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非遲只能沉默。
怎麼樣都被認定為有病,他還能說什麼?
連當時要說出口的——『你辦公桌上那盆多肉植物告訴我,你昨天上班的時候偷懶用手機打了一個多小時的遊戲』這句話,也被憋了下去。
順著福山志明的思路想想就能猜到,福山志明要是聽他這麼說了,第一想法恐怕會是——這小子昨天居然偷偷偷窺了我的辦公室?當時不記得卻將之妄想出來了?可怕……咳,不能這麼說患者,應該是——可憐,真是病得不輕……
反正從那兒以後,他就放棄跟福山志明證明自己沒病了,也自己偷偷研究著這個能力。
就目前來說,聽到植物、動物說話的時間沒有規律,他沒法控制,也暫時沒發現規律。
很可能幾天聽不到,也很可能要聽某棵大樹絮叨幾個小時。
就因為時間不定、出現時間不定,帶來了不少煩惱。
比如,突然變成恐怖片的畫風。
某天夜裡去上廁所,安靜無人的環境裡,廁所外擺放的矮樹盆栽幽幽來一句:『這麼晚了還來上廁所啊……』
要不是他承受能力強,也有心理準備,恐怕會嚇得跳起來、一jio把盆栽踹一邊去。
再比如,他根本沒法通過說話聲去判斷具體人數。
某次他在活動室外,聽到裡面有三個不同的說話聲,開門一看……
確實有三個患者在裡面。
只不過,其中有一個自閉患者一聲不吭,倒是窗台上的小草歡快附和著其他兩個患者喊得很嗨。
再再比如,有的動植物說話聲音跟人的聲音有區別,但有的動植物他聽到的聲音,卻跟人沒什麼區別,沒法憑聲音判斷喊他的是人還是別的什麼東西。
前段時間有隻賤鳥天天跑到醫院那棵大樹上,某一天福山志明出來陪他聊天的時候,賤鳥學護士的語氣大喊了聲『池先生』,他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
結果就是……
福山志明:『池先生,怎麼了?』
他:『沒什麼。』
福山志明:『是不是幻聽又出現了?你要相信我,有什麼情況及時跟我說,有什麼心事也可以跟我聊聊……』
吧啦吧啦。
他:『……』
而且,那隻賤鳥從那以後,連續三天歡快地學護士的語氣喊了他十多次,在他用有殺氣的目光盯著、考慮怎麼利用這裡的工具做頓好吃的烤鳥肉之後,那隻賤鳥才消停了。
其實做成麻辣火鍋也不錯~~
咳咳……
不過,有麻煩,自然也有好處。
能得知不少秘密,了解一些正常渠道了解不到的事,而且還能溝通一下。
雖然那些動物、植物不一定能把他的意思理解清楚,但簡單指令還是可以完成的。
再去找福山志明證明?
別想了!
十多天前,那隻賤鳥落在他手上,讓他實驗簡單指令能做到什麼程度。
福山志明路過,看到賤鳥聽話地飛起、落下、往左、往右、摘葉子,看了一會兒,感慨:池先生不愧是動物醫學系的學生,對馴養動物很拿手呢!
他:……
福山醫生怕不是對獸醫有所誤解。
獸醫可不等於馴獸師,雖然也會學一些動物習性和安撫動物的方法,但他乃至他那些同學、學長學姐們,比起馴養動物,對解剖動物應該更在行一點……
內心吐槽了一下,池非遲收回思緒,攔了輛車。
去做什麼?
花錢!
……
在池非遲四處買東西、訂東西的時候,柯南和服部平次在為了案子奔波。
連續兩個人死在他們眼皮子底下,再加上之前的兩起作案手法相同的案子,一共四個被害人!
兩人一時也沒有想到,一直陪著他們四處轉的警員坂田祐介就是真正的兇手。
坂田祐介開著車,假裝無意說起:死者身上被刀子貫穿的錢包里都裝著駕照……
副駕駛座上,服部平次一怔,轉頭看后座的柯南。
對視一眼,兩人嘴角同樣揚起一絲笑意。
確認過眼神,大家都是注意到了重要線索的人。
服部平次當即看向坂田祐介,「坂田先生,轉道吧!我們去駕駛監理所……」
電話打斷。
坂田祐介接聽,「是!……現在回去嗎?府警本部?好的,我知道了……」
服部平次疑惑,「怎麼了?」
「確實需要轉道了,本部長讓我們現在立刻回去,」坂田祐介道,「說是有了重要的發現……」
服部平次雖然想去駕駛監管所調查一下駕照的事,不過也想知道那個『重要的發現』,也就沒說什麼。
一路回到大坂府警本部,坂田祐介停好車,才一進樓,就被包圍了。
本部長服部平藏親自帶隊,嚴厲注視著坂田祐介,「坂田,身為警察居然殺害四人、犯下如此嚴重的罪行,你還有沒有什麼想說的?」
坂田祐介愣住了,他的行動哪裡出了問題?怎麼就被發現了?
