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流放
李貴笑著點頭：「趙公子雖說風評稍差，但人卻聰慧，陛下確實不會要了公子性命……」
不知道李貴說這話為什麼笑，
可能是在笑趙英銘只會耍小聰明……
之前他面對我們夫妻兩人被他父親制止的時候，他看上去像個跋扈的傻子。
趙英銘面帶笑容急切地說：「那還等什麼，李公公快讓人把我放出去呀！」
李貴表示：「不急不急……先等奴才把陛下的聖旨宣讀完再說……」
趙英銘連忙跪在地上喊著：「草民趙英銘聽旨……聽旨……」
趙英銘都急不可待了，
但李貴潑了他一瓢冷水：「刑部尚書、刑部內閣首席趙勉之子趙英銘囂張跋扈、作惡多端、違背綱常、無視天恩國法，今肆意妄為而犯下大錯，按大齊律法理應處斬。朕念及尚書之功績、之辛勞，遂免除趙英銘死刑，著令趙英銘流放兩千里，去南部蠻荒服苦役，無詔不得回京！欽此……」
趙英銘癱坐到了地上，嘴裡念叨著：「兩千里……蠻荒……苦役……！」
「趙公子……趙公子？接旨啊……」
李貴喊著他，但他根本聽不進去任何話。
他自顧自地發呆，可能是在後悔吧……
李貴大聲了一些：「趙公子！快接旨……不接旨可是罪加一等！」
趙英銘這才反應過來，才有顫抖著雙手，去接那個「布卷」。
誰能想到，昨天還耀武揚威不可一世，
今天就成了階下之囚苟延殘喘。
李貴回宮復命去了，
留下了趙英銘孤獨的身影……
趙勉這時候才姍姍而來，
當他看見趙英銘沮喪的樣子，猜到了趙英銘已經知道了判決結果。
趙勉小聲喊著：「銘兒……銘兒……」
趙英銘反應過來，下意識地抬頭，然後看見了他爹……
他像看見了生命中唯一的希望，連滾帶爬地爬到趙勉身前，
然後大喊著：「爹！救我啊爹！孩兒不想被流放到這麼遠的地方，孩兒受不了的！孩兒一定會死在那邊！救我！」
趙勉又忍不住了，即使他在壓抑，還是流出了眼淚，低聲說著：「爹從小對你失於管教，是爹的錯！爹對不起你！」
趙英銘握著趙勉的手：「爹！不要這麼說，爹一定會有辦法的！爹，救救孩兒……！」
趙勉強忍著淚水：「爹無能！爹救不了你！好好活著，活著就有希望，活著爹就會努力接你回來！」
趙英銘此刻沒有了話語，內心痛苦掙扎著，一臉的憤恨和後悔，但卻說不出什麼了。
他只能用手捏著門欄的柱子，然後低聲哭泣……
趙勉平復平復心情分析著：「銘兒，當初爹本來想給你謀一門皇室姻親，讓咱們趙氏門閥更上一層樓。所以一直沒有給你婚配，導致你一直無後，爹現在後悔莫及！這樣，反正你被送走還需要幾天時間準備，爹送幾個女子進來，看是否能為我趙家傳承香火……」
趙英銘沒有拒絕，只是說著：「可是爹，如果被發現了，爹會遭到懲罰的！」
趙勉嘆了一口氣：「這等小事，陛下還不會因此和我撕破臉皮。銘兒不用擔心爹的處境！」
這兩父子真是讓人唏噓，
父親眼裡全是利益、權欲，
兒子心思簡單，膽大妄為……
最後發現，以前一切的心機、放肆都變成了通往末路的捷徑。
趙勉泣不成聲，
不願離開……
而這裡是刑部天牢，沒有人能管他，
他可以在這裡想哭多久就哭多久。
世家門閥的領袖也有如此不堪一擊的時刻，
人終究只是浮沉世界的沙礫……
沒過幾天，趙英銘被刑部的押送人員給送走了，
走之時趙勉親自送的行。
往日風光無限的大臣，
今昔只能落寞遙望獨子遠去……
回過頭來，
有個人來向趙勉報告：「辦妥了……」
趙勉長舒了一口氣，
邁著沉重的腳步轉身而歸……
此事本來已經塵埃落定，
但事情的發展卻差強人意。
幾天後……
一個人急匆匆地衝進刑部尚書台，大呼事情不好！
趙勉連忙問發生了什麼！
能跟趙勉有關的壞事，
那肯定就是趙英銘遇到了什麼問題。
趙勉也猜到了，
揪著心，緊張急切地問著報信的人。
也許他此刻還心存僥倖，
但報信之人很快就將他帶回現實。
「公子！公子……」
「公子怎麼了，你倒是快說呀！」
報信者低著頭很怕的樣子：「公子被差役押著走了好幾天，公子實在是受不了了，還得被趕著上路。公子……公子路過一處懸崖之時，趁人不注意跳崖自盡了！」
趙勉被這個晴天霹靂般的消息「震」暈了過去，
他好像感覺整個世界都在崩塌……
旁人一直給他掐人中，然後叫著他的名字，許久之後他才清醒過來。
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大喊著：「派出去保護銘兒的人呢？為什麼沒有救下我的孩子！」
報信者：「事發突然，之前也走過險要之處，並無問題。沒有任何預兆，公子就跳崖了，暗中保護的人馬根本無法施救……」
趙勉就在刑部，自己辦公的地方，也不顧形象，就自顧自地大哭起來。
一邊哭一邊還好叫喊著：「哎呀！我的兒啊……我的孩子……啊哈哈（哭腔）……啊……」
趙勉最後在心底生出來的一絲希望；僅存的希望就這麼破滅了，
意志消沉、心如死灰。
一個人如果在絕望中滋生過一絲希望，勇氣重新燃起小火苗，
希望再一次破滅時跟著破碎的還有人僅存的意志。
旁邊人說什麼他都已經聽不清了，
慢慢地他從地上站了起來，
像一具沒有靈魂的行屍走肉一樣一步步往外走……
走到刑部府司外，也沒有上轎子，
就一直這樣漫無目的的走。
好像生活已經失去了光明，
他已看不清「道路的方向」。
這樣子把下屬們都嚇壞了，
也沒有人敢上去勸他，
只能遠遠地這樣跟著……
趙勉精神被反覆打擊，
現在有些失常跡象……
他開始自言自語：「為父無能！弄丟了你，我的孩子啊……為父丟了魂兒，孩子，你就是爹爹的魂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