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使命
啥玩意兒？弄啥呢？
郭明亮腦門上仿佛寫了十萬個為什麼？
洛雪每一個他都能聽懂，但怎麼就感覺是她在夢囈呢？
是自己沒睡醒？還是她在說胡話呢？
洛雪沒有再解釋，隨手把手裡的文件袋遞給他。
郭明亮放下兩個沉重無比的行李箱，急不可耐的打開文件夾，抽出裡面的試捲來。
先不急著閱卷，而是把二十一份試卷全部快速的過目了一遍，除了選擇題，每一張試卷都用工工整整的字跡填寫完了。
至少這一點洛雪沒有說謊，她真的做完了。
郭明亮激動的手都顫抖起來，握著試卷沙沙作響。
他找到答案後，開始一題一題的對答案，越對越激動，最後整個人都顫抖起來。
全對，至少這一套試卷的答案全對。
他抬起頭，眼神又是驚訝又是擔心的問道：「你真的沒有看答案嗎？」
洛雪搖搖頭。
理科試題有一個特點，你會就是會，你不會就是不會。
不像文科試題，即便不會隨便編一些，也能得到一些分數。
但是理科試題很純粹，你要是會，就會覺得很簡單，除非粗心大意，不然都能夠拿到滿分。你要是不會，那就是真的不會，絞盡腦汁也答不出來。
而會與精通之間，也是有區別的。
洛雪做題的速度比別的學生快那麼多，最主要的原因是她不只是會，而是精通。
精通到什麼程度呢？
就好比同一道選擇題，別的考生即便會，也需要先在草稿紙上進行大量的運算推斷，最後排出錯誤的解法之後，按照正確解題步驟計算出真正的答案。
而洛雪只是看一眼，試題的難度就相當於1+1=？
這需要思考嗎？需要花費大量時間打草稿運算和推斷嗎？
不需要。
也就一秒鐘的事情。
別人一道選擇題需要幾分鐘，她只需要一秒鐘，這能不快嗎？
雖然快的不正常，完全不符合正常邏輯就是了。
但修士本身就是極為不符合邏輯和常理的存在，才有了洛雪這種二三十分做完別人三四個小時才能完成試卷的怪胎。
「這、這……」
郭明亮得到了洛雪的回答後，變得更加激動了，都語無倫次了。
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看著洛雪的眼神，仿佛收藏家看著一件絕世珍寶。
又猶如一個普通人，看到一條猙獰兇惡的巨龍。
極驚艷，又恐懼！
郭明亮低下頭，繼續看起了第二份試卷，然後是第三份試卷……
洛雪也不急，就站在原地，耐心等著郭明亮一份一份試卷的看完，看著他的臉色從激動無比的漲紅，到最終麻木般的發白。
過了好一會兒，郭明亮長長的吐出一口氣，腦子裡昏昏漲漲，一團漿糊。
他抬頭看著洛雪，眼神複雜至極。
本來這次楠城實驗中學的帶隊老師姓周，他沒有資格跟著過來。
不過因為洛雪的存在，他也成了帶隊老師之一，參與全省的中學生物理競賽的培訓。
郭明亮雖然對洛雪很有信心，但洛雪交給他的成績，還是強烈的震撼了他。
這樣的學生，哪裡是他能教導的？
別說他了，恐怕只有那些物理研究院的教授，才有資格教導洛雪。
並且郭明亮嚴重懷疑，以洛雪的學習能力，那些真正的專家教授能教導她多久？
「以後，別做那麼快了。」
過了許久，郭明亮突然嘶啞著聲音說道。
他咳嗽了一下，清了清喉嚨，才繼續道：「木秀於林，風必摧之；行高於眾，眾必謗之。洛雪啊，太過優秀的時候，要懂得藏拙，你明白嗎？」
洛雪看著眼前這個中年男人，有著中年男人的一切特徵。
禿頭、大肚、陽光下滿臉的油……
然而卻也有著中年男人該有的醇厚和處世哲學，並且想要將自己的生存哲學教給下一代的學生。
雖然不一定合適學生，但卻是真心想要保護學生。
洛雪點點頭，應承下了郭明亮的好意。