柯南和服部平次也愣住了,怎麼回事?一直開車拉著他們到處跑的好好警察先生,就是這起事件的犯人?
服部平藏肅聲道,「四起案件的共同點,是行兇的刀子貫穿錢包、釘在被害人的胸口上,而四個被害人的錢包里都裝了駕照……」
服部平次原本還想問問自家老爹是不是搞錯了,不過聽到這兒也就不吭聲了,跟他們注意到的線索一樣……
「根據我們調查,四個被害人20年前參加了同一期合宿駕照培訓班……」
服部平藏拿出一張照片,「除了他們四個人,還有市議會議員鄉司宗太郎先生、通緝犯沼淵己一郎,同時,相關人還有一個……當時駕照培訓班的教練稻葉徹治,也就是你的父親!
20年前,六個學員結業的那天,稻葉徹治卻因為醉酒駕駛出了車禍身亡。
這其實是六個學員惡作劇,灌醉了稻葉徹治、又把剎車油弄光,想看看被稱為魔鬼教練的稻葉徹治會不會害怕,結果卻導致了稻葉徹治車禍身亡。
而20年後得知父親死亡真相的你,打算殺了另外五個人後嫁禍給沼淵己一郎這個在逃殺人犯……」
坂田祐介見20年前的事都被查清楚了,頓時不報希望,聽著自己父親真正的死因,也沒法違心說服部平藏胡說八道,沉聲道,「是……謀殺罪的時效是15年,現在20年過去了,根本沒法追責,所以我決定替天行道……為他們定罪!」
「別自以為是了!」服部平藏厲聲道,「坂田,你現在還覺得這是貫徹自己的正義嗎?剝奪別人性命的你,難道就代表著正義嗎?身為警察卻犯下殺人的罪行,本該維護法制的你卻踐踏法制,刑警證上的櫻花徽章也會為你哭泣的!」
其他警員將失神的坂田祐介帶走。
柯南忍不住低聲對服部平次感慨道,「你們大坂的警察還真是厲害。」
不僅調查能力強,而且服部平藏那一番話也振聾發聵、正氣十足……
一般情況,都是他已然知道一切,而警察們還迷糊,偏偏這一次,他才注意到重要線索,人家殺人動機、犯人的計劃都掌握了。
大坂的警察,很不一樣!
「那是當然,」服部平次也有點小驕傲,樂滋滋道,「沒想到他們連20年前的事都調查清楚了。」
柯南點頭,「是啊,就跟親眼所見一樣,一般這樣的讚嘆都會出現在偵探身上吧……」
「不過……」服部平次抬眼看服部平藏,見服部平藏看過來,略帶得意地問道,「作案手法你們還沒破解吧?」
服部平藏眯眯眼看服部平次,臭小子這眼神……還在他這個當爹的面前嘚瑟起來了?
「不需要破解,我們直接問坂田就行了。」
「咳……」服部平次一噎,「那證據呢?證據也找到了嗎?」
柯南也看著服部平藏,他們都沒找到一點證據,不知道警方這邊……
「我們已經逮捕了沼淵己一郎,他已經全部交代了,」服部平藏輕描淡寫,「現在已經有了人證,根據他交代的情況,我們也在坂田囚禁他的地方找到了物證。」
服部平次嘴角抽了一下,「也就是說,你們是先抓到了沼淵己一郎,這些是從沼淵己一郎那裡知道的?」
「作為警察,只要能破案、能抓到真兇、找到罪證定罪,有沒有華麗的推理過程並不重要,」服部平藏轉身離開,「反之亦然!」
「反、反之亦然?」
服部平次懵了一下,隨即半月眼,「反過來說,就是『就算有華麗的推理過程,但不能破案、找不到證據、抓不到犯人,也是沒用的』這個意思,對吧?他這是代表警察跑到我們偵探面前嘚瑟,還是拐彎抹角地表達對我們偵探的不滿?」
「算不上不滿吧,應該是覺得警察扳回了一局,揚眉吐氣……」柯南又看向服部平次,「再就是以父親的身份敲打、警醒一下你吧。」
服部平次一頭黑線:「……」
雖然這話是有道理,推理最後也是為了抓到犯人、掌握證據,但……突然被自家老爹懟,還不得不承認有道理,這才是最難受的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