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飛摘掉潛入頭盔，望著天花闆。
下線前的對話言猶在耳。
「你該不會想報復沈曦吧？她跟我隻有金錢關係，這樣沒用的。」
「與她無關，隻不過奶奶從小教育我，想要的東西就得努力去爭取，顧忌太多就成別人的了，程飛同學明白了嗎？」
「你太極端了。」
「其實我跟程飛同學一樣，都是目的性很強的人呢，另外沈曦同學看人一向挑剔，既然她幫我挑好了，那我就不客氣咯~」
「……其實你看得出我沒有特別喜歡你的意思吧。」
「謝謝提醒，程飛同學果然很善良呢，但我不會改變決定。」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程飛仿佛聞到了茶香四溢。
像在超市挑水果，自己不會挑就從別人籃子裡拿，還美其名曰想要的東西就得努力去爭取。
把他當成了沈曦嚴選？
程飛倒不清楚自己被沈曦嚴選過，雖然從認識沈曦到她提出交易的確相處了一段時間。
至少他一分錢沒花就多了個網戀對象，這點是好的。
程飛看著眼前刷新的文字。
【新增網戀對象：娜娜s娜】
【獎勵：三萬積分，魅力一折兌換券】
【目前的網戀對象】
【@!AA_A#123{;return false;}（沈曦）：簽到時長→38天】
【娜娜s娜（長崎明日奈）：簽到時長→0天】
隻要確保長崎明日奈的事不被沈曦發現，程飛就可以穩穩地腳踏兩條船賺積分。
雖然長崎明日奈這邊出了點意外，但程飛有信心和她保持恰當的距離。
以防萬一，三個月一到就及時讓她知難而退好了，以免真的傷害到她的感情。
臨睡前，程飛的微訊蹦出了一條消息。
好友備註「茶藝老師」。
「程飛同學感興趣的話，可以看看我的工作，當然記得保密~」
後面附帶某彈幕網站的連結。
程飛點開隨便掃了眼。
「亞絲娜_Official」
「島國唱見和聲優，喜歡天朝文化~商務合作請聯繫……」
形象是個粉色長髮的紙片人，發布的視頻大都是各種天朝歌曲翻唱，粉絲有43.8萬。
隨便點開一首，唱的是周傑倫的《花海》，歌聲甜美而通透，是長崎明日奈的聲音沒錯。
「原來是幹這個的啊。」
程飛把手機丟開，閉上了眼。
……
周四早上，程飛在教室後排專心做題，筆尖劃過紙面發出細微沙沙聲。
陳昊走過來，精神飽滿，「沒想到年級第二也有大清早趕作業的一天吶，雖說昨天的作業真不少，怎麼樣，要我借給你抄嗎？儘管開口。」
「我在刷下下個單元的數學題，你也做了嗎？」程飛說。
「……」陳昊凝固了一秒，「為什麼要這樣？」
「備戰月考。」程飛擡頭，一字一頓，「我要拿年級第一。」
「你太卑鄙了。」
「我有不得不贏的理由。」
「真的嗎？」
「真的。」
「祝你成功。」對上少年決然的目光，陳昊肅然起敬。
「謝謝。」
打著哈欠的杜欣華走進教室，放下書包溜達到兩人面前，「困死了，你們在幹啥？」
陳昊掃了他一眼，「在談備戰月考。」
「現在就備戰太極端了吧，上次月考不還在上次。」杜欣華又打了個哈欠。
「同學，你打膠到幾點？」陳昊看著他說。
「沒，隻是玩新出的gal而已。」
「還說沒在打膠。」
「玩gal就要打膠嗎？你這是偏見。」
「虛偽，像我這樣誠實一點不好？」
「原來你打了啊。」
「沒錯，我昨天看——算了這個有空再聊。」陳昊的嗓門不小，話說到一半，剛好兩個女生從後門走進來坐下，他刷地閉上了嘴。
程飛放下筆，看向兩人，「對了，你們知道歷史上光速是如何測量的嗎？」
兩人面面相覷。
「不知道，怎麼測的？」杜欣華說。
「最初是天文學家羅默，利用木衛一的消蹤現蹤現象算出了光速的量級，後來傅科設計實驗，靠高速旋轉的齒輪加一組反射鏡和光源測量光速，再後來麥可孫改進了這個實驗……」
十分鐘後，快步走進教室的年輕英語老師打斷了三人的物理學史討論。
……
下午，程飛從後門走出教室，打算去社團活動室，立刻發現了在走廊上看風景的沈曦。
墨色長髮身材纖細的美少女，收割著周遭的視線。
「專程來等我，就這麼怕我拋下你？」程飛說。
「剛好找老師有事罷了。」沈曦扭頭就走。
教師辦公室的確在程飛班隔壁沒錯。
程飛跟上她的步伐，「學習不認真，被老師警告了？」
「妄想症嗎？看在一個社團的份上，周末倒可以陪你去趟精神科。」
「該看精神科的人是你吧，患有嚴重網癮和中二病的沈曦同學。」
「想質疑我又無力反駁，所以用這種方式攻擊我嗎？可能還伴有人格障礙。」
「你沒救了。」
沈曦忽然加快了步伐，像是想把程飛甩掉似的。
兩人一言不發，一前一後穿過爬滿紫藤蘿的長廊，走進社團活動樓。
樓道裏，一襲外套半脫的身影背靠牆壁，注視兩人走來。
沈曦完全無視長崎明日奈。
於是島國女留學生又把眸子轉向程飛，對上視線後，她歪頭眨了下眼，露出招牌式的溫柔笑容，讓人一看都感覺被治癒了。
誰想得到這樣的她能作出綠茶滿點的發言，果然人不可貌相。
注視沈曦和程飛從身邊經過，長崎明日奈眸子一轉，笑著開口，「沈曦同學。」
走在前面的沈曦連停都沒停一下。
「我去迴廊研究部坐坐可以嗎？遊戲部那邊剛好沒事。」
「隨你的便。」沈曦頭也不回。
程飛不知道長崎明日奈想怎樣，說好不讓沈曦發現，現在卻主動湊上來。
長崎明日奈邁著輕快的步伐和程飛並肩，嘴角偷偷上揚。
隨後，少女忽然光明正大地挽住了程飛的胳膊。
此時這條樓道恰好隻有三人，沈曦在前，兩人在後。
程飛又驚又怒，用力抽了一下胳膊，沒抽出來，反而陷得更深了。
快步往前的沈曦，完全沒察覺到這一幕。
程飛瞪了長崎明日奈一眼。
長崎明日奈挑釁地朝他鼓起一側腮幫子。
程飛並不享受，甚至憂心忡忡。
程飛用口型問長崎明日奈「你想幹嘛」。
少女先是故作疑惑地歪了下腦袋，食指輕點下巴，等程飛又說了一遍，才露出壞笑，還俏皮地吐了下小舌頭，完全沒有鬆手的意思。
程飛一邊提防沈曦冷不丁回頭，一邊手指長崎明日奈的臉表示警告。
沒想到她張嘴就要咬程飛的指頭。
程飛連忙把手縮了回去。
好不知廉恥的女人！
沈曦冰冷的話音忽然響起，「程飛同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