郭明亮笑了起來，抬起手想要撫摸一下洛雪的頭頂以示欣慰，但面對洛雪那雙平靜透徹的眼眸，手卻怎麼也落不下去。
他尷尬的笑了笑，重新拎起兩個沉重的行李箱，拖著向前走去。
「有一句話不知道你聽過沒有？比常人聰明一倍，叫做天才，比常人聰明很多倍，就是瘋子。普通人對於自己不能理解的事物，總是抱有最大的戒備和惡意，這是人性，無法更改。」
郭明亮走在前面，感慨般說道。
洛雪點頭。
人性，她比郭老師更懂。
活了上千年，就算是一隻豬，也遠比最狡猾的人更狡猾。
修士為什麼要遠離紅塵，其實這也是原因之一。
只是洛雪不在意罷了。
來參加全國中學生物理競賽，本不是她的本意。或者說任何競賽，她都沒有打算參加。
這對普通學生來說不公平，甚至對所有普通人來說都不公平。
就像全世界排名第一的拳擊手跑去幼兒園參加拳擊比賽一樣，簡直可笑。
只是她既然答應了郭老師來參加考試，那自然就要做到。
至於考第一，這是必然的，洛雪從來不允許自己考第二。
全世界排名第一的拳擊手跑去幼兒園參加拳擊比賽，固然可笑。
可要是輸了，那可就更加可笑了。
「我明白了，郭老師。」
郭明亮聽到她的回答，越發欣慰了，繼續說道：「咱們考第一就行，只是答題的時間稍微拖長一點，怎麼著也得一個半小時吧，你說呢？」
「……好。」
洛雪明白，這是郭明亮給她最低的答題時長，也就是說，她做一份試卷，最少需要一個半小時才能交卷。
郭明亮聽她答應的乾脆，更開心了，心裡湧起了一種保護了天才學生的自豪感。
「洛雪，你以後有什麼打算嗎？我指的是學業上？」
郭明亮談興越發濃厚，一手一個箱子，還不忘扭頭對洛雪問道。
「學業上？」
洛雪思考了一下：「考個名校吧，我看Q大B大還行，到時候隨便選一個吧。」
郭明亮：「……」
雖然他明白，這兩所在東華排名數一數二的名校，洛雪的確想讀哪所就哪所，但還是覺得……有點無語。
「那什麼專業呢？」
「隨便吧，都無所謂。」
洛雪的確是無所謂的，她學習的速度太快，而且也不準備學成之後找個公司打工或者創業什麼的。
要說創業，她現在就可以開啟好幾個項目，不需要讀完大學。
「不能無所謂呀，洛雪。」
郭明亮急了，痛心疾首道：「你的天賦雖然是你的，但也是整個人類的。你不能白白浪費這麼好的天賦，這是犯罪，是對整個人類文明發展的犯罪呀。」
洛雪：「……」
有那麼嚴重嗎？
郭明亮正色道：「你不要不以為然，我是很認真的。洛雪，或許你還沒有意識到你的天賦有多恐怖，你的才能有多麼驚人。但是老師要告訴你，你很能是下一個愛因斯坦、達文西、牛頓和諾貝爾一類的人物。
只要你不浪費你的學習天賦，我相信這一天一定會到來。整個人類的文明都會因為你的存在，而大大的往前一步。
天生我材必有用，每個人出生在世界上，都有他的用處和目的。老天會根據每個人對世界不同的用處，而給予每個人不同的才能和天賦。而根據你的天賦和才能，很明顯就是為了改變世界而存在。」
洛雪聽的目瞪口呆，幾次想要插話，都因為郭明亮的語速太快而失敗。
她沒想到，自己在郭明亮眼裡，竟然如此重要。
重要到自己不敢不努力，也不能躺平擺爛的地步，否則就是對整個人類文明的犯罪！
這麼大一頂帽子扣下來，讓洛雪都有點頂不住。
自己一介學渣，何德何能讓郭老師如此看重？
她沒有意識到，半個小時不到做完一套全國中學生物理競賽的試卷，這是何等驚人的成績？更何況洛雪連續做了二十一套，還是在飛馳的小汽車裡。
如果說她只用了半學期，就從一介學渣華麗變成成為年級學霸，這還只是努力和天分可以解釋。
但半個小時做完一套競賽試卷，卻絕對不是天分可以說得過去，只能用絕頂天賦才能解釋。
「可是……」
