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樂山小區,風向東在上班。
風向東與肥仔健、高佬偉三個人又忙活了一天,找出了金海集團非常多信息,基本都是他想像不到的。他都沒有回家,打了個電話告知他夫人,就直接到樂山小區上班了。
今晚的夜班,這麼大的小區,物業就是倆個保安,一個是風向東,另一個是豆腐明。
豆腐明,原名當然不叫這個名字,這是別人給他起的花名,小區的業主也都是這樣叫他的。別人都以為他好拿捏,像豆腐一樣軟軟的,沒什麼特別,可以隨便拿起,也可以隨意一下子就捏碎了。他表面上確實如此,但風向東知道豆腐明實際上並不是這樣的人,他記仇著呢,而且報復心很強,是不留痕跡的那種。
豆腐明最佩服的人是風向東,所以每次排班都要求跟風向東一起上班,他覺得跟東哥一起上班會安心很多,這是他的第一感覺,也非常相信自己的感覺。更重要的是,東哥從來沒有叫過他豆腐明,只叫他小明。
非常不喜歡豆腐明這個花名,因為這個花名是他前女友起的。他前女友就住這個小區,他曾嘗試擺脫她,但是他到哪裡工作,她就住到哪裡,現在他有點麻木了。如果不是因為東哥還在這裡上班,豆腐明早就想辭職了。
豆腐明已經去巡邏了,風向東留在門口的保安亭,靜靜地坐著。這是風向東最好的休息時間,全身放鬆,不用多想。
做小區保安,三年一換,他目前為止已經換了五個小區了,這也是風向東他師父建議這樣做的。
這個小區保安的工作,算是自由點。可以觀察到很多人,各色各樣的人,有利於他實踐所學,更有利於他去學習;小區保安上班的時間是三班倒,自由支配的時間比較多;這種工作不會引人注意,算是低調;崗位是一般人都可以替代的,可以隨時請假,有事情隨時可以走;一般不會引起崗位競爭的衝突,可以隨時消失,去做自己的事情……
就是這樣自由放鬆的工作生活,已經過了十幾年了,說真的他風向東非常自願失去這個自由,也不願意再這樣下去,感覺最好的青春都浪費在這裡了,人生所有的激情默默地過去了。
然而,風向東自從跟著師父開始,就決定要都聽他師父的。而他又非常有自己有主見,但是他又只能聽從師父的安排。他覺得自己的生活就是師父替他做的決定,而他也無法違背師父的意願。這種生活方式,雖然讓他感到有些無奈,但同時也有一種莫名的安全感。
風向東知道,如果不是師父的幫助和教導,他也絕不可能學習到這些不可思議的手段,他只是一個小學沒有畢業的,是他師父改變了他的命運。因此,儘管他對目前的生活並不滿意,但還是選擇了聽從師父的話,希望有一天能夠自己改變自己的命運。
要想在這原來的基礎上,風向東既要聽師父的話,又要做出改變,是非常困難的,很久之前他就開始思考這個問題了。所以,風向東才不放過任何一次能夠揚名的機會。他想如果是自己出了名,別人過來找,那就不算是違背師父意願了。
就是那一次在雲南的原始森林,在接到這個訂單開始,風向東心中就早有打算。他在出發前就已經將接頭人的底細摸得一清二楚,交接的物品都設法查看過,並對事情的發展趨勢做出了精準的預測。因此,他才膽敢在那個地方待那麼久。
對於自己那次的所做的一切,風向東心裡沒底,不知道師父了解那次事情的多少情況。畢竟,他也不敢冒然開口詢問,生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所以,他只能保持沉默,等待著師父的反應。而他的內心深處,則充滿了不安和擔憂。
風向東在這個小區做保安已經快三年了,對於這裡的一切,他早已爛熟於心。事實上,他在來到這裡的第一個月里,就已經將整個小區的情況摸得一清二楚。他的記憶力極好,感覺這樣也給他帶來了一些煩惱。因為他能夠清晰地記得每一戶人家、每一個人以及他們的所有信息數據。
