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泉紅子讓澤田弘樹、越水七槻挑著蛋糕,看到非赤也饞得湊到桌旁,這才問起池非遲,「自然之子,你要吃蛋糕嗎?」
「不吃,謝謝。」池非遲繼續捏著手裡的泥土塊。
小泉紅子知道池非遲不喜歡甜食,對池非遲的回答並不意外,見澤田弘樹、越水七槻已經取了一份蛋糕,用刀子切了一小塊蛋糕尖,放到盤子裡給非赤,自己也取了一份蛋糕吃了起來,見池非遲還在捏泥巴,主動問道,「你今天對捏泥人很有興趣嗎?」
「不……」池非遲用泥巴捏了一隻天鵝,把天鵝放到了粘土兔子旁邊,又拿起了磚塊,「我在意的是,土應該還有『藏納』意義,所以我在想,如果土可以化爲我和非赤的血肉,那麼,我和非赤的血肉是不是也能化爲土,然後藏匿到土裡去?不過,我暫時還不知道能不能把自己變成泥土、怎麼把自己變成泥土,所以想再感受一下土的存在……」
「把血肉化爲泥土、藏匿到泥土裡?」越水七槻想到一種能力,「就像傳說中忍者的土遁術一樣嗎?」
「我也不清楚……」
池非遲說著話,連同頭髮在內的身體瞬間變成了褐色泥土,如同化身爲一個泥土捏成的假人,由於失去了骨架支撐,泥土身軀很快沒了人形,往下墜落,最終變成了一灘灘分布在桌子、地板、衣服間的泥土。
「咳!」小泉紅子被入口的蛋糕嗆到,拍著胸口緩了一下,一頭黑線地吐槽,「我說……你能不能不要一言不發就變成一灘土啊?這樣很嚇人的,好歹在變化之前說一聲啊。」
越水七槻這一次沒有幫池非遲說話。
剛纔看著池先生突然呼啦啦變成一堆泥土,她也被嚇一跳……
桌旁的泥土扭動重組,將泥土間的衣服撐起來,很快形成了人形。
隨後,土壤顏色退去,池非遲也完恢復了原樣。
「抱歉。」
池非遲開口道著歉,將右手伸出裝有泥土的盆裡,把整隻右手手掌化爲泥土。
「情況怎麼樣了?」越水七槻端著蛋糕靠近,「成功了嗎?」
非赤把小泉紅子分給自己的蛋糕一口悶,也躥到了桌子上。
「算是成功了,但跟我想的有點不一樣,我剛纔化爲泥土之後,能聽到你們說話,也能感覺到身邊的情況,但我看不到外界,無法移動已經變成土堆的身體,這樣好像也沒辦法穿牆遁地……」池非遲解釋著,將缺少了手掌的右手舉起來,看向盆裡那隻已經化爲泥土、完全脫離了手腕的手掌,「就像這樣,我能感覺到變成泥土的手掌在那裡,但它變成泥土之後,我就沒辦法移動它了。」
越水七槻看了看池非遲缺少手掌的右手,看了看池非遲平靜得像沒事人一樣的臉,又看了看盆裡那隻原本屬於池非遲身體一部分的泥手,總覺得畫風好像變得有些怪異,汗了汗,「泥土不會移動,這好像也很合理……」
「也可能是我現在對土能力的掌控度還不夠,所以纔沒辦法移動化爲泥土的身體,」池非遲不確定地說著,看到非赤湊到自己手掌消失的右手旁邊,突然想到一件事,把右手伸進盆裡接上手掌,又將手放回非赤身旁,「非赤,如果你和我的血肉都能變成泥土、又都將泥土化爲血肉,那麼,我們兩個的血肉或許也成爲了同樣的屬性……」
非赤明白了池非遲的意思,纏到池非遲手腕上,像之前感受泥土一樣、仔細感受著池非遲的血肉。
池非遲也同樣感受著非赤的血肉,很快就有了感受泥土時的感覺——親近、似乎出於同出一源、如同自己身體的一部分。
在一人一蛇加深感受時,非赤的身體迅速融進了池非遲的手腕中。
很快,池非遲手腕上只剩下一個黑灰色的蛇形紋路,就像是手腕上紋了一個栩栩如生的、蛇形環繞的紋身。
「藏納。」池非遲總結著,向越水七槻展示了一下手腕上的蛇形紋身,見小泉紅子和澤田弘樹好奇湊上前看,也給兩人看了看手腕。
破案了。
土能力確實有『藏納』功能——由他來藏納非赤。
澤田弘樹用手摸了摸池非遲的手腕,發現那一片皮膚光滑平整,感慨道,「我完全摸不到非赤存在的痕跡耶。」
下一秒,非赤的蛇鱗在池非遲手腕上浮現,硌到了澤田弘樹的手。
澤田弘樹猜測這是非赤給自己的迴應,又笑著摸了摸池非遲手腕上的蛇鱗,「好啦,我現在能摸到非赤的存在了,不過我這樣摸蛇鱗,非赤有感覺嗎?」