「沒有什麼好可是的。」
郭明亮打斷了洛雪的話，正色道：「洛雪，相信老師，如果你以後專供數學、物理或者化學之類的專業，絕對可能成為影響世界的科學家。
普通學生追求的名利對你來說，沒有任何意義。相信我，錢財地位，只要你想得到，憑藉你的聰明才智唾手可得。如此簡單就能得到的東西，不會給你帶來成就和快樂。
你應該追求的東西，應該更高更廣更遠。用你們年輕人的話來說，你的征途是星辰大海。」
洛雪見郭明亮滿臉通紅，神情越說越興奮，似乎馬上就要拉著她往中科院跑了。
「老師，我知道了，我一定好好學習，堅決不浪費自己的天賦。大學我就報物理和數學兩門專業，爭取學成之後做一個對社會有用的人才。」
洛雪說著，還配合著豎起拳頭，做了一個堅定的表情。
「孺子可教也！」
郭明亮欣慰的笑了，也爽了。
他輕輕拍了拍洛雪的肩膀，重新提著行李箱，帶洛雪去宿舍。
洛雪暗自鬆了口氣，心道好險。
她來到這個世界，的確是有用處的。
不過不是如郭明亮所說是為了改變人類文明，而是為了對抗饕餮。
天意讓她降臨這方世界，便是因為饕餮的存在不符合這方世界的運行規律。
為了讓她能夠成長，為了讓她有對抗饕餮的力量，不僅讓她接觸到了獵魔人組織，更是通過魏敏行給她送來了她最需要的武器。
明珠飛劍。
天意難測，但天意又十分通透。
修道，是逆天而行，同時又是順天而為。
對於修士來說，老天爺給你的，無論是福是禍，你都要接著。
靈氣、福源、天材地寶，就在那裡，你有本事就去拿。
災禍、天劫，也在那裡，你有本事就闖過去。
倘若不敢接受，或者拒絕接受，必然將受到天意的懲處。
天人之衰，厄運纏身，走個路都會被雷劈。
這便是古人說的天予不取，反受其害。
洛雪築基成功之時，早就明悟了自己的使命。
消滅饕餮。
她在築基時，冥冥中有種感應。
消滅饕餮是她的使命，能夠完成使命，她可以在這方世界自由的存活。
完不成使命，結果不用說，被饕餮消滅。
如果拒絕使命，那就好玩了。
全世界都將與她為敵！
簡單的說，她喝口水和嗆，吃口飯會噎，呼吸一口氣都是臭的，走在路上，小草都要絆她一跤……
總之，會很慘。
這便是天人感應，是修士在晉級時，最容易感知到的天心。
天心在藉助她晉級時刻，對她問心。
無法說謊，無法推脫，無法拖延。
而天心在得到她肯定的回覆後，便即可消散。
於是，她築基成功那日，魏敏行帶著明珠飛劍來了。
這是天心給予她的獎勵，也是給予她的支持。
同樣，在洛雪接受使命的那一刻，「厄運」也會隨之而來。
洛雪心裡有所明悟，她很快就會和饕餮直接對抗了。
天意要讓她和饕餮拼個你死我活，絕不會容她消極怠工。
省城三中作為這次S省全國中學生物理競賽的考點，對於參賽學生的安排很是用心。
本來六人的宿舍，只安排了兩名學生住，生怕人多了相互打擾。
食堂一日提供五餐，正常的早日晚飯之外，還提供了下午茶點和宵夜。
洛雪因為來的最晚，其他參賽同學都是兩兩一間宿舍，到她這裡單了一個，所以獨自一人一間宿舍。
郭明亮把洛雪安頓好，囑咐她好好休息，晚飯的時候會來叫她。
洛雪現在就是他的寶貝疙瘩，哪裡捨得她累著？
郭明亮拿著文件袋，離開洛雪的宿舍後，興沖沖的朝帶隊老師宿舍跑去。
推開房門，見周老師躺在床上玩手機，他二話不說衝過去就把周老師的手機搶在手裡。
「老周，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情玩手機？」
周老師：「？？？」
什麼時候了？世界末日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