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好車，閨女自己就往家裡跑，一邊跑一邊喊來吃好吃的了。
鄧子棋和郭啟林當爸媽的看著她背影，不知道為什麼覺得有點無語和不想認她了。
「這是咱們生出來的閨女的嗎？」當媽的無語，哭笑不得，「碰見好吃的，跟八百年沒吃過一樣，不知道還以為我們虐待她了。」
「誰叫遺傳得好呢？趕緊的吧，說實話我也餓了。」
跟隨閨女的腳步，兩個人走進了屋裡。
大早上六點起來收拾，現在都八點，怎麼不餓。
而聽見禾禾的聲音。
老兩口的感情比禾禾還激動。
把煮好的湯圓和餃子盛出來後，兩個人動作統一的擦手，然後爭先恐後地迎出去。
「禾禾來啦？」
「禾禾餓了～」
「哎喲，趕緊趕緊，剛弄好。」
快三歲的小丫頭已經能很利索的表達自己，當聽到餓這個字。
老兩口不得了，生怕餓著她一秒，紛紛轉身去廚房。
大不一會兒。
餃子和湯圓端出來放在桌子上。
鄧子棋看著一愣，瞧一眼，「還有湯圓？」
「嗯，肉的，姑娘你看看好吃不好吃。」老爺子沒好意思說是自己包的，只趕緊的先給孩子盛。
盛的時候，問一下大林，「禾禾吃多少個？」
「您想盛多少就盛多少，反正吃不完給我。」
「好。今天弄得餡兒不少。」
「還弄不少呢？」郭啟林納悶了，拿起筷子嘗了兩口，發現還真是如此。
豬肉大蔥的、芹菜牛肉的都有。
「爺爺奶奶，不對啊。過去咱們大年初一不都吃素的嗎？說是講究，寓意一年沒有什麼煩心事，怎麼今天變了。」
「孩子喜歡吃嘛。」當祖奶奶的看一眼小丫頭，「再說咱們講究，幹嘛要求姑娘講究，吃得好再說。」
「得，我算是沾了我媳婦兒和閨女的光。」
儘管素餃子也不錯，但哪有肉的好吃。
郭啟林又高興又新鮮，別看兩位上了歲數，思想是一點不傳統，趕緊的叫他們一塊兒吃，大早上估計忙活不少時間。
但他們吃純屬看著吃了。
尤其老爺子還擔心自己做得不好，問一下姑娘。
「怎麼樣好吃嗎？」
鄧子棋已經解決兩個，禁不住點頭，「好吃的，比我買速凍的好吃多了。」
「是嗎？那就多吃點點。」
「嗯。」
聽到孫媳婦兒說好吃，老爺子自然高興，再瞧一眼小丫頭。
小丫頭也坐在桌子邊津津有味地吃餃子，吃上就不說話了，和剛才喊來喊去完全不一樣。
而什麼叫幸福，對老兩位來說，看著孩子吃飯就是一件高興事情。
因為這麼大歲數，也不知道還能有多少年能看著他們。
或許是看出來爺爺奶奶的情緒，郭啟林吃著東西，低頭跟坐在旁邊的閨女開口，「好吃嗎？」
「好吃。」
「說謝謝。」
「謝謝祖爺爺、祖奶奶～」
「誒，沒事，多著呢，慢慢吃，吃飽了再說。」
一個小丫頭，到哪都是團寵。
可是等吃完早飯，大人在一旁聊天，她又開始有活力在家裡看來看去。
有一股探索欲，畢竟一年她還是少來。
探著探著，差不多到該拜年的時候，郭啟林準備叫自己的閨女。
「禾禾，禾禾過來。」
喊了兩聲沒動靜，這一個沒動靜。
鄧子棋也慌了，「禾禾？在哪呢？回答媽媽。」
又一喊沒動靜，當父母的眼神一對，有點著急，孩子不出聲那指定是要闖禍。
趕緊找一下，找來找去發現在廚房找到了。
廚房是包餃子的地方，原本昨天就包好，怕不夠，今天又擀了一些，就導致菜板上還留有一些白色的麵粉。
不知道怎麼的，她覺得麵粉好玩。
兩隻小手沾染不少。
