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戈在看清宋襄臉的時候就後悔口不擇言了,只是對上宋襄那張冰冷的臉,軟話是絕對說不出口的,只能是繃著臉,裝出一副硬氣的模樣,用力地拉開了門。
宋襄被打開的門推到,踉蹌地後退兩步。
段戈眼神一晃,也沒去管她,又是用力地一聲摔門。
人一出門,宋襄迅速反手上鎖,然後無力地靠在了門板上。
她想發火,又無處可發,甚至找不到理由發火。跟著段戈來本就是有目的的,被人羞辱也是她自找的。
房間裡空蕩蕩的,再留下去也沒有意義,還不如回去打打電話。
她冷靜下來,拔了房卡,下樓往前台方向去,走到拐角處,就聽到不遠處的對話。
「最近太忙了,您今天好好放鬆一下。」
「路易斯先生,這是您的房卡。」
「辛苦了,寶貝。」
熟悉的口吻,宋襄瞬間就停下了腳步,只是僵硬了一瞬,幾乎是憑著本能轉身往回跑。
不用看,她敢肯定剛才說話的是路易斯。
這裡是京郊,又是會所,路易斯要是知道她也在這兒,半夜過來把她帶走都說不定。
宋襄迅速地回了房間,胸口劇烈地起伏著,靠在門板上許久才緩過神來。
她不能隨便出去,等到天黑,再悄悄退房走,或者直接不退房,留下房卡走人就行。
確定計劃,距離天黑還有很長一段時間,她就只能坐在房間裡乾等。
早上沒吃,中午也沒吃,驟然坐下來,飢餓感就排山倒海般涌了過來。
幸好房間裡還有水和小零食,她餓死鬼一樣往嘴裡塞,吃了一堆才舒服一點。
夜幕降臨,門外傳來腳步聲,是侍應生照例詢問要不要點餐。
宋襄警惕,連門都沒開,隔著門說不需要,就這樣又捱到了九點鐘。
這回真是深夜了,花園裡散步的人都少了。
宋襄披上外套,還戴了口罩,打算開門。
她手剛搭上門把手,外面忽然有人激烈的敲門。
「宋襄姐!你在嗎?!」
溫馨?
宋襄眉心微擰,有點不耐地開了門,迎面就對上溫馨慘白的臉色。
「怎麼了?」
溫馨大口大口地喘著氣,還沒說話眼淚就掉了下來。
宋襄最看不慣這種未語淚先流的情感表達方式,忍不住翻白眼,「說事。」
溫馨深吸一口氣,語氣哽咽:「嚴總出事了,你快上去看看吧。」
「嚴總能有什麼事,你找陸少,找我沒用。」
溫馨完全是慌了神,不管宋襄說什麼,扯著她的手臂就往電梯處拉。
「姐姐,你幫幫我,先上去看看,嚴總他真的出事了。」
宋襄內心一團火,要不是擔心拉拉扯扯引人圍觀,她絕對當場甩手走人。
電梯剛到,溫馨就拉著宋襄往裡走,直奔嚴厲寒的房間。
然而到房間門口,聽到裡面有動靜,溫馨的臉色就更加難看,幾乎是刷的一下血色全無。
宋襄心裡疑惑,自己推開了房間門,正好跟往外走的陸澤琛對上。
陸澤琛一身酒氣,眼睛微紅,眼神掃到溫馨的時候滿是戒備。
「你對厲寒做什麼了?」
宋襄心裡疑惑,同時轉頭看溫馨。
溫馨眼淚真是連珠一樣往下落,手腳無措,「我什麼都沒做,嚴總回來之後喝了一杯酒就這樣了。」
陸澤琛目光審視,然而並沒有多少時間耽誤,轉而看向宋襄。
「你熟悉他,進去看看,他有點不對勁。」
宋襄這下是沒辦法置身事外了,只能走進房間。
剛一踏進去,她就嗅到空氣里那點細微的果香,細細嗅兩下,基本確定是芒果。
她心裡咯噔一下,迅速走到內室,看到了躺在床上的嚴厲寒。
他躺在床上,一條手臂橫在眼前,似乎是厭惡燈光。隔著不遠,宋襄能看到他難受地攥著拳頭,湮沒在被子裡的半張臉也泛著青色。
陸澤琛走進來,不確定地問宋襄,「怎麼樣?」
「肯定是過敏,趕緊叫醫生。」宋襄語氣篤定,說完又忽然想起來什麼。
她解開領口扣子,從裡面拿出項鍊的吊墜,指腹輕輕一捻,吊墜里滑出一個小塑料球。
「陸少,麻煩幫我倒杯水。」
陸澤琛不敢耽誤,趕緊照做,順便打電話叫醫生。
宋襄用菸灰缸敲碎了塑料球,拿出裡面的特效藥,自從嚴厲寒第一次發病,她為了防止出事,就一直隨身帶藥,最近太忙都忘記扔了,沒想到竟然還能派上用場。
陸澤琛端了水進來,就看到宋襄一手拿藥,另一隻手準備去扶嚴厲寒。
嚴厲寒正痛苦,猛地有人來碰他,不管是誰,憑著本能就一把甩開。
「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