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嚴庶妃的目光如冰刃般掃過院中那片潔白的梨花林,嘴角勾起一抹不容置疑的決絕:「這些樹,一株不留,全數伐去。什麼梨樹,滿樹白花,喪氣至極,統統換成桃樹方顯吉利。還有,那些照料花草的下人,也一併換了,選的儘是些不入眼的東西,合不得我的意。」
話音未落,一名小婢女戰戰兢兢地挪至嚴庶妃身旁,聲音細若蚊蚋:「主子,這些梨花樹乃是沈庶妃親手吩咐栽下的,若主子執意砍伐,沈庶妃知曉後,怕是會……會生出些波瀾。」
嚴庶妃聞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冷冽中帶著不容反駁的威嚴:「她若真要來鬧,便由她去。這樹,我砍定了,王府之內,豈能容得這等不祥之物存在。」
那名小婢女欲言又止,卻被身旁的同伴輕輕拽了拽衣袖,示意她噤聲。
轉眼間,數十株梨花樹已慘遭砍伐,隻留下一片寂寥的空曠之地。
晚膳的餘韻漸漸散去,沈庶妃遵循著每日的習慣,緩步踏出居所,步入那月光輕撫的夜色中,目的地是她心中的一方淨土——親手培育的梨園。這不僅是散步的去處,更是她心靈的避風港。
然而,今夜當她踏入那片曾給予她無數安寧與歡愉的土地時,眼中的光芒瞬間凝固,取而代之的是難以掩飾的驚愕與憤懣。眼前,那曾經鬱鬱蔥蔥、生機勃勃的梨園,竟如遭劫難,每一株她親手栽下的梨樹,無論粗細,皆被無情地砍伐殆盡,連一株幼小的樹苗也未得倖免。
春日裡,她曾陶醉於梨花如雪般純淨的綻放,冬日,又偏愛那枝頭點點白雪映襯下的堅韌梨花。在這片孤寂的王府後院,梨花成了她心靈的一片淨土,寄託著她的情絲。
如今被人砍伐,她如何能不生氣!
沈庶妃的心,如同這空蕩蕩的梨園,一時之間,憤怒與失落交織成一張無形的網,緊緊纏繞著她。
沈庶妃一雙美目怒視身邊的小婢女:「這梨園到底是誰幹的?」
跟在她身邊的婢女白梨此時也被眼前的情景給嚇傻了。
畢竟隻要跟在沈庶妃身邊的每一個婢女奴才都知道,主子平日裡最愛的就是梨花,誰敢把梨園的這一片梨樹都砍掉呢?
況且這些梨樹還是,主子自己個兒掏錢從江南運過來的名貴品種。
這時梨園的不遠處迎面走來一個小婢女,白梨將那小婢女招呼了過來。
「你可知道梨園的這片梨樹是被誰給砍伐了?」
那小婢女看著眼前的沈庶妃,嚇得說話都有些結巴了。
「主子…是…是…是嚴庶妃讓奴婢們把這裡的梨樹都砍掉了的,她說梨花色白,是不祥徵兆所以命人把這些梨樹都砍了」
此時沈庶妃漂亮的臉蛋上染上了怒意:「她憑什麼砍我的梨樹?他這個俗人知不知道我這些梨樹可是江南的名貴品種!況且梨花高潔,什麼不祥徵兆!我這就去找她!」
跟在沈庶妃身邊的白梨,聽見自家主要去找嚴庶妃,趕忙在自家主的耳邊說道。
「主子,咱們最好還是不要和嚴庶妃對上吧,她如今掌管全王府,咱們得罪不起啊!」
她們家主子向來是個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可是他作為一個在王府討生活的奴才,卻不得不關注著王府裏的事情。
現在的嚴庶妃可是不同往日了,自從李側妃不得王爺喜愛後,如今全王府的掌家之權就在嚴庶妃的手裡了。
沈庶妃聽見白梨這話冷嗤了一聲:「我向來是不怕得罪誰的,她掌管王府便掌管王府,我又不在他手底下討活!」
沈庶妃這話說得倒對,他還真就不用在王府裏討活,畢竟她是家中愛女,每日娘家都會送來不少銀兩來貼補她。
就算沒有娘家的貼補,她手中的嫁妝也夠她日常開銷好幾年了。
沈庶妃怒氣沖沖的到了嚴庶妃的院子中,此時閆庶妃的院子中站了一群婆子管家,正在聽她的訓話。
「我不管你們從前是怎樣怎樣的,現在既然王爺讓我掌管王府,那就要都聽我的,按我的安排來,若是有誰不聽不服氣的,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沈庶妃看著嚴庶妃那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就覺得氣不打一處來。
也不等人通報,就帶著百裏闖進了嚴庶妃的院子中。
「姐姐真是好大的官威,不知道的還以為姐姐這是做了宰相呢,日理萬機的。」
沈庶妃這也算是當眾拆了嚴庶妃的台。
嚴庶妃當即就變了臉色,因為還有下人在硬生生的忍住了。
「行了,今日我要說的話也都說完了,你們先下去。」
眾人也不敢多留,即使有想要看熱鬧的心,也很快的就退出了嚴庶妃的院子裡。
見人都走完了,嚴庶妃嘴角勉強扯出一抹假笑:「不知道今天是吹了什麼風,把妹妹吹到我的院子裡來了,平日妹妹可是不愛來我這院子的。」
沈庶妃向來不是個會看人臉色行事的人,自然也沒給嚴庶妃好臉色。
「平日裡我自然是不愛來姐姐的院子中,但是今日我卻不得不來。隻是想來問一問姐姐,姐姐為何將我梨園中的樹全都砍伐殆盡!那些都是我從江南運過來的名貴品種!」
沈庶妃向來看不上嚴庶妃這種不懂風雅之人。
聽到沈庶妃這樣說,嚴庶妃的臉上反而笑容多了幾分。
「原來妹妹來找我是因為這事啊,這事情確實是姐姐讓人去乾的,那梨花色白看著便是不祥的東西,妹妹何必喜歡這樣的花?小心染上不祥,再落得個紅顏薄命可就是不好了。」
沈庶妃聽見這話氣的小臉都白了:「白色那是象徵著高潔,什麼不祥之兆!都是無稽之談!那塊地方是王爺賞給妾身的,王爺說了,妾身想要做什麼就做什麼,還請姐姐快些幫我恢復原樣!」
嚴庶妃搖了搖頭:「那恐怕是不行呢,如今王爺讓我統管王府,我做的所有事情都是為了王府好,妹妹你呀,還是消停點吧。」
「碧兒,送客!」
碧兒這些天跟著閆庶妃,也是耍了一把威風,看見沈庶妃也不怵了。
拖拽著將沈庶妃請出了嚴庶妃的院子。
沈庶妃多少算是個讀書人,哪裡見過這樣粗魯的樣子,竟由著一個下人將他拖拽出了院子。
白梨擔心地看著自家主子。
沈庶妃此時的臉氣得又青又白:「她竟敢如此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