新衣服也撒了一些。
即便這樣，看見爸爸媽媽來了，小手裡還攥著一小點的麵粉。
「你在幹嘛？趕快放回去。」
聽著話，禾禾把手裡的麵粉重新放回菜板上，一放回去，鄧子棋預感到什麼，「別拍手別拍。」
已經來不及，禾禾見到小手有不少麵粉肯定要拍拍弄乾淨，結果這麼一拍，麵粉飄蕩起來又沾染到她一衣服上。
拍完了沒完，似乎小臉蛋有些癢，抓了抓，頓時徹底成為小花貓了。
抓完了，站在廚房中央的她，看著門口的爸爸媽媽還樂，不過這個樂就是很勉強，仿佛知道是闖禍了。
畢竟新衣服都弄髒。
「有東西要響了。」郭啟林深吸一口氣，越長大越淘，故意開口逗她一下。
「什麼響了～」禾禾歪著腦袋問了一下爸爸。
「禾禾的屁股。」
「不，不嘛～禾禾知道錯了，不玩了～」
小丫頭當即在原地快跳起舞來，一個勁不想挨打。
「沒事，沒事，趕緊拍拍弄乾淨。」
老爺子哪會去說什麼，愛都來不及，甚至弄成這樣，反而還覺得可愛。
但要弄乾淨怎麼那麼簡單，麵粉這東西比灰塵還麻煩，怎麼弄也能看得出來一些白色痕跡。
望著自家小丫頭，鄧子棋都沒力氣說她什麼，「就這樣吧，給祖爺爺祖奶奶拜年，好好的。」
接下來是禾禾給老兩位拜年，拜完年拿到兩個紅包，高興得不像話，還想著去買大龍蝦。
而聽到蝦。
老兩口不知道什麼大的龍蝦，平常吃飯哪碰那玩意，一個大幾百上千的，但是中午做的油燜大蝦，同樣給小丫頭吃得高興。
不過中午飯吃完。
他們一家子得走了，說好要去她爺爺的馬場。
看見一家子上車。
老兩位非常捨不得，這才看多久就要走。
瞧見禾禾上車都一直跟著。
「禾禾，跟祖爺爺和祖奶奶說，我們明天見。」
「好，禾禾明天見～」
坐在車裡，小丫頭衝著兩位揮揮自己的小手。
老爺子看著跟著一起揮手，郭啟林自己則在旁邊和爺爺奶奶說話。
「最近沒事，明兒我接你們來燕京玩吧，禾禾要再不玩都要上學了。」
「好哇，本來昨天都想去的，結果和你爸在一塊兒吃了一個飯，他現在的確是有點想你。」
老爺子當然不是說情，只是自己兒子落成這樣，他一個當父親的不可能鐵石心腸，多少是有點感慨。
提到自己的父親，郭啟林沒一點想法，聊了幾句便帶著媳婦兒和閨女走了。
他們一走，老兩位慢慢回屋裡。
禾禾他們在的時候屋裡熱鬧好玩，時不時還能聽到小丫頭的笑聲和說話聲，人一沒，就冷清太多。
「看來大林還真是一點沒原諒得剛。」
老爺子坐下來感慨一聲。
「主要得剛做出的事情也過了，早寒心了吧。真不知道他怎麼想的，聽說當時大林要結婚回去了一趟拿戶口本，但不知怎麼的，沒同意。」
不說還好，一說起來，老爺子差點忘記。
心口莫名燃起一口火。
他憑什麼不同意，要不同意哪來的孫媳婦兒和閨女。
得虧沒給攪合掉。
要不然攪合掉了。
別說大林斷絕關係，他們兩個人都要斷絕關係。
而不知道運氣是不是那麼好，正在老兩位火頭上，郭得剛的電話來了，昨天吃了飯拜了年，今天肯定想繼續過來買菜和老爺子再吃飯，再聊聊。
結果電話接起來味道就不對。
「爸，吃飯了嗎？晚點我帶按迪過來，買了一些菜。」
「我們這不用你多操心，你自己也忙，退休了那麼多事情，自己忙自己的就好，不用考慮我們。」
「……」
郭得剛不傻，能聽出來老爺子生氣，就是不知道幹嘛生氣。
這下算是連家都回不了。
要知道大年初一，本來就應該再過來的，結果不敢了。
