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9章 你有條子麼？
你有條子麼？
從80年代還有一個更大的風尚，那就是批條，到90年代初，就演變為倒爺。
酒仙橋的華北電子機械廠，看到廠門口圍著很多人，王德明好奇的從車上剛下來，就呼啦一下，被幾個人圍住，「同志，你手裡的批條能批出來多少貨？」
「同志，我高價收！」
「我加價3成！」
「我加價3成5！」
幸好去年嚴打了一波，圍著他的人中，其中一個竟然掏出一沓藍票子，迎風甩動，嘩啦啦作響。
王德明好奇停下腳步，抬頭看了眼廠門口進進出出的運貨汽車，和身邊這幾位中青年，好奇的問道：「你們怎麼知道我手裡有批條？」
84年開始，國內實行雙軌制，也就是說一部分還是國家下發的計劃指標，另一部分則是依照市場經濟，工廠可以自主向外出售。
一般來說，這其中計劃指標的價格會比市場價低一半，或者2/3，所以只要搞到計劃批條，拿到貨，往外面一到手，就是能賺到大把的鈔票。
當然，能拿到批條的人，肯定能量非常大。
「嗨，同志，看你坐的小轎車就知道。」其中手裡直接掏錢出來的中年人撇撇嘴，「你的車可比從日本過來的皇冠和藍鳥還漂亮，可不是一般人能坐的。」
王德明挑了挑眉，京城還真有識貨的。
這兩年他在京城時間不多，君子不立危牆之下，尤其是去年市面上有點亂，這次他還真的注意到，京城小轎車多了不少，不過他基本上不太關心這點就是了。
「抱歉，」王德明搖搖頭，「我來這邊是等人，手裡面沒有批條。」
王德明抬了抬下巴，問道：「廠門口這些都是倒騰批條的？」
「嗨，也不是！」有人聽到王德明說手裡沒批條就直接散去，而拿錢出來的中年人，將錢放回手裡的提包後，又掏出來一包中華煙，遞給王德明。
王德明擺擺手示意不抽，他自己重新掏出來一包中南海煙，自顧自的點上，鼻子嘴巴一起冒煙後，才說道：「這邊還有很多外地做生意等著拿貨的。」
「現在國內誰不知道華北電子廠生產的電視機銷路好？」
「只要買到就是賺到。」
「咦，不對啊！」王德明聽出來不對，連忙打斷他，「華北電子廠現在生產出來的電視劇除了有一部分要出口之外，國內的份額很少，基本上都是分給各地的百貨公司。」
「也不是私人的？」
「嗨，您這種人哪懂啊？」中年人再次口鼻吐煙，不屑的說道：「現在不都是股份制了麼？」
「百貨公司得不得賺錢，不然工人的福利哪裡來？」
「國內除了天津能生產彩電，其他地方哪有？」
「連黑白電視機都不夠分呢！」
原來如此啊.王德明點點頭，又問：「現在彩電可比黑白電視機貴好多，國內現在這麼多有錢人？」
「您小瞧人了不是？」中年人「啪」的一拍手提包，「知道這裡面裝了多少錢麼？」
他豎起一根手指，「足足一萬塊！」
「你沒聽外面宣傳什麼萬元戶的？有錢的現在有的是，就像我，都知道我沒正經工作，但誰知道我一個月就能賺千把塊？要是運氣好，拿到一個三手的批條，一個月上萬也不是個事！」
說完，他臉上舔著笑，向王德明這邊湊了湊，「我說同志，我跟您說這麼多，您就別遮著掩著啦！」
「您手裡的批條是多少台彩電？30台？還是50台？」
「要是超過100台，我找幾個朋友一起吃下來。還省的您這邊找下家。」
「您跟我們這些人不一樣，哪裡還需要您去下面刨食兒呢？」
王德明雙手一攤，「同志，我可真沒騙你，我手裡真的沒批條.有的話，讓給你又沒什麼。」
王德明快走幾步，直接進場。
中年人還在後面喊著：「同志，給您一張我的名片！」他蹬蹬跑過來，塞給王德明一張名片。
「同志，您啥時候有批條了，給我打個電話就成。」
王德明低頭看一眼，大飛貿易有限公司，經理許大飛。
嘿，就跟許大茂差一個字，不過為人倒差不多，會來事。
「呵呵，好！」
直接將名片撞到兜里，對著中年人擺擺手，再次走進廠里。
電子廠里不能有外來車輛隨便進出，是工廠的工人代表們制定出來的規則。
王德明一直覺得鞍鋼憲法是最好的管理制度，所以無論是他獨資或者跟國內合資的工廠，他都是第一時間找工人們開會，將鞍鋼憲法推行下去。
他深信，工人們得到應有的權利和地位後，會自發的維護這一套體制。
工廠每一年都有開除指標，如果一個車間裡的工人，因為工作態度不好，超過6成工人投票之後，也是可以開除的。
尤其是合資後，有不少關係戶進來是在所難免的。
他直接找到華北電子機械廠的幾位廠領導一起開了個會。
然後把帶過來的紅白機分發給他們，「這是日本任天堂今年去年在日本上市的家庭遊戲機，他們起名叫家庭電腦。」
「其實就是一個家庭遊戲機。」
「諸位看一看，我認為這就是下一個的風向口。」
在座的廠長和技術工程師們將遊戲機拿在手裡，不斷的感嘆著：「不得不說，小日本真有一套。」
「你看這個遊戲機做的，多小巧？」
「對，而且也雞賊，起名叫家庭電腦，實際上還是遊戲機。」
其中一個環球電子的廠長抬頭問道：「老闆，你的意思是我們下一步要逐漸減少街機的出貨，遊戲機的方向轉到這種？」
「沒錯.」王德明點點頭，「不僅如此，我希望下一步的研究方向還可以做一種掌上遊戲機。」
他拉過來黑板，在黑板上寫寫畫畫，「就是這種，消除方塊的遊戲，又或者是消除氣泡的小遊戲。」
「每個遊戲機上只裝這麼一個，或者多個小遊戲，專門玩遊戲用。」
「定價就按照99塊！」
王德明微笑道：「拼成本，國外誰都不是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