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春忍不住用帕子掩唇輕笑一聲。
這薛姑娘性子真的是太活潑了些,當著薛神醫的面就敢說要偷溜出來找她們家姑娘玩兒,也不怕薛神醫揍她、
一上馬車,薛阿瑤幽怨看了眼自己的娘親,小嘴能掛茶壺。
「我還想和南姝姐說話呢!」
「你呀!」薛神醫戳著薛阿瑤的腦門,「你瞧不出小主子和南姝有話要說!我告訴你,關於小主子的身份,你把嘴巴閉緊了,就算是南姝也不能透露半分!」
薛阿瑤避開薛神醫的手,整理著自己的劉海,不滿道:「可對我來說,南姝姐比阿硯哥哥更親近,他還說在意南姝姐呢,什麼都不告訴南姝姐!明明有定魂丹,還讓南姝姐為了他四處尋找。」
薛神醫聽到薛阿瑤這話,抿了抿唇……
在薛神醫的心裡,實際上也更親近宋南姝些。
薛神醫擡手摸了摸女兒的發頂。
見薛神醫和薛阿瑤已經上馬車,宋南姝上前,將荷包系在宋書硯的腰帶上:「護身符要帶著,很靈驗的。」
「嗯。」宋書硯低頭瞧著正認真為他系荷包的宋南姝,「我會一直貼身帶著。」
系好荷包,宋南姝擡頭,猝不及防與宋書硯四目相對。
宋書硯那雙黑而深的眸中,映著她的五官,帶著讓宋南姝不自在的情愫。
她後退一步,唇角勾起,叮囑:「等到了書院,記得派人給阿姐送信,信若是晚了……我就快馬加鞭把迎夏她們送過去照顧你。」
「知道了。」宋書硯應聲。
這是他最後一次用弟弟,用宋書硯的身份出現在宋南姝面前。
他上前輕輕將宋南姝擁入懷:「阿姐,我走了。」
這一次,宋書硯真的要走了……
世上,再無宋書硯。
宋南姝輕撫宋書硯的後背:「照顧好自己!記得……身體才是最重要的。」
宋書硯閉了閉眼,鬆開宋南姝,叮囑宋南姝回去再睡會兒便頭也不回上了馬車。
其實,與宋書硯的離別這也不是第一次,宋南姝這次不知道為何心中總是隱隱不安。
她皺眉立在門口,直到宋書硯的馬車和騎馬護送的護衛消失在視線中,她才轉身回府。
「姑娘……」迎秋扶著宋南姝,「您都和公子和好了,為什麼不一起出發?」
「已經和沈指揮使說好了出發日期,不好改……」宋南姝道。
宋書硯讓他家中老翁送了口信過來,說這幾日沈序洲很忙,等過幾日,便派人護送她前往江南。
她和沈序洲會在江南成親。
算日子,也就是過不久就該出發了。
「阿硯也走了,我們也該收拾東西了。」宋南姝說。
·
姜箬璃和柳雲珩的婚期越來越近,登門來打著恭賀的幌子,實則探聽宋南姝婚事的人也越來越多。
似是有人在煙花柳巷之地談起宋南姝的婚事。
還有人說,宋南姝手中攥著偌大的家業,豐厚的嫁妝,若是沒有個男人幫忙打理,日後肯定是要敗落的,估摸著等姜家忙完姜箬璃的婚事,就要忙宋南姝的婚事了。
這下可好了,登姜家門的人便越來越多。
但在宋南姝婚姻大事上,姜夫人一直都在打哈哈,並不正面回應。
安遠侯聽到風聲,想起兩日前姜箬璃送到安遠侯府的那封信。
他當時隻以為是姜箬璃害怕宋南姝二嫁,會嫁得比她好,讓她顏面無存,就沒有當回事。
現在看姜家的反應……
難道皇帝當真有意要納宋南姝入宮?
想到自己兒子成親多年未與宋南姝圓房,再想到宋南姝那張臉,隻覺也不是沒可能。
安遠侯心裡明白,沈序洲是對宋南姝有意的。
可……若是皇帝要納宋南姝,即便是沈序洲怕也沒辦法吧!
如今沈序洲已經離京,他就算是獻殷勤,也來不及將此事告知沈序洲。
安遠侯仔細回想姜箬璃那封信的內容……
皇帝若是真要納宋南姝入宮,定然是在姜箬璃過門之後。
安遠侯唇瓣緊抿,看來……得把宋南姝的婚事給安排了,免得讓宋南姝入宮和自家女兒爭寵。
畢竟自家女兒樣貌比不上宋南姝不說,論手腕和豁得出去……怕是都比不過宋南姝!
更何況,他安排去處置宋書硯的人早已出發,來不及把人召回來。
他殺宋書硯,是因為忌憚沈序洲和姜裕行,但又忍不下那口氣,想讓宋南姝痛不欲生,讓她知道與他柳家作對的下場。
她要是入宮成了娘娘,屆時知道了什麼,要為宋書硯報仇,他們柳家豈不是很危險。
安遠侯坐在桌案後,看著心腹道:「眼下,恐怕隻有找一個地位不高不低,說得過去的人,要了宋南姝的清白,才能兩全其美!地位太低得罪姜裕行,地位太高對我們不利,最好……是個有爵位在,但沒實權的人家。」
「砰——」
安遠侯房門被猛然推開。
安遠侯轉頭,看向站在門口面色慘白的柳雲珩。
安遠侯心腹見是柳雲珩,連忙起身長揖行禮:「世子!」
「規矩呢?禮儀呢?」安遠侯壓著火,語聲沉沉,「誰給你的膽子這麼闖入為父書房?」
「父親!你要找誰毀了南姝的清白?」柳雲珩呼吸急促,「南姝不過是一個弱女子!你為何……」
「弱女子?弱女子手中拿著對我們柳家緻命的書信多年一語不發,隻等關鍵時候要挾柳家!」安遠侯語聲沉沉,「若不是看在她是姜尚書的親生女兒,看在……沈序洲護著她的份兒上,你以為我能這麼容忍她?」
見柳雲珩和安遠侯有話說,安遠侯心腹很識趣告辭退下,替兩人將門關上。
柳雲珩上前兩步,撩袍在安遠侯面前跪下:「父親!兒子心中有南姝,不能眼睜睜看著南姝被人毀了清白!求父親……您為了兒子,放南姝一次!」
「我放了宋南姝,皇帝就會納宋南姝入宮!到時候你以為宋南姝會放過我們安遠侯府?安遠侯府可以多一個恨我們的人,但不能多一個……恨我們卻又有權或有勢的人!懂嗎?」安遠侯定定望著自己的兒子,「這是為了全族的利益,你個人的心意不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