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姐,江寒他……」柳寒月雙眼有些模糊。
「他還能回來嗎?」
墨秋霜面色悽然,她搖頭甩下幾滴淚珠,聲音有些顫抖:
「寒月,你想讓他回來嗎?」
柳寒月用力擠出一滴眼淚,「是我們害江寒變成這樣的。」
「他曾經那麼依賴我們,無論我們怎麼對他,他都沒有怪過我們,而且,如果有好東西,他第一時間想到的,也是我們。」
「他以前那麼努力的討好我們,把我們當做最親的親人,可我們竟然……」
她的雙眼再次模糊,「我們竟然不斷欺辱他,誣陷他,打他,罵他!」
「是我們把他逼走的!是我們害他變成現在這樣的!我要帶他回來。」
柳寒月上前抓住墨秋霜的手,淚水順著臉頰滴落。
「師姐,我要帶江寒回來!我要把以前虧欠他的,加倍補償給他!」
墨秋霜聽到這話,不由悲從心來,口中的悲傷再也無法克制,張嘴哭出聲來。
「嗚嗚……」她以前也是這麼想的,甚至為此嘗試了很多很多,可是,她換來的只有江寒的謾罵和憤怒。
「寒月,你有沒有想過,江寒要怎麼回來?」
柳寒月一愣,她忽然想起,她們之前曾去接過江寒,可他,卻把她們大罵一頓。
她愣愣的看著墨秋霜,不知道該說什麼。
「寒月,江寒回來的最大阻礙,其實,是師父!」
「師父?!」墨秋霜瞪大眼睛。
墨秋霜神色悲傷,「你可能不知道,江寒雖然經常給我們送東西,但他其實最想送的人,其實,是師父!」
「他每次來找我們之前,都會先去師父那裡一趟,找不到師父了,他才會來找我們。」
「但師父常年閉關,如果不是她特意找江寒,江寒根本就見不到她,所以江寒只能去找我們。」
「而且,江寒每次被我們欺負之後,他都會去師傅洞府外,他見不到師父,只能坐在離洞府門口很遠的地方。」
「好像只有在那裡,他才能得到一些安慰。」
「他每次都能坐好久好久,經常能坐一整夜。」
「他不敢打擾到師父,所以不管再傷心,身體再痛,他都要強忍著,不敢哭出聲音。」
墨秋霜忽然捂住眼睛,淚水從指縫不斷流出。
「江寒可能真的從小把師父當成親人了,他想讓師父幫他主持公道,他也想得到師父的安慰,他也想讓師父哄哄他,他也想像一個正常孩子一樣長大。」
柳寒月雙眼呆滯,她身體一陣搖晃,淚水如開了閘一般洶湧而出。
她從不知道,江寒竟然還做過這種事,那時候,他一個人躲在洞府外偷偷哭泣的時候,該有多絕望?
「可是師父,從未關心過他,他每次去,師父都知道,她都知道,可她從未管過,她根本不想理江寒!」
墨秋霜鬆開雙手,淚眼摩挲的看向柳寒月。
「寒月,你知道我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嗎?」
柳寒月一驚,就連淚水都被逼停,她忽然想到一個可怕的可能,就連聲音都開始顫抖。
「是,什麼?」
墨秋霜忽然蹲下身子,嗚嗚哭了起來。
「嗚……是師父,是師傅讓我帶小玄去的,去看看江寒受委屈難受的樣子,他要讓小玄看看,這就是廢物的下場!」
「師父?師父……」柳寒月愣愣轉頭,看向季雨禪的方向,可她看到的,只有一個臉色鐵青,憤怒瞪著江寒的師父。
墨秋霜把頭埋進膝蓋,哽咽的聲音有些沉悶。
「只要師父還在,他永遠都不可能回來,他永遠都不會回來!」
「如果他真的回來,師父一定不會放過他!」
柳寒月渾身顫抖,刺骨的寒冷把她瞬間凍結。
她聽著場中的歡呼,聽著江寒成為同代弟子第一人的高呼,看著被各宗弟子圍著恭賀的江寒。
還有他在雷青川面前綻放的笑容,那是多麼純粹的笑容,他應該,真的很高興吧?
柳寒月心臟一陣抽搐,江寒他到底,都經歷了什麼?
那種痛苦和絕望,他真的會忘記嗎?
她真的能把他帶回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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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寒跟在雷青川身後,走向戰船,一路不停有各宗弟子恭敬行禮,恭賀他奪得頭籌。
靈淵秘境已經結束,紫霄劍宗如願拿到第一,獲得了難以計數的靈石礦脈,洞天福地和凡人城池。
未來十年,就是紫霄劍宗高速發展的時間,接收資源礦脈,從凡人城池中不斷搜羅天才弟子。
江寒也可以去各個洞天福地尋求機緣,儘快晉級元嬰。
噬靈洞天需要的東西已經準備好了,只需回去再鞏固一下修為,就可以去參悟吞噬意境。
「江寒!」 一聲厲喝突然自前方傳來。
江寒停步看去,只見季雨禪帶著墨秋霜幾人走了過來,臉色陰沉如水,隱含怒氣。
「江寒,你還要躲到什麼時候!」季雨禪看到江寒就忍不住生氣,直接大聲呵斥。
江寒譏諷一笑,果然,還是這種熟悉的感覺,季雨禪只要看到他,不管有事沒事,第一句話就是怒喝斥責。
「躲?這位前輩為何憑空污衊晚輩?你我素不相識,我什麼時候躲著你了?」
季雨禪聽到這話愣了一下,接著臉色大變,怒喝道:
「你說什麼?目無尊長的混帳,連師父都不認了?!」
「師父?」江寒冷笑,朝著雷青川行了一禮。
「麻煩師父了。」
雷青川受了一禮,雙手虛托扶起江寒。
「自家人,說什麼麻煩不麻煩的。」
他傲然看向季雨禪,「徒弟的事,就是我的事,你想做什麼就去做,有師父在,誰也動不了你!」
江寒聽到這話,心中一暖,鼻尖升起些酸澀,這種被人維護的感覺,真的很好。
他深吸口氣,轉頭看向季雨禪。
「我師父乃是紫霄劍宗宗主,前輩什麼時候成我師父了?」
「還是說,你這人莫不是得了失心瘋,不然怎麼滿口胡話?」
「江寒!你在胡說什麼!」
季雨禪大怒,她踏前一步,體內威壓猛地衝出,瞬間籠罩方圓百里範圍,還未登上戰船的各宗弟子,全被威壓狠砸出去,眨眼間消失不見。
沖向江寒的威壓最重,可還沒到身前,就聽雷青川冷哼一聲,一股凌厲的氣息同樣衝出,將季雨禪的威壓瞬間擊散,隨後又溫和的盤旋守護在江寒身側。
江寒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不屑的眼神深深刺激著季雨禪,他撇了撇嘴,開口說道:
「這位前輩,你耳朵是不是不太好使。」
他聲音突然增大,體內靈力鼓動,聲振四野:
「我說,你是不是有病!怎麼滿口胡言亂語!腦子不好就去治,別在這噁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