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白天等到晚上。
預估到大林下工時間，閻鶴相通過電話告訴了海外市場的消息。
郭啟林一天天累的慌，回來酒店洗漱完畢便想休息，結果聽到這個，來了不少精神。
市場這玩意，只要打開一次，第二次、第三次就會輕鬆很多，因為足夠讓其他主辦方看看他們的售票能力。
只是算一算時間覺得有點夠戧。
戲份拍攝完剛好在十一月，到時候要跑幾個國家，沒有一個月不可能。
一個月的時間足夠耽誤很多事情，尤其是電影的製作。
電影不是拍完就完，還有後期一些工作，耽誤一個月的話，恐怕就要晚一段時間上映。
他還想把上映時間規劃到新春佳節。
既然這樣，只能放在元宵節附近。
「行吧，我差不多能騰出時間，你那邊看著安排一下，這一次的宣傳和所有演員都需要到位。」
「我明白，一切交給我。」
「好，一切交給你。」
郭啟林對自己師兄弟百分百放心，如今的他們在匯林社早已經逐漸成為中流砥柱，對付這些不成問題。
只是想到這麼快有海外演出，難免有一絲唏噓。
在當初創辦匯林社的時候，根本沒有想過發展太大。
有一個小劇場供自己玩耍就成。
結果過來的師兄弟越來越多，不得不擴展起來，一擴展竟然有了海外業務。
宣傳出去，恐怕足夠讓所有人驚訝。
果不其然在幾天時間後，閻鶴相以及郭啟林工作室大張旗鼓宣布了他們下月海外演出的消息。
一宣傳。
關注度來了。
採訪安排不少，就連德芸社王慧臉色都變了又變，最擔心的事情終於來了。
匯林社不僅和他們搶國內市場，連國外市場都開始染指，這樣下去，他們熱度和演出只會更少。
說不定真會被他們取代。
他們社團開辦了二十多年，不能被他郭家的一個兒子比下去，開始想辦法提高自己這邊的關注度。
奈何提高不了。
師哥退休，鶴字科九字科走掉不少，只剩下幾個雲字科支撐。
張芸雷更是愚蠢到家，被一個小演員咬了一口，導致一段時間不能露面。
目前唯一能提高熱度的方法只有一個。
那就是再開辦團綜。
團綜當時給一幫演員增加了人氣，現在開一個第二季，算是符合計劃。
於是在匯林社到處宣傳海外市場時，和郭得剛商量弄一個第二季出來。
提到第二季斗笑社，郭得剛寒心，只因為第一次參賽的孩子走得差不多了。
孟鶴糖、周九量、閻鶴相、馮照洋、張九靈、楊九朗、張鶴侖等人。
現在重新弄一個有點物是人非，甚至都快找不齊十幾位有人氣還不錯的孩子了。
德芸社真正火有人氣的也就那麼一些人。
「哎～辦吧，是該考慮第二季了，但這個人選。」
「沒事，讓小欒來，提拔幾個小劇場不錯的登台，算多捧捧。」
「嗯，我給他說一說。」
不大一會兒，欒芸萍在家裡接到了師父的電話，並了解到想要開辦第二季斗笑社，其中名單不由當師父的抉擇，全部由他考慮。
讓他考慮，他也為難。
上一季的斗笑社，說實話主要靠鶴字科、九字科，雲字科都沒幾位參加。
現在要重新找出不錯的鶴字科、九字科，哪著去，都沒多少觀眾認識。
不認識，觀眾還看個什麼。
人氣定沒有第一季高。
但師父說了，不能不辦，於是硬著頭皮去問隊長，再親自去小劇場靠量靠量。
然後一個名單成功列印出來。
「師父，您瞧瞧吧，就這些位了，如果不合適的，您再換。」
欒芸萍經過幾天的忙碌，把一個名單遞過玫瑰園的師父家。
郭得剛看著名單，臉上表情不好受。
欒芸萍、燒餅、孔芸龍、曹鶴楊、李鶴冬、王九隆、尚九息、張九喃、孫九方、何九華、秦霄閒。
這一幫人當中，除了雲字科人氣能看一點，其他人能看個什麼，頂多外加一個比較火的秦霄閒。
