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李源緩緩醒來,有一股宿醉之後的奇異感覺。
揉了揉眼睛,發現不知何時跑過來的小老四正縮成一團在呼呼大睡,輕手輕腳的從床上下來套了衣服,走出房門看見日頭正高,復又折返回去給小老四的屁股來了狠狠的一巴掌。趁他來不及大叫一溜煙的跑出去了。
叔母楊氏已經做好了飯,李源又去叫了紹宗,守信,叔父拉著雙目噴火的老四,在老三別笑,李源偷笑,另兩人摸不著頭腦的氛圍中,眾人吃完了早飯。
閒來無事的李源到書房看起了殘缺版的不知名兵書,又寫寫畫畫,暫時過的好不自在。
不多時忽聽得門外喧鬧,正是楊磐帶著宮中黃門侍郎來此宣旨。
李源得了消息慌忙出去。
「李大郎,讓我好找也!」楊磐一進門便親昵的把住了李源的手,全然不顧聖旨在側,隨行的黃門侍郎面無表情,看不來一絲不滿。
李源內心吐槽,面上卻絲毫不顯,做出一副激動不已,熱淚盈眶的表情來。
兩人寒暄了幾句,隨即李源不著痕跡的把手抽出之後,顫抖著手,激動著心,和兩個弟弟一同跪接聖旨。
楊磐從那小黃門手中接過聖旨,清了清嗓子,語氣隆重的宣讀:
「詔曰:朕承天命,統御萬邦,古人言國難思良將,誠如所言。今有義士兄弟三人,捐軀赴國難,坦蕩誅佞臣。今特頒此封功制書,為國掄才,以表朕心。
命:特封李源為禁軍前軍第五營指揮使,進勛帥都督,賜金銀若干。
特封李紹宗為禁軍前軍第五營指揮副使,進勛都督,賜金銀若干。
特封李守信為禁軍驍騎軍百將,進勛都督,賜金銀若干。
布告中外,咸使知聞。」
「臣接旨。」
李源三人接了聖旨,送了小黃門出門。楊磐邀他三人去翠香樓同聚。遂托小老四告了叔母,和楊磐同去了翠香樓。
一入了翠香樓,便在楊府家奴的引領下上了二樓包房。
李紹宗進去之後打眼看來竟有幾個熟面孔,仔細一想不正是那日帳內舞劍的伴當。隨即和李守信對視一眼更加確信無疑。
楊磐攬了李源肩膀,招呼李紹宗,李守信進去之後,笑著說:「今日設宴,實在是我們禁軍同僚聚會,大家日後就在一個鍋里攪馬勺了。」
言罷,拉著李源上前說到:「來,我為諸位介紹。」
指著一尖嘴猴腮,面色傲然的少年:「這位,是柱國趙桂二子,趙得益。」
李源忙一拱手,趙得益不慌不忙的回了個禮,便不再理會。楊磐見狀也不尷尬,笑了笑,對李源說:「這位趙公子雖名得益,卻在家中受寵,為人得益,生得一張玉面,我們都叫他一聲趙公子。」
言罷,眾人哈哈大笑起來,李源也笑著說:「確實玉樹臨風。」
那趙得益也頗為自矜,站起來四處拱拱手,然後對李源說道:「兄長有禮了,小弟向來不靠家父,單靠自己一張帥臉,現已定了襄城公主,要做駙馬都尉了。」言罷,又唱個喏。
眾人業已笑翻了,忙說恭喜恭喜。
李守信卻是把眼一瞪:「你這廝是好相貌,那我也是好相貌,卻是須等著賞公主。」
那趙得益見李守信瞪大牛眼,先是給唬了一陣,聽得他說自己好相貌,頓生如遇知音之感,忙把住他的手臂拉到一邊說:「來,好兄弟,不須的公主,我自有妹子來配你哩。」
楊磐笑了笑,又指著一笑眯眯的白胖子:「這位是崔柱國之子崔希夷,現為我禁軍前軍參軍。」
那崔希夷依舊是笑眯眯的,行了個佛禮,李源暗暗稱奇,這齣家人也上得戰場嗎?
似是看出了李源心中所想,楊磐笑著補充:「這胖子蔫壞,是個假和尚,喝酒吃肉,夜宿青樓,為人騷包,人稱風流陣里急先鋒。」
聽了這話,趙得益忙跑過來,道:「那牡丹花下趙子龍正是在下。」言罷又跑過去給李守信推銷起了他妹子。
哈哈哈,眾人又是一陣大笑。
復又有兩人站起來,看著像是孿生兄弟,一般的高大,一人木訥,一人文雅,賣相確是不差,文雅那人笑著拱手:「見過李兄,在下孫思定,這是二兄孫思興,家父大將軍孫萬歲,禁軍前軍三四營就由我們兄弟領了。」那孫思興卻是點點頭,拱拱手,無太多言語。
李源連忙見禮,心中思忖聽聞孫萬歲是本朝第一勇將,單從看來這二子看來就名不虛傳。
又兩人站起,拱手行禮,一人言稱大將軍慕容皝二子慕容紹宗,一人言稱大將軍高晃之子高元慶。分別任了第一、第二營指揮使。
李源拱手:「小弟李源,任了第五營指揮使,這是二弟紹宗,任了我的指揮副使,三弟守信,卻是進了驍騎軍做個百將。見過諸位兄弟。」
眾人又是一頓見禮。
完畢,楊磐笑著說:「賢弟可能還沒聽過驍騎軍,正是那日護駕三千鐵騎,陛下令自成一軍,將作監盡力打造馬甲,補足五千。自號駕前軍,禁軍之最。令弟前途無量啊!」
啊?李源實在是不知其中關節,忙又追問:「聽兄長說,這禁軍也有上下?」
楊磐正色道:「正是如此。」
「禁軍基本盤前中後三軍大量為步卒,戲稱下三軍。若是陛下下令另成一軍,優中選優,糧餉充足,戰力強悍,人稱上軍。不過嘛……」
他話鋒一轉,又神秘說到:「現雖只有控鶴、驍騎兩隻上軍,但聽聞陛下欲改軍制,只要我們兄弟奮力廝殺,多立戰功,將來也能自領一上軍。」
「不才為兄,正是領了前軍都指揮使一職,正是要我等兄弟戮力同心。」楊磐笑吟吟道。
隨即眾人觥籌交錯起來,李源這才知道楊磐就是僅存的上柱國,隨國公楊永之子,其二弟楊英做了皇帝秘書,正是一門顯貴。言語之間不由得多了幾分恭敬。
又聽楊磐壓低聲音道趙得益是當今陛下四妹襄城公主的駙馬,也在前軍掛了個都指揮副使的職混混資歷。酒醉之後言稱要李源好生整訓兵馬,一兩年或將有大戰。
眾人飲至半夜,各個都醉倒了過去,楊磐大喊著要和眾兄弟抵足而眠,趙得益和李守信二人互稱兄長,妹夫。
李源和楊府家奴安頓了眾人睡去,自個搖搖晃晃的回家報平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