「主人,我能感覺到!」非赤積極回答。
「非赤能感覺到,」池非遲頓了一下,看著手腕上的鱗片補充道,「我也能感覺到。」
越水七槻也上手摸了摸池非遲手腕上的蛇鱗,突然想到一個形容,「你們這樣算是合體了嗎?」
「我想這樣應該算合體,只要我和非赤都願意,我們好像可以把血肉融合到一起,不過融合之後,它還保有它的身體操縱權,我也保有我的身體操縱權,」池非遲感受著非赤在體內的活動意圖,同意了非赤的活動,看著自己手腕上的黑灰色蛇鱗向著手臂移動,若有所思道,「另外,只要我同意,非赤能夠在我體內移動,這或許也意味著,我們其實具備在同源中移動的能力,既然非赤可以在我體內移動,那我們應該也可以在土地裡移動,穿牆遁地是有可能實現的,只是我現在還沒有找到合適的方法。」
非赤爬到池非遲手臂上,腦袋從池非遲手臂上冒了出來,樂滋滋道,「主人,我們這一次變化真的好棒啊!這樣以後糰子再撲到你身上的時候,我就不用擔心自己被壓扁了~!」
池非遲:「……」
他和非赤的變化,一定跟非赤內心最強烈的願望相關。
照現在的情況來看,非赤不管是變大、化爲泥土,還是直接融入他的身體,都能避免自己被糰子壓扁,所以,不被壓扁應該是非赤內心最大的願望?
……糰子飛撲到底給非赤帶來了多少壓力,纔會讓非赤產生這麼強的執念?
小泉紅子看著池非遲手臂上冒出會吐信子的蛇頭,心裡有些惡寒,調侃道,「你成天把非赤帶在身上,你在哪裡,非赤在哪裡,就像合體一樣,你們現在這樣好像跟以前也太大區別啦,只是看起來有點恐怖。」
「說到恐怖……」越水七槻腦洞大開地進行假設,「如果池先生吸收很多泥土、變成了一個三四米高的巨人,非赤同樣吸收很多泥土,變成一條超級大蟒蛇,然後蟒蛇非赤趴在巨人池先生背上,露出鱗片、半個頭顱、尾巴,你們的影子就會變成哥美拉那個樣子吧?變成一個雙足站立、有手有尾巴有鱗甲的怪獸哥美拉……」
池非遲腦補了一下效果,對越水七槻os想法表示認可,「不錯的提議,改天去了山上,我跟非赤可以試一下。」
小泉紅子決定不再看池非遲手臂上轉頭的蛇頭,低頭吃了一口蛋糕,又突然停住了咀嚼的動作,迅速把蛋糕嚥下去,擡頭盯著池非遲道,「那個……如果你和非赤可以將泥土化作血肉,那是不是意味著,就算你們被攔腰砍成了兩段,只要保留著意識和一部分軀體存在,你們就可以利用泥土把身體重塑回來呢?」
「如果只是被攔腰砍成兩段,用泥土接回來應該沒問題,」池非遲把非赤所在的手臂整隻化爲泥土,又用旁邊盆裡的泥土,給自己化出了一隻新的手臂,「斷手斷腳也能重塑肢體,但在感覺上,還是原本的血肉用起來更舒服一點,泥土新化成的血肉、在感覺上沒有之前的血肉那麼親切。」
越水七槻向池非遲確認,「這應該算是不死的能力了吧?」
「沒錯,現在我和非赤就算被腰斬、被子彈貫穿重要器官,應該也死不了,」池非遲把自己原本的手臂接回來,並沒有太驚訝,「畢竟土也有著『化生』的意義。」
「這可是不死的能力,」小泉紅子忍不住道,「自然之子,你不覺得自己應該激動一下嗎?」
「如果身體缺損太多、或者大腦被貫穿,我們大概率也會死的,所以這種『不死』有限制,至少目前是這樣,」池非遲又拿起一團黏土,看向幼兒體的澤田弘樹,「其實只要保留意識存在、就可以重生這種事,諾亞早就做到了,好像也沒什麼值得驚訝的。」
澤田弘樹一臉無害地對小泉紅子笑了笑。
小泉紅子:「……」
這麼說也對。
這裡好像只有她和七槻姐算是純血人類,其他三個生物都不是純粹的人類,有著不死能力什麼的,也正常……吧?
「而且腰斬不死,也不意味著非赤的壽命會延長,蛇的壽命很短,它還是有可能會因爲壽命走到盡頭而死去,」池非遲用黏土捏著人臉,語氣平靜地繼續道,「蛇在很多傳說中,代表著生命的循環、以及永生不死,我倒是希望非赤下次可以再幸運一點,在木屬性能力、或者暴食之罪對應的能力、懶惰之罪對應的能力到來時,把『永生』給拿到手,這樣我就不用爲它的壽命而擔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