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問,「朕若不下呢?」
太后沉著臉。
皇上又道:「誰說朕後繼無人?」
太后眉心一跳。
眾人也都一臉的詫異。
「出來吧。」皇上淡淡道。
眾人只見最角落的陰影里走出一個侍衛,侍衛抬頭,赫然便是早該身死的三皇子。
他呆的地方偏僻,又一直低著頭,並沒人注意到他。
眾人譁然。
三皇子竟然沒死?
今天這戲一出接一出的,也太刺激了些。
跪在地上的大臣們,都有些麻爪,很慌。
原本以為三皇子死了,楚承嗣繼位是十拿九穩的事情,這三皇子又突然冒出來……楚承嗣最大的優勢沒了,接下來比的就是太后和皇上到底誰的手腕硬了。
「朕有兒子,還需要讓位給別人嗎?」皇上問。
太后咬緊了牙,死死盯著三皇子,「你沒死?」
三皇子深吸一口氣,抬頭直視太后,「讓您失望了。」
太后眼睛一眯。
三皇子話裡有話,在場的人也都不是傻子。
太后冰冷的目光,從三皇子的臉上掃過,落在皇上身上,「你們倒是演了一齣好戲,合起伙來,把我們大家都騙了。」
「既然沒死,為什麼要裝死?躲在暗地裡,搞些見不得人的把戲!」
太后面上鎮定,心裡卻升起幾分慌亂,她感覺到,事情的發展漸漸脫離了她的掌控。
「昊兒不裝死,他還能活到今夜嗎?」皇上平靜道,眼神看向下方跪著的人群,「又怎麼能見到這精彩的一幕?」
被他目光掃過的人,一個個嚇得哆哆嗦嗦。
「他活著又能怎樣?」太后突然厲聲道:「他資質平庸,碌碌無為,根本擔不起帝王之責。」
「且這皇位原本就是我兒的,如今由哀家孫兒繼承,是理所當然,順應天意……」
太后慷慨陳詞,正說到激動處。
沈從安幽幽問,「楚承嗣真的是太子的骨肉嗎?」
太后被打斷,充滿殺意的眼神望向沈從安,卻還是回答了他的問題,「當然,方才哀家已經證實過了。」
沈從安道:「微臣瞧那痣不像是真的,也從未聽說過,楚世子腳底有痣。太后這麼有信心,可敢讓太醫瞧一瞧?」
皇上本來以為沈從安要說滴血認親的事,正打算叫人去打水來,沒想到那痣竟然也是假的。
皇上不由看向了葉清清。
葉清清微微點頭。
楚承嗣這痣弄上去應該還沒幾天,別說太醫了,普通人近距離觀察的仔細些,也能看出不同。
皇上高興了。
太后這是太過自信,出了昏招啊。只要當眾拆穿楚承嗣的痣是假的,眾人便會對他的身份存疑。
痣是假的,別的證據也能作假。
楚承嗣已經穿好了鞋襪,聞言身體一僵,臉上出現兩分慌亂之色。
他年紀輕,沒經歷過事,在這樣的大場面下,本就心虛,輕易露了怯。
在場的都是人精,一眼看出了端倪。心裡都打起了鼓。
莫非太后剛才都是騙他們的?
楚承嗣並不是太子遺孤?
一時間,大家都有些糊塗。
太后臉色難看,痣當然是假的,當然不能讓人看。
但她不敢讓人瞧,便也相當於默認了。
皇上輕笑道:「依朕看,楚承嗣並不是太后親孫子,他只是你的外孫。」
「太后也不是想推楚承嗣上位,只是瞧朕漸漸不受管制了,想重新扶持一個傀儡,繼續你垂簾聽政的日子。」
皇上的話,恍若一道驚雷,炸響在眾人心裡。
細想想,也不是沒這可能。而且依太后和魏家的野心,這可能性很大。
之前有些被太后洗腦的眾人,一瞬間清醒過來。
連楚承嗣都懷疑起來。畢竟這事本身就挺玄幻的,貌似還是皇上的話,更有道理些……
楚王妃見勢不妙,上前幫腔,「承嗣當然是大哥的孩子。當年我根本沒有懷孕,怎麼可能生出孩子?母妃不會在這種事情上撒謊。」
她咬咬牙,「何況承嗣長的與大哥和雪美人如此像,哪怕,哪怕,他不是大哥的骨肉,他也肯定是父皇的。總歸都是齊家的血脈,絕不是楚家的……」
不管是太子的還是先帝的,都還是老齊家的人,有一爭的資本。
太后捏緊了手,她自然不肯承認,楚承嗣與先帝有瓜葛。
但如今這情形,也容不得她多說。
就在這時,葉清清突然道:「沒準他是楚王和雪美人私通生下的孩子呢?」
清脆的聲音霎時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葉清清聳了聳肩膀,「雪美人都能和太子苟合,和楚王……也不是沒可能吧?或許和太子的三分相似只是巧合,他更像雪美人呢。」
眾人,……。
楚王那段時間恰好在京城。
眾人都要暈了。
楚承嗣到底是誰的種?
如今誰也不敢肯定,楚承嗣是否是太子的子嗣,是不是老齊家的都難說。
站著的大臣們還好些,已經跪下的那些,臉隱隱發綠。
楚承嗣到底姓楚還是姓齊或者是別的,有著本質上的區別。
楚承嗣若是太子血脈,哪怕是先帝的,他們這便只是黨派之爭,總歸都是老齊家裡頭的事。
可若不是,他們還支持太后和楚承嗣,特別是在三皇子還活著的情況下,那可就是謀朝篡位,牝雞司晨,斷送了大齊的江山。
將來史書上記載,他們也在佞臣之列,要遺臭萬年,受後世人唾罵的。
這鍋太大,他們不敢背。
楚王妃和太后恨不得上前咬死葉清清。
可葉清清的話,如同一根刺,插進了眾人心裡。她在告訴大家,雪美人那樣一個水性楊花的人,根本不知道她暗中跟過多少人,也不能確定楚承嗣是誰的孩子。
先前支持太后的那些人,隱隱開始後悔。
皇上給了葉清清一個讚賞的目光,「朕最近還查到了一些陳年舊事。」
太后伸手捂著胸口,她心慌不已。
皇上拍拍手,有侍衛帶著五花大綁的魏嬤嬤進來,手中還抱著厚厚幾沓紙。
都是皇上查到的,或者魏嬤嬤招供的,太后和魏家所犯罪行。
皇上讓李德忠當眾朗讀。
上面第一條,便是太后毒殺先帝的經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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