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盛一呆了呆,四公主懷了他的孩子?就那麼兩次……
他還愣怔著,護國侯卻已反應過來,欣喜若狂。
魏家這次是全栽了。
皇上不可能再給魏家人留活路。
魏家血脈要斷在他的手上。護國侯方才一直失魂落魄,一句話也不想說。
但現在,四公主懷了魏盛一的孩子。這讓護國侯心裡又燃起了一絲希望。
他已經不奢求其它了,只希望能為魏家留條血脈。
皇上向來心軟,求一求他,看在四公主的份上,沒準會留下這個孩子。
想到此,護國侯再顧不得其它,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大聲道:「皇上,太后是騙您的。四公主確實不知情,是罪臣和盛一威脅她,讓她如此說。四公主心裡其實一直是有您的。」
護國侯不住地給魏盛一使眼色。
魏盛一回過神,他雖不喜歡四公主,可能留條血脈在世,那是再好不過了,跟著跪下,連連磕頭,「祖父說的是。」
「是我逼她,她才不得不站出來。也是我強迫她的。四公主從頭到尾,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四公主也在喊,「父皇,你救救我吧,我……我要疼死了……啊……」
她一邊喊,一邊掙扎著向著皇上爬來,留下一路血跡,觸目驚心。
皇上這次心卻很硬,他甚至都沒看四公主,反而看向護國侯,「你和太后各執一詞,朕該相信誰的?」
護國侯一怔,很快明白了皇上的意思。
他緩緩轉頭,陰狠的目光,盯著太后,仿佛要把她千刀萬剮。
護國侯是個妹控,兄妹幾十年,他一直無條件的支持著太后。這是頭一次,用看仇人的眼神,看著太后。
太后心中一堵。
護國侯怒聲道:「你這個賤婦!毒婦!害了魏家滿門不算,非要魏家斷子絕孫,你才滿意嗎?」
護國侯不是裝的,事到如今,他是真的恨太后。
太后向他坦白楚承嗣身份和所有布局時,護國侯便知道,這些年,很多地方,太后都在利用他。
乃至四皇子成為傻子,怕也是太后的手筆。
他對太后掏心掏肺,太后卻為一個楚承嗣,連魏家人也算計,護國侯不是不怨。
只是事已發生,怨恨也於事無補。太后承諾他,事成之後,會許魏家一個世襲親王爵,兩個侯爵,一個皇后之位,會立皇后生的孩子為太子。
這江山,也有一半是魏家的。
在巨大的利益前,護國侯可以忽略掉心中的不滿。仍是為太后盡心盡力的好哥哥。
可太后輸了,魏家也全軍覆沒。護國侯心裡的怨恨再也壓抑不住,皇上稍微一挑撥,他便將所有的怒火都發泄在了太后身上。
誅心麼,皇上也會。
護國侯用他憑生所知道的所有惡毒詞彙來詛咒太后,還有魏盛一,護國侯夫人。在場的魏家人,指著太后的鼻子,把她罵的狗血淋頭。
護國侯當場和太后斷絕了關係,把她逐出了魏家。黃泉路上,也不肯再認的那種。
太后悲怒交加,吐出兩口老血,暈了過去。
皇上滿意了,這才對葉清清道:「你給瞧瞧吧。」
葉清清上前,四公主已經疼的沒有說話的力氣了。
查看了情況,把了脈後,葉清清搖搖頭,「孩子保不住了。」
撞得那一下挺嚴重的,又耽擱了這麼久。
皇上淡淡的,沒什麼表情,「帶下去吧。」
侍衛把四公主拖走,止血的事情交給太醫做。
皇上本來也不可能留下這個孩子。
楚承嗣的教訓,吃一次就夠了。
魏家人卻炸了。
還以為能夠留條血脈,這麼快就沒了。
他們恨皇上,也恨太后。
若不是太后多嘴說那兩句,扎了皇上的心,也許皇上就心軟饒了四公主。
他們拿皇上沒辦法,但太后,皇上把他們安排在了一間牢房。
如今大家都是階下囚,誰也不比誰高貴。魏家眾人又不是什麼良善之人,對太后自然不可能手軟。
一天三頓打是標配。
心情不好也是一頓揍。還知道控制著力道,別一下子捶死了,讓太后能多堅持幾天。
太后養尊處優一輩子,何時受過這種屈辱。偏魏家人看她比獄卒看的還緊,壓根都沒自殺的機會。
這一夜的喧囂直至天明,但凡牽涉其中的人員,無論參與多少,皇上都抓了。
大理寺和刑部的牢房都住滿了。
天已破曉,葉清清才由暮雨扶著,回到宮殿。
沈從安和蕭王都沒回來,他們還要幫皇上處理那一大堆的爛攤子。
許是一夜未睡,又聞了太多的血腥味,到了屋子裡,放鬆下來,葉清清反味的厲害,扒著桶吐的昏天黑地。
暮雨倒了一杯涼茶,擔憂道:「公主,您怎麼樣了?奴婢去請太醫吧。」
葉清清接過茶水,漱了漱口,搖搖頭,「不用。你忘了我是做什麼的?」
她自己就是大夫,還請什麼太醫。
「大概是最近有點累了。」葉清清道。
暮雨還是擔心,葉清清笑了笑,「我自己把一脈就成。」
說著,她右手搭上了左手的脈搏,還在笑呵呵的安慰暮雨不要緊張。
然而很快,葉清清的笑就僵住了。一副見了鬼的表情。
她換了手,兩手都把了一遍。
臉色有些恍惚,暈暈乎乎的找了椅子坐下,發呆。
暮雨嚇壞了,「公主,公主!你怎麼樣了?」
葉清清愣愣看著她。
暮雨都快急哭了,「公主!你哪裡不舒服啊?」
葉清清,「……你去找個太醫來。」
暮雨哪敢耽擱,叫來兩個宮女,一個去找太醫,一個找沈從安。自己則寸步不離的守著葉清清。
沈從安離得近,來的比太醫還快。
他腳步匆匆,進門時太過急切,還被門檻絆了一下。
葉清清還是傻傻的坐著,東邊日頭初升,半天金色的雲,驅散朦朧曉色,透過窗戶,落在葉清清側臉上,襯得她臉色有兩分蒼白憔悴。
沈從安心揪疼了一下,果真是他太沒用,讓葉清清跟著擔驚受怕了這些日子。
沈從安輕手輕腳上前,半蹲在葉清清面前,大手溫柔的撫上她的臉,「娘子,你哪裡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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