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陳易這句話,一旁的方臉陰差已經抖成了篩子;
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滾落下來,臉色蒼白如紙,身體顫抖得厲害,眼中滿是驚恐和絕望。
剛才他還自以為聰明地將責任推到了上一任冥曹官身上,以為這樣既能保護自己又能替上司掩蓋過錯;
然而,轉眼間人曹官簽發的特赦令就被取了過來,並當眾宣布出來!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是他萬萬沒有想到的...
他深知,在這麼多大人物面前作偽證,一旦事情敗露,等待他的只有魂飛魄散;
他後悔不已,為什麼要幫人曹官遮掩,這下可好,連自己都搭進去了…
獄長宋言雙則暗自慶幸自己保持了沉默,沒有胡亂說話;
如果他像那方臉陰差一樣輕易開口,現在恐怕也難以收拾局面了。
他暗中鬆了口氣,慶幸自己的謹慎~
卞城王面無表情,但內心卻已經預判了局勢,人曹官這次恐怕是保不住了;
白紙黑字的證據擺在眼前,無論如何狡辯,失察之罪總是無法逃避的。
即便能夠保住性命,職位也必然會拱手讓人;
心中暗暗咒罵陳易,自從他來到地府之後,就處處找事,沒有一刻消停!
如果不是他上升得太快,早就該把他摁死了!
閻羅王這邊已經答應了陳易的請求,並派人去傳人曹官了;
大殿裡的各位官員們神態各異,各自心懷鬼胎,他們都清楚地知道,這只是暴風雨來臨前的短暫平靜。
沒過多久,人曹官就被兩名守衛帶進了大殿;
當得知自己被閻羅王傳喚時,他心裡立刻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昨天才剛剛遞交了需要呈報的摺子,今天怎麼會突然再次傳喚呢?
一路上,他試圖從守衛那裡打聽一些消息,但這些守衛守口如瓶,什麼也不肯透露。
帶著滿腹狐疑走進大殿後,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閻羅王和卞城王那威嚴的身影,緊接著便是那個讓大家頭疼不已的陳易;
黎信德心中暗自叫苦不迭,這下可糟了,只要有這顆「災星」在,肯定沒什麼好事!
果然,黎信德才剛剛站定,拜見了兩位閻王,就被陳易接連質問:
「黎大人,請你看看,這封特赦令是你簽發的吧?」
陳易聲音冷冽,眼神如電,他將手中的特赦令扔到地上,特赦令飄落,正好落在黎信德面前。
黎信德心中一緊,但表面上卻故作鎮定地彎腰撿起特赦令;
仔細看了一眼,然後抬起頭來,臉上露出一絲疑惑之色,這等小事他哪裡會記得。
「請問一下,廖蘭這種生前拐賣兒童,致使諸多家庭破裂的惡人,如何能被特赦?」
陳易的語氣越發嚴厲,他緊緊盯著黎信德:
「被赦免後,她又如何有資格投胎做人?黎大人是把地府的規矩當擺設嗎!」
陳易的最後一句話如同驚雷一般炸響在地府大殿內,讓所有人都不禁為之側目。
黎信德這才明白,原來是為了這事啊,心中頓時鬆了一口氣。
他連忙拱手說道:
「陳大人息怒,此事確實是我的疏忽。但請相信我,我絕對沒有故意違反地府的規矩。」
黎信德深知此時不能慌亂,必須保持冷靜才能化解危機。
他深吸一口氣,繼續說道:
「陳大人,這封特赦令的確是我簽發的,只是我並不清楚廖蘭生前乃是如此惡毒之人。」
「你也知道,我們每天要面對多少文書卷宗,這應該是我那不成器的下屬夾帶私貨放進其他赦令里,本官一時不察,才簽了字。」
黎信德說得有理有據,巧妙地將責任推卸給了下屬,還順帶維護住了自己的形象和地位。
然而,陳易並沒有輕易放過黎信德,他冷笑一聲,說道:
「哼,黎大人,你以為一句疏忽就能掩蓋一切嗎?」
「身為地府官員,你竟然連最基本的審查工作都做不好,還談什麼公正執法?」
陳易的話猶如一把利劍,直刺黎信德的心窩。
他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額頭冒出一層細密的汗珠。
但他仍然強作鎮定,說道:
「陳大人,你誤會了,我並非有意疏忽,實在是因為工作量過大,難免會出現失誤。」
「這次的事情給了我一個深刻的教訓,以後我一定會加強管理,確保類似的事情不再發生。」
緊接著,黎信德對著兩位閻王跪了下來,高呼道:
「下官辦事不力,御下不嚴,致使罪犯脫逃,請兩位閻王治罪!」
陳易冷冷一笑,真是個狡猾的狐狸,把責任都推給了下屬;
他怎麼可能輕易放過這個機會,於是毫不客氣地繼續追問:
「黎大人作為六部之一的人曹官,位高權重,竟然會被下屬如此糊弄?你腦子裡難道裝的都是大便嗎?」
他的聲音帶著嘲諷和質問,讓在場的眾人都感到震驚!
畢竟,在這地府之中,還從沒有聽到過高官如此罵街...
然而,陳易並沒有就此罷休,他接著說道:
「這只是被發現的其中一樁,那其他沒被發現的呢?」
「不知這地府上上下下,究竟有多少像廖蘭這樣逃脫刑罰的惡鬼!」
這句話猶如一顆炸彈,瞬間引爆了整個場面;
所有人都意識到,這件事情的嚴重性遠遠超出了他們的想像。
如果地府中存在大量逃脫刑罰的惡鬼,那麼整個地府乃至人間的秩序將會受到嚴重威脅...
黎信德已身居高位近千年,從未有官員這麼和他說過話,這和指著他鼻子罵有什麼區別?!
他氣得滿臉通紅,指著陳易怒吼道:「豎子,你……」
他的眼神中充滿了憤怒和殺意,但卻無法反駁陳易的質問;
因為事實擺在眼前,他的確沒有盡到自己的職責。
這時,卞城王也適時的出來打起了圓場;
「六部功曹統管諸多事務,難免有不周到的地方。」
「既然人曹官下面的官員欺下瞞上胡作非為,那麼將其抓出來依律治罪便是了。」
「黎大人為地府辦事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