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廳內設有幾個舒適的沙發區和木質桌椅,每張桌子上都擺放著一瓶鮮艷漂亮的插花,為忙碌的上班族們提供了一個休憩與交流的理想之地,人們或低頭專注於手中的工作,偶爾抬頭望向窗外匆匆流逝的人流;或三兩成群,圍坐一起,享受著咖啡與甜點帶來的愜意時光,談笑聲此起彼伏,為這個空間增添了幾分生機與活力。
隨著陽光的逐漸偏移,咖啡廳內的光線也變得更加柔和,為那些想要逃離辦公室緊張氛圍的上班族提供了一個完美的避風港,在這裡,時間似乎放慢了腳步,讓人忘卻了工作的壓力與煩惱,只想沉浸在這份難得的寧靜與美好之中。
整理好情緒的肖芊羽坐在林青萍對面,脊背和肩線都繃得很緊,微微抿著蒼白的嘴唇,能看出來她現在一點都不覺得放鬆,而是保持著警惕和戒心。
肖星軼坐在她旁邊,本來想問問剛才那個跟她在一起的男人是誰,但見她這麼緊張,還是把這個話題按捺下來了。
他了解他姐現在的感受,以後面對母親的時候,他也是這樣的,警惕、抗拒、害怕,在她面前永遠都不敢放鬆。
這段時間,肖星軼和林青萍相處的時候最長,最能切身感受到她的變化,他跟肖芊羽一直都有聯繫,也把這些感受和這些事都告訴了她,但畢竟不是自己親身體驗,所以肖芊羽感受不大,也不怎麼相信。
林青萍給肖芊羽點了一杯咖啡,然後臉上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平靜地對兩個孩子說道:「星軼,小羽,你們倆都長大了,所以有些事情不該瞞著你們,你們有知道的權力。」
肖芊羽還是第一次從她媽臉上看到這種笑,從她嘴裡聽到這種話,表情有些驚訝。
林青萍態度自然地拋下了一個驚雷:「我決定要離婚了。」
聽見這句話,肖星軼和肖芊羽都有些茫然,好像一下子沒明白這句話的意思。
離婚?
啊?是他們想的那種意思嗎?
姐弟倆的臉仿佛被一股突如其來的情緒所震撼,瞳孔不自覺地放大,形成兩道驚訝的弧度,每一個細微之處都透露出了難以置信和瞬間的凝固,表情非常一致。
肖星軼的震驚倒是沒有持續多久,他想了想,居然覺得他媽做出這個決定好像也並不是那麼讓人意外。
肖芊羽就完全回不過神來了,她完全不敢相信,她有一天居然能從她媽的嘴裡聽到「離婚」兩個字。
在這個家裡,她爸出軌且情人眾多是眾所周知的,偶爾還會有一些小情人找到家裡來,每次她媽都會陷入暴怒的情緒中,家裡的氛圍也更加壓抑,他們兩姐弟連大聲說話都不敢,就怕觸到她媽的霉頭,受到懲罰。
一開始她完全想不明白,為什麼她爸都這樣了,她媽卻還不願意離開他,後來她覺得,可能就是因為愛吧……她媽應該是真的喜歡她爸。
肖芊羽想,愛情,難道真的能讓人一個人甘之如飴,無論對方怎麼犯錯都願意原諒嗎?旁人雖然不理解,但自己卻能感受到快樂?就像俗話說的「愛能止痛」那樣?
不得不說,這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了她的愛情觀。
可是現在,林青萍的決定卻讓肖芊羽愣住了。
林青萍溫和地看著兩個孩子,認真地說道:「以前是媽媽不懂,這種畸形的、讓你們感覺不到快樂和美好的感情不是愛,而是控制欲。」
「我一直不願意跟你們爸爸離婚,就是不相信自己的婚姻會失敗,不相信自己比不上那些女人,我拼了命地讓你們學習,連喘息的空間都不給你們,就是想讓你們做到最好,讓其他人都羨慕我,讓你們爸爸知道,我給他生了兩個有出息的好孩子。」
「這些都是為了我自己,這些做法很自私,是我做錯了。」
肖星軼和肖芊羽愣愣地看著林青萍,好像在用盡力氣去理解這番話的意思。
林青萍的話還沒說完,這些話是她一開始就想告訴他們:「你們雖然是我的孩子,但你們首先應該是自己,你們是獨立的個體,有自己的思維,有自己的理解力,有自己做選擇的權利,身為母親,我應該做的是引導,而不是強行干涉。」
她的眸光很溫柔,如同春日裡的暖陽,蘊含了世間所有的柔情與慈愛,每一次凝視,都像是細語呢喃,無聲地傳遞著無盡的愛意:「媽媽想明白得太晚了,這句句雖然遲到了二十年,但我還是想跟你們說,對不起,一直以來,是媽媽做得不對。」
「希望你們能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彌補這些年犯下的錯誤。」
「當然,你們爸爸做得也不對,他不關心這個家庭,不關心我,也不關心你們,所以我要跟他離婚,開啟新的人生,雖然我現在年紀不輕了,但不算晚。」
肖星軼的表情已經呆滯了,臉上是一種難以置信的驚訝,眼睛瞪得圓圓的,仿佛兩顆突然增大的黑寶石,閃爍著驚愕的光芒,嘴巴微微張開,一時之間忘記了合上,仿佛連呼吸都暫時停滯了。
他的臉頰因這突如其來的情緒而微微泛紅,整個人就像是被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定住了一般,完全沉浸在了這份驚訝之中。
而肖芊羽的反應則更加細膩且生動,她的雙眼瞬間睜大,眼中閃爍著驚訝與迷茫交織的光芒,宛如夜空中最亮的星辰。睫毛因情緒的波動而輕輕顫抖,為她那原本就清澈的眼神增添了幾分靈動。
嘴角微微張開,似乎連說話的能力都暫時失去了,整個臉龐都仿佛被一層模糊的薄紗輕輕覆蓋住了。
見姐弟倆遲遲回不過神來,都各自陷入了驚疑和茫然的漩渦中,林青萍也不再多說什麼了,她不期望他們現在就能給出什麼回應,畢竟這些話對他們來說實在是太震驚了,他們需要時間消化和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