自己妻子恢復記憶……
看出醫生的疑惑。
林亦軒笑笑：「您可能誤會了，是這樣的，我和我太太結婚的這幾年，她懷過一個孩子，只是那個孩子和我們緣分淺，在一次意外當中流產了，我太太一直鬱鬱寡歡。」
「就因為這件事，她才會發生車禍，過去的事情，是她的心病，我不希望她想起來，不然我也不會帶著她遠離家鄉……」
「麻煩您理解一下，作為一個丈夫的心情，在我心裡，她開不開心，比想不想起來以前，更重要。」
原來如此。
醫生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這個年代，能有您這麼深情的人，是真的不多見了。」
醫生感嘆得不行。
「也不是沒有辦法。」
他打開抽屜，拿出藥遞給林亦軒，「這個藥本能是用作於鎮定的，但對腦部神經，有一定影響，如果你不介意——」
「行，我知道了，謝謝。」
林亦軒接過藥，道了聲謝謝，起身離開。
走到門口時，又回頭和醫生說：「我太太不記得以前的事情，我也很少和她提起來，怕她難過，醫生，您這邊？」
「放心吧，我什麼都不會說的。」
醫生再三保證。
林亦軒這才離開醫生辦公室，去找宋傾羽。
「醫生說你可以出院了，我給你辦理了出院手續。」
他給宋傾羽收拾東西。
宋傾羽開心得不行：「真的可以出院了？醫生又說我可以什麼時候恢復記憶嗎？」
她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過去的事情。
林亦軒對她這麼好。
以前的她，肯定是泡在蜜罐里長大的小公主，被林亦軒呵護得好好地。
林亦軒收拾東西的動作頓了頓。
「很快，好了，我們走吧。」
「嗯。」
出門前。
林亦軒解開自己的圍巾，給宋傾羽圍上，遮擋住了她大部分臉蛋。
他左手提著行李，右手緊緊握著宋傾羽的手。
來到車前。
他把行李放在後備箱，等宋傾羽坐在副駕駛，又給她系好安全帶，無微不至，如同對待個孩子一般。
宋傾羽咧嘴笑。
「你對我太好啦，亦軒，你以前不會也這樣對我的吧？外面的人看到你這樣，會不會笑話你？」
林亦軒給她拍掉帽子上的雪花，眼神閃爍。
「我一直這樣對你，你是我老婆，有什麼好笑話的？」
「……好像很有道理，我決定評選你為十佳好男人。」
宋傾羽的臉紅撲撲的。
無比認真的和林亦軒說。
林亦軒的手緊了緊，薄唇泛起一絲甜蜜又痛苦的笑，「坐穩了，我開車了。」
「好嘞。」
一個小時後。
車子抵達了一處不起眼的公寓。
公寓外面很舊，鐵樓梯走起來會嘎吱作響。
但他出門前，特意把梯子上的積雪給清理掉了，還撒了鹽，就是避免宋傾羽摔跤。
他停好車，牽著她上樓梯，打開大門。
走進去。
溫暖的氣息撲面而來。
地上鋪著的，是他從一些古著店裡淘來的羊絨地毯，壁爐里的炭火燒的正旺。
宋傾羽張開手。
林亦軒自己的羽絨服還沒脫，主動給她摘掉頭上的帽子，又給她脫了身上的羽絨服，拿了鞋子給她。
從頭到腳。
沒有一處不妥帖。
宋傾羽保持著雙手張開的動作，笑嘻嘻的：「我以前肯定是個小廢物，不然怎麼讓你伺候得這麼理所當然？」
而他居然還一點都沒有不耐煩。
隔壁的鄰居都說，如果她這樣懟自己老公，估計早就被暴打了。
林亦軒真好。
對她好得，也有點過分。
「去沙發上窩著。」
他沒說什麼，只是在她腰上輕輕拍了一下。
「嗯。」
宋傾羽跑去沙發邊上，用羊絨毯子把自己給圍起來。
林亦軒換好鞋子，系上圍裙，去了廚房，沒一會兒又出來了，手裡還拿著一份菜譜。
「晚上想吃什麼，醫生說你現在要吃清淡的，我搜了這幾分營養餐，你挑挑。」
宋傾羽湊過來。
看著上面的食譜，剛想說什麼，後腦卻忽然一陣抽痛。
腦子裡，出現了什麼模糊的畫面。
好像……曾經也有人問她，想吃什麼營養餐，那個男人的臉……怎麼努力去看，好像都看不清楚。
但唯有他的語氣，很溫柔。
不是林亦軒的聲音。
「小羽？」
沒等來回答。
林亦軒喊她的名字。
將宋傾羽的意識給拉了回來。
「噢……都行，都行。」
她不自在的笑笑，隨手指了一份食譜，「這個吧，方便。」
她點了一份口蘑羊肉湯。
林亦軒眼神微微閃爍，沒說什麼：「好，那你在這裡看會電視，我去做飯。」
「嗯。」
宋傾羽點頭。
林亦軒起身進了廚房，他回頭，看了眼坐在沙發上一言不發的宋傾羽，拿出了口袋裡的藥盒，沉默了會，還是拿出了一枚藥片，放在了湯里……
老天爺已經給了他一次機會。
這一次，無論如何，他都不想再次失去了。
宋傾羽抱著自己的雙腿，坐在沙發里，腦子裡，全是開始那些閃爍過去的零星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