陣容完全比不上第一季。
更何況師哥不在了。
師哥一不在，那第二季更要大打折扣，真是那句話，師哥才是靈魂，沒有他，什麼節目都少幾分趣味。
「就這樣吧。」郭得剛沒話說，這些鶴字科、九字科也算是矮個子挑高的了，希望能在這一次捧一下他們。
按理來說張芸雷可以參加的，他參加能彌補人氣，好死不死前段時間作死。
即便到現在他缺德的事情都還沒有消散下去。
收回名單，欒芸萍性子直，有什麼說什麼，「師父，真要辦這個團綜嗎？大爺一不在，感覺跟砍掉了一半吸引力一樣，可能效果沒那麼好。」
「有什麼辦法，弄吧，大不了多請一些明星過來當嘉賓。」
「好，我先去和他們說。」
欒芸萍走了，只剩下郭得剛一個人在家裡發呆，發呆了好一會兒，抬頭看著窗外面的天氣。
陽光明媚，鳥語花香，溫度不高不低，十分不錯。
尤其金黃色的陽光灑在外面植被樹木上，透著那麼舒服。
但是他內心卻空落落的。
不辦團綜還好，一辦團綜才下意識清楚走了這麼多，甚至有那麼一刻，都不想管德芸社。
自己跟著一塊兒退休。
退休後，他就能跟著師哥一塊兒見面多玩玩，曾經他也說過師哥退休，自己就退休，那就是知道師哥一不在，自己就沒多少動力。
奈何退不掉啊。
各種亂七八糟的事情堆在一塊兒。
真恨不得……
剛想到這裡，忽然旁邊有了一個動靜，郭得剛回神看過去，發現郭汾楊來了，跟那叫自己。
「爸爸，給你吃。」
拿著一個水果遞過來，郭得剛看著笑了笑，笑的同時內心情緒變得無比慘然。
小兒子一輩子就這樣了，讓他接德芸社斷然不可能，吃好喝好不闖禍就萬事大吉。
「對了，媽媽呢？」
「媽媽出去了，晚點回來。」
「好吧，媽媽回來告訴我。」
「哦。」
郭汾楊離開，繼續吃自己的東西。
看著他在附近晃悠，當父親的意外想打算跟媳婦兒提提，看到底一個什麼反應。
至於有沒有後人來接，實在不想考慮了，也考慮不來。
時間來到晚上十點鐘。
王慧回來了，回來就給孩子買不少東西，自己的孩子哪能不愛，希望他開開心心的。
而抬頭看見郭得剛找過來有些納悶，明顯有事情，心事重重的模樣。
「怎麼？斗笑社第二季的人選確定了？」
「確定了，今天小欒給的人選，雲字科不提，其他的算是矮個子裡面挑高的。」
「那就好，大不了多花錢請人來就是。」
「我也這樣想。」郭得剛點點頭，而話鋒一轉，「我有點事情想跟你商量。」
「什麼？」
「德芸社我感覺自己實在有點心亂了，要不全部交給孩子和你吧，我想跟師哥一樣退休算了。」
王慧表情肉眼可見耷拉下來，「你瘋了？你現在退休德芸社還要不要了？郭啟林那邊發展得正猛，你再一走，德芸社要不了幾年百分百黃。
不行，不能退休，至少再等十年，按迪長大再說。」
王慧看似說的嚇人，說一退休沒幾年就黃，但事實真那樣。
德芸社賣得可不就是於遷、郭得剛兩個人。
他們一走，最火的岳芸鵬、張芸雷、撐得起來什麼。
一撐不起來，恐怕雲字科都要跑到匯林社那邊，不慌不可能。
郭得剛早料到媳婦兒會這麼說，只是聽到十年後再退休，內心竟然產生一絲無奈了。
他現在快五十，十年後，真六十歲退休啊。
想想都難受。
尤其師哥不在，所有的經營和累全部擠在他身上，一點得不到緩解。
「好吧，我也就想想，最近實在有點累。」
「你最好別想，德芸社本來就走那麼多人，你不能脫離觀眾視線，海外演出、國內演出沒有你露面不行。如果累了的話，最近放鬆放鬆吧，和孩子們一塊兒去玩玩。」王慧知道他，就是心情不好，要不然不會說出來這種話。
可說出來給她嚇一跳。
「嗯，改天再說。」
話題結束，夫妻兩個人沒什麼說的，各自開始盤算怎麼讓德芸社好起來。
