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城池堡壘14
此話一出,嚇得在場官員無不額頭冒汗。
朝會匆匆結束,各顏色服飾的官員們不再避諱被說結黨謀私,湊在一堆和諧地結伴下朝,明白人知道他們是在密謀,不明白的還以為是怕了。
回到府邸,月纓纓謊稱身體不適,要休息一天,實則換了輕便的衣服,找會化妝的能手往臉上撲一層脂粉,蓋住原本的五官模樣,上了東夫人安排的馬車。
「有勞大人一探真實了。」東夫人雖不知大祭司為何要親自跟著禮部侍郎去一趟,但既然侍郎家的夫人都同意了,那她行個方便也不過舉手之勞。
月纓纓嘴裡含了兩團棉花撐臉,不方便說話,至向她行了謝禮,便安靜地鑽入馬車,同另一婢女蹲在一起。
禮部侍郎獨愛美色,就連去銅雀台不遠的路上都要與兩位相好一同尋歡,不過也因他垂憐美色,所以對馬車內比以往多了一人的情況也視作尋常。
倒是其中一位脂粉煙氣的相好,在嬉笑間瞄了月纓纓一眼,立馬就跟重工官鬧起來:「大人!角落那個女的怎麼這麼丑啊!真讓人犯噁心呢!」
禮部侍郎為討相好的歡心,重重一腳踹了上來:「去!再給我躲遠點!臉上抹的千奇百怪的,真不知你是生了什麼心,故意害本官心情不好是不是?」
月纓纓被踹到地上,默不作聲地爬到更遠的角落處蹲下,將頭埋的更低。
相好的笑一聲:「哼,還算聽話,知道自己是個什麼貨色。」
禮部侍郎附和:「是是是!美人說得極是!我要是她啊,長得這麼丑,早尋死了!」
三人在馬車內嬉笑怒罵,不一會兒就到了銅雀台,禮部侍郎和兩位美人吻別,先行下了馬車,其他人就候在車上,等這兒的小廝把馬車牽到專門的等候區。
月纓纓站起來活動身體,準備離開。
兩個相好的正在悄聲談論哪個客人最有錢,哪個客人最有料,餘光見她舒展腰身,一副藥干架的架勢,當即就甩了臉色。
「你幹嘛呢?讓你動了嗎?」
另一個真正的丫鬟連忙出來勸解:「二位別生氣,新來的不懂規矩,再說了她馬上就要去前面服侍老爺,要是手腳不利索,幹活出了問題就不好了。」
相好的一瞪眼:「我讓你說話了嗎?」
旋即一巴掌就扇了上去!扯的人眼冒金星,嘴角爛血。
丫鬟跪下來求饒:「請兩位主子饒恕!奴婢不懂事,還請兩位主子不要處置奴婢!」
兩個怡紅院的被人叫主子很是開心,也就不想再故意刁難,便對她道:「那你就和那個醜女人一塊跪下認個錯吧,磕兩個頭,我也就不再與你們計較了。」
丫鬟磕頭磕的很利索:「謝兩位主子原諒!謝兩位主子原諒!」
兩人得意地笑笑,又去看月纓纓,卻忽然神情一變,面前之人不知何時就換了張面孔,膚若凝脂,哪裡還有什麼高粱紅的兩頰和半臉的麻子?
「你!你?」
相好的指著她,沒曾想她迎著那根手指就走了過來。
「你要幹嘛?你可別亂來!我可是——唔唔!」
月纓纓極其強烈的壓迫感壓制住了女人的行動,緊接著她彎腰,一把掐住女人的脖子將她提了起來,往馬車最堅固的方向撞去,又見另一人張嘴要喊,一腳踹上去堵住了她的嘴,直接磕爆了她的後腦勺。
整個過程毫不拖泥帶水,兩個美人眨眼之間就變成了被毆打的潑婦模樣。
「去通知外面的人。」
跪在地上的丫鬟還傻愣著沒搞清楚情況:「啊?」
「我說,去通知外面的車夫,把這兩個人抬去就醫。」月纓纓冷漠地將卸完妝的油紙扔出馬車外,「我本意是想替你們家夫人教訓下兩個刁民的,你難道不開心?」
丫鬟反應過來,面前之人可是連夫人都要小心翼翼伺候的,立馬強顏歡笑:「開心!奴婢謝謝大人!奴婢馬上就辦!」
她跳下馬車去通知旁人,還按照吩咐,說這兩人被傷成這樣都是因為銅雀台混入了刺客。
頓時,整個後馬廄雞飛狗跳,防守力量幾乎都湧入於此。
月纓纓正是利用這個機會,敲暈一個能進內部送酒的侍女,換上她的衣服後,自然而然地扮演著她的角色。
銅雀台內部有些唐朝花酒船坊的模樣,內部張燈結彩,文人雅士齊聚一堂,邊上或多或少都坐著幾位花女子,雖說探討的都沒什麼含金量,頂多算插科打諢的互相恭維,但風流韻致的氣氛營造的很到位。
她低著頭,手裡端著托盤,托盤上放著一瓶小酒和兩個瓷杯。
來來回回在高五層的銅雀台內穿梭,幾遍下來卻愣是找不到想找的人。
奇怪,去哪了?