通過觀察和分析某些細節,風向東甚至能夠輕易地判斷出哪些人是家庭主婦,哪些人是第三者,哪些人是上班族,哪些人是公職人員,哪家有孩子,孩子在哪裡上學等等。這種敏銳的觀察力和記憶力讓他在工作中遊刃有餘,但同時也讓他陷入了無盡的思考和煩惱之中。
儘管風向東從未踏入過任何一戶人家的家門,但他對每一家的房屋布局都了如指掌。他清楚地知曉每個家庭使用的家用電器品牌、家具款式、生活習慣等細節。
然而,這並非一開始就如此,而是風向東經過三年漫長時光,在無聊時,通過仔細觀察和推理得出的結論。他的推測準確性極高,可以說是八九不離十。更令人驚訝的是,他能夠準確判斷出誰上班會遲到、誰上學會提前到校、以及誰會一覺睡到下午……
對於這裡,風向東比誰都清楚,樂山小區到底被哪些人給監控了,而小區里又有多少人正處於被人嚴密監控之中,用哪些方式監控的。這些情況他了如指掌,每一個細節都深深印刻在他腦海中。
知道那些隱藏在暗處的眼睛時刻盯著這裡,風向東沒有放過任何蛛絲馬跡。而小區內的人們卻渾然不覺,依然過著平靜的生活,絲毫沒有察覺到自己已經成為別人監視的對象。這種感覺讓風向東感到一種莫名的壓力……
風向東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眼神有些迷離,仿佛置身於另一個世界。他的手指輕輕敲打著桌面,節奏舒緩而有規律,與他內心的思考相呼應。他的腦海中不斷浮現出最近和過去的種種經歷,以及未來的種種可能性,思緒如潮水般涌動。
就在這時,一陣熟悉的發動機聲音傳入他的耳朵里。那聲音低沉而有力,帶著一種獨特的韻律。隨著時間的推移,聲音越來越大,似乎離他越來越近。風向東心中一驚,眉頭微微皺起。
迅速從思緒中回過神來,風向東的臉色變得十分陰沉,眼中閃過一絲憤怒。但很快,他便恢復了冷靜,臉上毫無表情。他立刻閉上眼睛,裝睡,身體放鬆下來,同時發出了輕微的呼嚕聲,仿佛已經進入了夢鄉。
風向東只是不想讓對方知道,他已經察覺到了她的到來。他想通過裝睡,來觀察一些行為,並尋找機會應對可能出現的情況。
沒多久,一輛汽車緩緩駛向了樂山小區保安亭旁邊的出入口。這輛車正是風向東前女友馮青青的座駕。他對這車子再熟悉不過了,因為曾經他們一起度過了許多時光。
那輛車發出的低沉而獨特的發動機聲音,就像是一種特殊的信號,立刻引起了風向東的注意。他不禁想起過去的日子裡,每當聽到這個聲音時,他總會不自覺地傷痛起來。
隨著車子逐漸靠近,風向東又想像到而且肯定了,馮青青踩剎車和油門的習慣動作。這些細微之處,不知道是不是只有熟悉她的人才能察覺到。每一次剎車的輕緩程度、每次加速時油門的深淺,風向東都是如此熟悉。
回憶湧上心頭,風向東的心情變得複雜起來。他知道這段感情已經成為過去,但那些痛苦經歷的瞬間,卻依然清晰如昨。此刻,看著馮青青的車子駛過,他不禁感嘆時光的匆匆流逝。
其實,也正是因為風向東記得如此清楚,所以他才能準確地避開馮青青的眼神,還有他那些無聊的要求。
車子停在了門口,馮青青從車上走了下來。她穿著一襲紅色的連衣裙,化著精緻的妝容,看起來依舊美麗動人。然而,風向東並沒有睜開眼睛,他繼續假裝睡著。
馮青青走到保安亭前,靜靜地站了一會兒,注視著風向東。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複雜的情感,似乎有惋惜,也有怨恨。片刻後,她輕輕地嘆了口氣,轉身走進了小區。
風向東聽到腳步聲漸行漸遠,直到完全消失。他這才慢慢睜開眼睛,看著她離去的方向,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