說了幾句掛斷電話後，他低頭再一看大林的微薄，赫然發現大林發了禾禾中午吃飯的照片，照片背景正是自己的家裡，頓時明白了什麼。
可越明白越惱火。
怎麼感覺這樣下去不光兒子，就連爸都快和他有矛盾了。
自己一輩子夠慘的。
怎麼道歉，怎麼都得不到原諒。
往後不知道怎麼辦。
嘆出一口氣，他一個人在家裡慢慢的過這個年了，至於王慧和小兒子，早出去玩，根本不管他。
就昨天當妻子的還有氣。
只是這一會兒，忽然他接到了一個視頻電話，是小欒打來的。
今天大年初一，不少弟子給他拜年。
但欒芸萍除了拜年外，還有其他事情聊，那就是開箱之後的安排。
過去郭得剛在，能鎮住偌大的場子。
如今他不在了，試問誰能鎮得住？就算欒芸萍是總隊長，掌管著商演，一些演員知道不敢亂來。
但是心氣恐怕早沒了。
所以他們要處理的還是老問題。
人心。
想著開箱後，怎麼建立人心，怎麼建立一個體系來管理德芸社的所有人。
最後師徒倆聊來聊去。
依舊是老辦法。
漲福利，只有漲福利，才是現代人最喜歡的手段。
只要有錢，誰不願意待。
可有一個人不同。
視頻裡面，欒芸萍在家裡拿著手機看著師父委宛告訴出來，「師父，可能燒餅那邊您要多想想了，最近他和我說了一些事情。」
郭得剛太了解自己徒弟，還能怎麼，燒餅估計因為自己退休難受以及沒心氣，想著也要退社去大林那邊。
而欒芸萍告訴，不是打小報告讓師父挽留，燒餅本來就讓欒哥稍微給師父透露透露，他自己本人不好意思說。
「我明白。打大林退社那一刻起，他們就想跟著一起。原本燒餅是不會的，但是這孩子在一個地方不能沒主心骨，沒主心骨他自己挺慌的，所以去大林那是必定的，這樣……你讓他在元宵節開箱當天過來找我，我和他談談。」
「好。」
「那小四呢，小四怎麼想？」
搭檔之間，要走基本都是一塊兒走。
欒芸萍覺得挺意外，「小四沒有說要走，說要留在德芸社。」
「是嗎？那到時候你給他尋找一個好搭檔，往後都要靠你了，多辛苦辛苦。」
「不存在的，就這樣了師父。」
掛斷了視頻通話，郭得剛繼續在天津這邊待著，有電話就接，沒有便聽聽戲。
顯得那麼清閒。
他清閒，欒芸萍忙得不行，大年初一給長輩簡單的拜完年後，下午便自己開始想德芸社相聲這一塊兒到底要怎麼經營。
饒是他面面俱到，也明白德芸社如果沒了師父大爺，也會伴隨時間的流逝，逐漸走下坡路。
像小岳已經深入打進娛樂圈的還好，小劇場就慘了。
到時候小劇場倒閉幾個是絕對的。
而他最不願意看見的就是小劇場倒閉，這都是德芸社的財產和平台。
「哎～」
今天欒芸萍光剩下嘆氣，實在不知道怎麼辦了，但凡德芸社有一個好的繼承人擺在那裡也不錯，可沒有啊。
郭汾楊往後繼承也是繼承他媽的股份，相聲絕對不挨邊。
挨邊難不成還能趕得上大林？
「對了，我找大林聊聊吧。」
琢磨了一兩個小時後，欒芸萍決定給大林打電話，著實給他逼到一定程度。
要知道他做事一般不喜歡別人幫忙的，這一次不一樣，腦子很亂。
電話打過去，郭啟林此刻已經回到燕京，回到燕京並沒有第一時間過去馬場，反而給小丫頭換了一身新衣裳，一件新衣服被她穿幾個小時就弄髒也是可以的，結果剛換完要走，來了一個熟悉的電話。
「喂，欒哥。」
「大林，現在在幹嘛呢？」
「剛回來，馬上去師父那邊的馬場玩。」
「是嗎？那晚點再聊吧。」
