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晚風太涼,溫書棠也沒有多留,轉身回了臥房發現蕭奕卓還沒回來。
她看了一眼外面的濃稠的夜色,微微皺了皺眉但卻沒多想,躺下閉上眼睛慢慢進入了夢鄉。
不知道過了多久,睡夢中的溫書棠嗅到一股濃郁的血腥味,常年警惕讓身體本能地睜開了眼睛。
她一扭頭就看見一個高大的身影站在床邊,不等她開口詢問,這個身影便直直地倒了下來。
沉重的身體差點把溫書棠壓得背過氣去,撲面而來的血腥味也讓她皺起眉頭。
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將已經昏迷的蕭奕卓推開,她爬起來點著了油燈。
借著燈光她才看清楚蕭奕卓那張臉上毫無血色,雙眼緊緊閉著,呼吸也很急促,渾身上下沾滿了血跡,原本乾淨合身的粗布麻衣現在也變得破破爛爛。
溫書棠皺起眉,怎麼會傷得這麼重?
她把蕭奕卓身上已經被血跡浸透的破衣裳扯了下來,本想著看看他的傷口,現在卻被眼前這一幕驚得愣住了。
蕭奕卓結實的身體上滿是縱橫交錯的傷疤,尤其是幾乎貫穿整個腰側的傷疤看著尤為駭人。這些痕跡都是舊傷,背部肩胛骨處一道傷口正在汩汩地冒出血跡。
再不止血恐怕蕭奕卓就要失血過多而亡了。
溫書棠打了一盆熱水,用帕子簡單地給他清理了一下傷口。她看著這深可見骨的傷口眉頭緊鎖
她對各式各樣的武器都很有了解,能造成這樣深的傷口,只有刀鋒最為鋒利的銅環彎刀。
蕭奕卓這是幹什麼去了,竟然被傷成這樣。
她記得在這本書中,蕭奕卓的身份並不一般,好像跟皇宮裡的人有瓜葛,但至於具體是什麼身份以及為什麼到這個小村子裡她還真不知道。
當初看這本書的時候她就只記住了三個反派最後怎麼折磨的後娘,對於其他的劇情溫書棠現在是一點都不知道。
畢竟誰能想到竟然會穿書,要早知道是這樣的話,她肯定能把這本書看爛。
不過現在怎麼後悔都沒用了,溫書棠嘆了口氣轉身去柜子里翻找。
她記得蕭奕卓之前給蕭澤包紮的時候說過柜子里有金瘡藥的。
翻了翻僅有幾件的衣裳,果然在最底下翻出來一個小布包。
溫書棠將裡面的藥粉灑在了傷口上,上完了藥蕭奕卓背部的肌肉無意識的抽動幾下。
溫書棠歪頭一看,蕭奕卓依舊緊緊閉著眼睛。
她手上動作沒停,上好藥後開始纏紗布,直到把傷口完全包裹住她才停下來。
等包紮完之後溫書棠又把那帶血的衣服團成團放到角落裡,這東西可不能被人發現了,若是被有心人看到,指不定還要出什麼亂子呢。
這一折騰就是半夜,好不容易都弄完了,溫書棠感覺胳膊都酸得厲害。
蕭奕卓這會呼吸已經平穩下來了,溫書棠揉著酸疼的胳膊也爬上了床。
每天只有溫書棠一個人睡床,自然只有一床被子,她也懶得再去抱一床被子,索性就直接和蕭奕卓用一個了。
躺在床上她迷迷糊糊的就睡著了。
第二天早上,蕭奕卓率先醒了過來,他一睜開眼睛就感覺到懷裡有個軟軟的東西,頓時心中一驚立馬坐了起來,卻扯到了傷口下意識悶哼一聲。
溫書棠被他吵得皺著眉嘟囔了一聲翻了個身又睡了。
蕭奕卓低下頭看著她愣了幾秒鐘,活動了一下肩膀,立馬就傳來一陣刺痛。
他視線落在纏繞在肩膀處的紗布上,是她幫忙包紮的嗎?
昨晚他收到了一封箭信,為了不嚇到孩子們他便獨自去了後山,卻不想被賊人埋伏,一時不察被偷襲了,強撐著回到家後便沒了意識。
溫書棠竟然會幫忙,這讓蕭奕卓有些沒想到。
低頭瞧見她眉間的倦怠,蕭奕卓的心沒來由的軟了一下,他撐著身體動作小心的下了床,並沒有吵醒溫書棠。
蕭奕卓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餘光不經意間瞥見了角落裡那團染血的衣裳,頓了一下走過去拿起來輕手輕腳地出了房間。
這東西不能留,燒了最好。
溫書棠醒來時已經天光大亮了,她坐起身揉了揉還有些迷糊的眼睛,發現身邊的蕭奕卓已經不在了。
她下床穿好衣服走了出去,一抬眼就看見坐在院子中間正在擺弄木條的蕭奕卓,蕭琬抱著兔子蹲在他身邊。
蕭奕卓也抬起頭看了她一眼:「醒了?」
溫書棠點了點頭,她剛才看見角落裡那破衣服已經不見了,估摸著是蕭奕卓已經拿去處理了。
「你在幹什麼?」
「做籠子。」
聞言溫書棠的視線落在蕭琬懷裡抱著的兔子上,忍不住暗暗吐槽幾句,一個兩個的都受傷,難道組團很熱鬧嗎。
「娘,飯在鍋里溫著呢,我去給您熱熱吧。」蕭琬說著就要往廚房走。
「不用不用,我先洗把臉一會再說。」溫書棠擺了擺手。
她打了一盆熱水,洗漱完感覺整個人都精神了,背著手溜達到廚房揭開鍋蓋發現裡面放著一碗小米粥和一碟青菜。
溫書棠咂咂嘴,這小丫頭還是拘謹,家裡的肉不少卻還吃得這麼素,決定了,今天中午吃好的。
她吃完飯後去小倉房舀了一碗秕穀子,這兩日忙著做豆腐,都把她的小雞崽忘記了。要不是拜託蕭琬幫忙餵食,估計早就餓死了。
端著一碗秕穀子走到雞舍邊上,溫書棠發現這雞舍未免有點太簡陋了,口中咕咕地叫了兩聲把小雞崽們都放了出來。
她抓了一小把秕穀子灑在地上,看著小雞們爭相搶食的樣子眯了眯眼睛。
她邊給小雞崽們餵食邊跟蕭奕卓說話。
「你要是不太累的話,等會幫我把雞舍加固一下唄,真怕這哪天被風颳壞了。」她感嘆道。
蕭奕卓抬頭看了她一眼,莫名恍惚了一瞬間,她這語氣好像老夫老妻之間在空閒時的閒聊一般。
他忽然覺得這種感覺也不錯。
蕭奕卓不自覺地勾起了唇角,語氣也放鬆了下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