一個讓德芸社好起來，好讓兒子接班。
另外一個則是好起來後，他就可以提前退休，六十歲退休，或者壓根退休不了，他承受不住。
而時間就這麼過去。
匯林社開始宣傳海外，他們則舉辦起斗笑社第二季。
舉辦起來，第一期熱度不錯，有不少人看和討論。
可惜第二期關注度驟降。
人氣演員走離那麼多，於老師又不在，自然沒了什麼看點。
除非是把郭啟林請回來，那節目百分百爆，但可能嗎？誰不知道父子倆倒現在關係還沒緩和。
別說徒弟了，就連師父於遷也請不來，退休了，基本不參與這些東西。
所以更沒人看。
都知道有大爺的地方，互動才好玩，徒弟和師父有點規矩了。
沒有太多節目效果。
到了十一月份第五六期的時候，見節目沒什麼太多起伏，郭得剛逼到沒辦法，親自再去了一趟師哥家，很想他露面參加一期，哪怕一期也好。
奈何沒時間。
因為於遷這邊要去芸南，到達了十一月份，快要殺青的時期，當師父的自然要看看。
再不想徒弟受傷，收尾工作什麼的，都看著點才放心。
終於待到劇組殺青，所有人聚集在一起吃了一頓飯。
這一次電影每個人都付出不少努力，尤其前幾月天天暴曬，不少人差點中暑，好在堅持下來。
而接下來就是後期製作，然後期待元宵節上映的票房。
當大晚上聚餐結束，出去飯店。
依舊是郭啟林把醉醺醺的師父送回酒店。
「師父，您都這歲數了，少喝點行嗎？每次攤上這種局都喝多。」
「還好，今天不算多。」
於遷呵呵一笑，坐在車內吹吹冷風好醒酒，現在十一月份了，時間過得很快，天氣也逐漸轉涼。
而對於師父愛喝酒的事情，郭啟林其實還真是司空見慣。
別說師父，有一些老前輩喝得比師父還狠。
比如高風老師的師父范振玉先生。
當初傳習社時候，高風便說過他七十多歲的師父多愛喝酒。
頓頓離不開。
一天的量至少八兩，這還是一個人，要來了不錯的朋友，起碼一斤往上，啤酒則要翻倍。
喝酒喝得快成仙的狀態。
自己師父快差不多了，好在他只是在有朋友的時候多喝，平時沒事還是會節制。
趕緊的，郭啟林去把窗戶關上，「別吹風了，再吹就感冒了。」
「這一次回去之後，又要走一個月吧？」
於遷還沒有徹底醉死，保留一些意識。
「嗯，這下又和閨女待不成了。」
提到小丫頭，於遷高興，「小丫頭開始惦記起我馬場裡面的肉了，看見我都知道喊我去那邊吃肉，給我樂的。」
「是嗎？是到了嘴饞的年紀。」郭啟林高興，她三月份的生日，十一月份了，也就一歲八個月。
別看才一歲零八個月，但比起一歲生日時活潑很多，能跑能玩還能吃。
「跟你小時候差不多，都是喜歡吃肉的。」
於遷醉醺醺說一聲。
郭啟林一琢磨，還真是如此，那時候師父開飯店也是每天給自己帶肉回來吃。
過來燕京那頭幾年，為什麼胖，全因為師父，後來青春期就瘦了下來，再後來又胖了。
胖的原因就是師娘給自己餵的。
「還是得管得點，您平時別多寵，多讓她吃點蔬菜。」
或許是喝了酒，於遷靠在后座椅上發出一個不小的疑問，「你都不愛吃，你憑什麼讓小丫頭吃？」
這麼一說了不得，郭啟林笑得繃不住，「師父，您這可明顯的寵了啊，孩子長身體嘛，需要營養均衡。」
「得了吧，早點回家，小丫頭最近挺想你的。尤其每次睡午覺醒來都要找一番爸爸，看爸爸回來沒有，看得我都難受。」
「嗯，明天就回去，是好久沒回去抱抱她了。」
話題安靜一會兒，郭啟林看一下窗外的風景，隨後再瞧一眼師父，睡得真麻溜，前後不到一分鐘。
不知道的還以為剛才是夢話。(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