「等會兒等會兒。」郭啟林趕緊給打住，大年初一的找自己，肯定有事，「怎麼了，有什麼事情你說啊欒哥，咱們用不著見外。」
「我心情有點亂，師父退休壓力上來了。」
欒芸萍表情上不好看，別都看他是嚴謹的性格，做什麼都穩重，交給他可以百分百信任。
可是他知道自己，自己只適合給師父打一個輔助，幫忙安排演出，確定資源給誰什麼的。
但是自己徹底管控德芸社相聲方面，並且還要做領頭羊帶領一幫人人心不能散了，那就太難了。
一個人只能做一樣，不能全做。
而其他人，說實話沒有一個能做到的。
小岳自己也是頂多在演出方面行，其他的一竅不通了。
燒餅更是要走。
所以連一個談心的都沒有。
現在聽到大林一打住，就有心思說說話，「我實在不知道德芸社未來規劃到底該怎麼規劃，我頂多確保最近兩三年沒事，等到兩三年人心如何我是不把清楚了。
所以一想到未來，我就想問問你有什麼辦法。」
郭啟林聽了，肯定願意出主意，「欒哥，你別太過上火。這樣吧……按照我想的，你可以在開箱之後弄一個大型的場子。
就比如小孟之前元旦的萬人場。
這個萬人場你召集召集德芸社大火的人，比如岳哥、陶楊他們，就連劉筱停、尚筱鞠外面也叫上，鶴侖的話我跟他說說，讓他也助演。
先把流量給集中到一塊兒。
而且集中的不光是流量，也能把人心聚集到一塊兒，並且多促進促進幾個隊的交流。
如果最好我看融合幾個隊伍。」
郭啟林實打實幫欒哥想辦法，沒別的，欒哥看著自己長大，因為和德芸社不對付，就不管不理？他不是那樣的人。
再說不僅幫的欒哥，也幫助了其他師兄弟。
而欒芸萍聽到聚集一下流量是正確的，他也想過，但是把幾個隊伍融合到一塊兒沒想過。
因為多少年了，隊伍的格局就已經在那，現在想來是啊，應該要融合到一塊兒。
很多隊的隊長都是勉強擔任的，本來就不是太好。
甚至張芸雷原本的隊伍，就已經沒什麼演出人氣了，他們駐紮的小劇場因為沒了張芸雷，基本沒多少人看。
現在要一融合成原本的五個隊伍，到時候一起表演一起聊天，說不定還真能回到當初的德芸社。
當初的德芸社就是所有人一塊兒演一塊兒在後台的，彼此混得很熟。
現在分了九個隊伍，隊伍之間又有各種業績，那基本不怎麼來往。
久而久之熟悉的只有隊伍的人。
意外的有一種最熟悉的陌生人了。
這不是個好事。
「行，我看這個可以，應該往回走。我知道方向了。」
陡然一下欒芸萍來了心氣，腦海通過這一個主意開始四處發散，逐漸尋找到不同的應對方案，要知道以前的德芸社的確是這樣其樂融融的。
郭啟林也高興，多開口一句，「這個想法也簡單，欒哥你純屬給愁住了。」
「是啊，真愁。行啦不說了，我要忙了，看看怎麼融合到一起。」
電話掛斷，欒芸萍勉強有了一點主意開始規劃規劃人員的重新配列組合，這是一個麻煩事，但越麻煩越好，至少有得事情做。
郭啟林自己在家裡也挺開心，至少真幫到欒哥，至於說出這個主意，說實話從沒退出德芸社的時候，他就想把隊伍融合到一起。
只因為從分隊之後，原本相聲社團才徹底變成了一個娛樂公司，存在了某種隔閡。
在他心裡還是希望相聲社團依舊是相聲社團。
別說他，就是退出的李京老師，也是希望如此，並且也是覺得德芸社和過去的德芸社不一樣了才走的。(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