月纓纓不敢再繞樓,怕被人看穿,思來想去,直接到後廚臥底。
後馬廄停著的馬車很多,未城糧食足但馬匹少,這麼多好馬拉車一起出現,本次來討論的官員一定不少。
那麼大的成員匯集,後廚一定有線索可尋。
她低調地進去,裡面正忙得惹火朝天,門口遮掩的白布帘子一掀,熱氣撲面而來,溫度滾燙地讓人有一瞬間窒息。
「快點!動作快點!」
後廚的領頭正在催傳菜的小二將桌上的什錦給貴客端去,一堆做飯的廚子光著臂膀,身上的汗水避不可免地濺進鍋中。
月纓纓剛將盤子放下,立刻遭到了呵斥。
肆廚一眼盯上她,罵罵咧咧地走過來:「你想不想幹了!你這盤子怎麼還有東西?你這麼長時間沒過來又上哪偷懶去了?你知不知道現在有多忙?!」
月纓纓賠著笑臉扯謊:「莫怪莫怪!是那桌客人不想要了,說讓我換種更烈的酒來,我這才又給端了回來!」
肆廚看眼盤子上的酒,皺眉道:「這酒是趙家公子常喝的,喝了那麼多次怎麼會退回來?」
又掃一眼月纓纓的衣服,嗤笑道:「你不是趙家公子相中的人嗎?怎麼,仗著趙家公子是太傅的外孫,故意給我難堪吶!」
肆廚的聲音吼地能震破人耳膜,饒是後廚一陣桌球亂響,也沒能蓋過他的怒吼。
「就給我拿這個酒去!點了酒還想送回來,他當這兒是尋常酒館呢?皇帝都還喝這酒呢他敢給我嫌棄?」他指著盤子,「給我送!今天要送不出去,明兒就給你賣到怡紅院!」
月纓纓連忙點頭哈腰地道歉:「對不住!對不住!我這就去!」
她逃也似的走出後廚,遠離了紛擾之地,她根據在裡面記住的什錦盤子,跟上其中一名小二。
小二走至半路,突然瞥見她,還好心地停下來,給她指一個方向:「姑娘可是跟趙公子生氣了?無論怎樣還是要先送酒才行啊。」
無奈之下,月纓纓只好記住他要去的方向,先將酒給送過去,再尋官員。
這位太傅的趙公子長得還算清秀,見來者並非她相中的女子還問了句:「她今天沒來嗎?」
月纓纓低著頭答:「回公子的話,她中途衣裳灑水了,待會兒就到。」
趙公子聽了便也沒起疑,揮揮手讓她走了。
整個流程有驚無險,待找到官員們談事的雅間時,酒菜都已上完,小二和侍女陸陸續續退走,房內沒有留下一個人。
雅間隔音但不隔影,貿然上前偷聽會被抓個正著。
月纓纓四處看了看,根據方位端了個空盤子進入雅間正後方,為了節省空間,兩者通常只隔一面被固定住的厚屏風。
悄悄關門,她拿起一把中阮跪坐在蒲團上,當作等候在此的歌妓。
官員們所討論的並不太能聽清,但隨著時間的流逝,眾人都漸漸暴露了脾性。
「……七天之前你就信誓旦旦告訴我們,月家那個小崽子就是偷學了點皮毛在冒充術士!這才能把東甲子官殺了!可現在倒好,派人暗殺她兩次都不成功!她一個曾經的廢柴,現在變得這麼強!你還想騙我們說她根本不會通靈嗎?」
這聲音似乎是某士大夫。
同僚附和:「若沒通靈之術,怎麼可能短時間內變強?怕不是你們瑩神教在騙我們!」
「二位稍安勿躁!」北乙子官出來和稀泥:「先聽聽主教大人怎麼說嘛。」
端坐在正位上的人不急不緩地喝了口茶,輕錘了下膝蓋道:「我和各位一樣好奇,為什麼她能變成這樣,明明瑩神是什麼,大家都心知肚明。」
一個集萬千幽魂,拘禁人靈養出來的小鬼。
月纓纓離這個聲音很近,幾乎只有幾米的差位,他所說的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通靈瑩神就意味著被關押的東西有了自己的思想,但無論是我還是國師,都明明白白地跟各位講了,那東西不會有自己的意志!它從頭到尾都是死物。」
士大夫又辯駁:「你說的根本無憑無據呀!我前些天做夢還夢見那小鬼入夢裡,揚言要從地窖里出來吃我呢!」
國師、地窖。
這兩個重要的信息被錄入月纓纓腦中。
被奉為主教的人輕搖摺扇,嗤笑:「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你既然都勞役了那小鬼,就不要再妄想自身清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