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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2章 想了個昏招

2024-11-14 01:20:08 作者: 雨山雪
  慈寧宮修於深宮寂靜處,當今太后並非皇帝的親生母親,而是太上皇的原配髮妻。

  她與皇帝並無多少母子感情,做了太后便搬離了後宮中心,當初教養文和,也是擔心前朝的人,會說當今陛下與太后母子失和。

  養了公主,退於幕後,再不問閒事,這些年對於如今陛下的後宮那些是非恩怨,她也並非全然不知。

  雖說當初養公主是形勢所迫,可卻不代表這個深宮老人真的對一個年幼的孩子一點感情都沒有,自己的嫡子當初爭儲慘敗,一個後都沒給她留,已經可想晚年悽慘,卻沒想到當了太后,還能有孫女緣,一手養大的孫女,真是放在心裡疼。

  所以,皇帝所說的讓宋皇后問過太后,是對此事的妥協,也是知道太后有多寶貝這個公主。

  而在慈寧宮,皇帝未說出的話,太后卻說出來了。

  太后久不問宮中事,修的佛心,退了錦衣華服,一身舒適衣裳,手捻佛珠,真正的慈眉善目,可說出來的話卻是叫人心頭一緊。

  「皇帝這些年的做派,哀家聽過一些,只是如今哀家手上並無實權,有些看不過也管不了,終歸也不是哀家能管的事了,皇后可知,皇帝為何不願讓文和嫁與宋家?」

  太后雖年邁,可眼明心亮,早年間跟著太上皇也是拿得定主意的人。

  如今談論起此事絲毫不避諱,坦坦蕩蕩,倒是令宋皇后有些驚嚇,好在這慈寧宮裡里外外都是太后的人,也不怕隔牆有耳,將這些大逆不道的話傳出去。

  「宋佳勢頭過盛,說再尚一位公主,陛下自然不願。」

  太后搖搖頭:「這還只是浮於表面的原因,皇后可想過,當年你是明媒正娶皇帝的髮妻,可為何到了這宮中卻只做了貴妃?」

  這個緣由很是明確,宋皇后卻說不出來。

  聖心猜忌已久,絕非一朝一夕。

  太后直截了當:「皇帝一旦掌權,就會將他認為有威脅的人打壓下去,可宋家對他不薄,甚至於這個皇位都是宋家保他上來的,沒有你就沒有他。」

  宋皇后聽得後背一麻,忙道:「臣妾不敢!」

  見她誠惶誠恐,小心謹慎,太后無所謂的笑了笑:「你不必緊張,哀家說的也都是事實,當年爭儲,何其慘烈,陛下平平無奇,籍籍無名,能在當中脫穎而出,宋家功不可沒,可以說宋家見證了陛下最落魄最無能的時候,這樣的人家要麼是心腹中的心腹,要麼就是眼中釘,可看你後面的遭遇就能知道,宋家在陛下眼中,是揉進眼裡的沙子。」

  貶妻為妾,遠派邊關十幾年,這一步步的操作都是為了削弱宋家,只是陛下也沒想到,宋家的運會這麼好,打壓了一代人,下一代人又是朝中不可或缺的人才。

  名臣有後,本該是值得歡慶的事情。

  可在陛下眼中,這把火在自己眉毛前面燒著,總是差一點點就要燒到他自己了,安能不忌憚?

  宋皇后抿著唇,臉色發白,沉默不言。

  太后看著她,引入正題:「哀家不同意文和嫁給宋家老二。」

  宋皇后頓時一驚,抬頭看向太后,雖沒有說話,可眼裡的疑惑和質問都快要溢出來了。

  太后捻著佛珠,深深地沉了口氣,無奈道:「你是文和的母親,一切都是為了她考量,我相信宋潔那孩子沒有什麼差錯,可唯一就怪在他是宋家的人,說句皇后不愛聽的,被皇帝忌憚的人家,終究逃不過一個下場,我的文和,不能攪入這場是非。」


  得了太后的話,宋皇后簡直心如死灰。

  她知道帝心疑重,宋家面上光鮮,實則背後都是豎起來的尖刀,可她也知道,她信得過大哥,信不過陛下。

  只是這些話無論如何都不能當著太后的面說。

  宋家不會垮,可皇帝就不一定了。

  一個啟用活人祭祀,殘害百姓的皇帝,又能得幾時好?

  只不過在皇權的威壓下,從來不敢有人去想此事罷了。

  從前她也不敢想,可親眼見了先皇后與三皇子的下場,有些事情不想也得想了,她不做,有人逼著她做,她不做,下一個就是她,還要她的孩子們。

  當夜,皇后密信被心腹送出宮去,送到了國公爺手中。

  那信中只有一段話,卻看的國公爺整夜失眠。

  昏君不除,大霽難安。

  請吾兄助吾兒,保家國天下。

  ……

  靈揚想了兩晚,終於想出了一個昏招。

  這日一早起來,她便下了決定。

  「眼下家事太平,也該料理後院了,前些日子還聽說滿梨閣和那桃雲間久無人住,都荒涼了。」

  「將要過年了,家中不宜冷清,不然,就將人接回來吧,家裡頭熱熱鬧鬧的,也圖個喜慶。」

  印婆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很想問問夫人怎麼就突然想開了,可這到底不是她能問的,能想開比擰著好。

  此事遲遲不下決斷,若將來傳了出去,落個善妒霸道的名聲,終是害了夫人自己。

  當靈揚將此事對著宋溓還要陳夫人說了之後,兩人的反應截然相反,陳夫人得意這個兒媳識大體,顧全局,宋溓則在心裡暗暗嘀咕:她突然鬆口,可是有其他盤算?

  此事由靈揚說出,旁人也沒有反對的理由,就這麼順順利利的進行了。

  青夏和琉鈺接到消息時,滿堂屋的人,只有她們二人面面相覷,不見喜色。

  事發突然,夫人前陣子才來「警告」了她們二人,安心待在此處,這才過了多久就要接她們回去了。

  此事有詐。

  下人們收拾東西,琉鈺便拉著青夏在一邊密語。

  「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青夏本想著事,心裡沉重著呢,聽她這麼一說,又覺好笑。

  把堂堂郡主,尊貴的世子妃比作黃鼠狼的,也只有她說的出來了。

  「你說的……不差理。」

  琉鈺蹙著眉頭,說道:「難不成是這位夫人嫌日子太好過了,想讓咱們倆回去給她的生活做做調劑?」

  青夏:「……」

  「這兩天晚上大爺來找你就沒說什麼?」

  青夏頓時驚了。

  「你怎麼知道?」

  琉鈺翻了個眼:「這位姑娘,我不瞎的好嗎?夜裡如廁,看見清源了,還有,大半夜你房間裡點著燈,有人說話,我不聾,聽得見。」

  青夏:「……」

  「你擔心什麼?我就是知道這麼長時間不也沒問你。」

  青夏乾咳一聲,下意識解釋:「我們什麼也沒幹,他只是來看看。」

  琉鈺嗤笑一聲:「就這位爺現在的身體狀況還能幹什麼?真不是我瞧不起他,青夏,你別多想啊。」

  青夏:「……」

  「所以說,他絲毫沒有和你透露要接咱們倆回去的消息?」

  青夏搖了搖頭,毫無頭緒。

  「總之事出反常,咱們倆千萬不能掉以輕心,還不知回去以後面對的會是什麼。」青夏如是囑咐,兩人心情多有沉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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