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這一生中,或多或少都要面臨幾次豪賭。
譬如暑假練習冊沒寫完,交作業前撕幾頁下來,就賭老師不會看。
外出肚子疼到憋不住時,心一橫,就賭它是個屁。
酒吧里遇到的好看,奔放,又好帶走的女孩子,就賭她不是生化母體。
在這些豪賭中,有人大獲全勝,得以繼續平靜的生活,而有的人則是一敗塗地,下場男默女淚。
而此時,林余也面對這樣的一個選擇,他也決定賭一次。
我就賭輪椅剩下的這半格電,足夠支撐我到校外喝一杯南瓜汁然後再回到宿舍!
可惜,林余賭輸了。
電動輪椅在一個勉強能看到大學校門口的地方沒電了,林余孤零零的坐在路邊,智障似的充電提示嚷嚷個沒完,像是個吆喝路人們快來看的大喇叭,讓他社死到抬不起頭來。
在路人憋笑的異樣目光中,林余深深的低下頭,拿出手機,準備給宿舍的幾人打電話求援。
爹和兒子。
這都是實在關係,沒必要和他們客氣。
林余先是給浪花打去電話,一通交流後,林余得知這老小子又在校外玩,一時半會兒回不來。
剛和浪花接觸的時候,林余還以為這小子就是個普普通通的網癮少年,放假一天二十四個小時抱著電腦的那種。
可後來浪花的表現實實在在打了林余的臉。
全宿舍里就屬這小子最他喵的會玩!
三天兩頭的往酒館,酒吧里跑,動不動就是夜不歸宿,夜生活羨慕的讓人直流口水。
完全符合他的綽號。
浪花浪花。
行為浪,玩的花!
其實這件事林余早該發現的,誰家網癮少年像他似的打扮的那麼騷包?
浪花那邊是指望不上了,林余剛準備給吳真和呂鵬舉打電話時,一聲帶著點點驚訝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是你?」
林余扭頭看去,發現是一個有些臉熟的美女,她正彎腰側臉看向自己,濃密的黑髮在腦後紮起成一道高馬尾,額頭兩側是刻意打理過的蓬鬆八字劉海,配合她略帶些許英氣的漂亮臉蛋,整個人看上去又酷又帥氣。
女人說著,直起身子。
現在已經是秋末時分,就算是在南方,溫度也有些低了,需要多穿些衣服禦寒。
可女人好像完全感覺不到冷似的。
她外面穿著一件沒拉拉鏈的紅白色機車皮衣外套,裡面則是一件很單薄的黑色吊帶半身背心,很短,和胸衣沒什麼區別的那種。
女人身材很好,彈性超好的胸衣背心被她完美的身材給撐了起來,她腰肢細而不瘦,鍛鍊出來的馬甲線十分明顯,看上去性張力十足。
她的下身就簡單的多,只是一條黑色長褲,不過自帶彈力的褲腰緊緊貼合在她充滿力量感的細腰上,更顯得她身材火辣,極能激發起男人的征服欲望。
林余皺眉看著她,還沒想起來她是誰呢,女人卻十分自來熟的把手搭到林余的肩上,開口問道:
「你怎麼坐上輪椅了?」
林余沒和她說那麼多,只是簡單回復一句道:
「打籃球的時候腳崴了。」
兩人交談的時候,已經沒電的電動輪椅就跟他喵的有病一樣,扯著它那副機械嗓子在那兒大喊。
「電量不足,請充電。」
「電量不足,請充電。」
林余就納了悶了,你把這喇叭里的電池放到電瓶里,是不是就夠自己回到宿舍里了?
智障設計!
女人看了眼喊聲不停的輪椅,又抬頭看了眼前方不遠處的學校,低頭對林余問道:
「你要去哪兒?」
「回學校嗎?」
林余還沒來得及說話,女人就已經自顧自地走到輪椅後面,推著林余往學校里走去,說道:
「我正好也要回學校,走吧,送你一程吧。」
這個看上酷酷帥帥的女人,林余有點眼熟,但卻不記得她是誰了。
不過女人顯然認識林余,言語中甚至還有些崇拜,路上一直在和林余聊天。
「喂,你在校園網上的那段視頻我看了。」
「真帥!」
林余心一顫,想著自己不會又在校園網上出什麼破名了,連忙問道:
「什麼視頻?」
「就你在火車站外一打八的那段視頻啊。」
女人解釋說道。
聽到是這個,林余自知虛驚一場,鬆了口氣,女人推著林余,繼續說道:
「你是不是會武功啊?」
「我看那個視頻里,感覺你也沒怎麼出手,他們一個個的就都倒下起不來了。」
「不會,就是他們太虛了而已。」
林余不想和女人說太多,但不和他說話又不太好,畢竟現在還在被人家幫忙推著輪椅,就隨便敷衍了她幾句。
「餵。」
女人突然輕喚一聲,她伸出手,在林余的下巴上挑了一下,就像影視劇里登徒子調戲良家小姑娘一樣,笑著問道:
「要不要加個VX,等你腿好了,我請你出去喝酒。」
林余倒也不是什麼真的良家少女,被摸了一下,他只是沒好氣的斜了女人一眼,開口說道:
「我有女朋友了。」
正常來說,有人搭訕,當被搭訕的人說出自己有伴侶的時候,搭訕的人一般都會識相的閉嘴。
可這個女人不一樣,她一臉的無所謂,滿不在乎的說道:
「我也有啊。」
「那怎麼了?」
林余扭頭看她一眼,不知道她是裝傻還是...
她肯定就是裝的!
她能不知道自己說的是哪個女朋友嗎?
瞪她一眼,林余直接把話題戳破,不留任何餘地的說道:
「我說的女朋友是男女之間的朋友,要上床的那種,你明白嗎?」
女人眨眨眼睛,表情無辜的反問道:
「不然呢?」
「你以為我說的是什麼?」
這回輪到林余的大腦宕機了。
女人趁著這個機會,她彎下腰來,一手摟著林余的肩膀,一邊有意無意的把飽滿往林余的肩頭上壓去,湊到林余眼前,語氣挑逗的問道:
「怎麼樣?」
「不然我把我女朋友也叫上,咱們三個一起?」
這個時候林余才反應過來,一連串罵了七八聲滾,道:
「趕緊滾吧,老子不用你推了,神經病!」
「老子是純愛你懂嗎?」
林余罵罵咧咧的強調道。
「我也是啊。」
女人一副被誤會的模樣,辯解說道:
「就是純zuo愛的那種嘛!」
林餘氣的都快要站起來打人。
女人這才笑嘻嘻的說不開玩笑了。
林余不想讓她推了,可尷尬的是,林余在不付出一定代價的情況下,還真沒法反抗她。
見她老實了,林余也就黑著臉讓她推。
到了宿舍樓下,林余叫住一個認識的同學,他正巧要回宿舍,林余就麻煩他把自己推回去。
上樓的時候,古欣然站在宿舍樓下,朝著林余的背影喊道:
「我叫古欣然,你要是改變主意了,可以來田徑社找我。」
林余頭也不回,抬起左手,豎起最長的那根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