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像是棒槌下來,一下子叫青夏頭腦嗡嗡作響,下一瞬矢口否認。
「這不可能!我與二爺從無私交,況且我方才睡的很熟,若真有事,怎會在主家眼皮底下,這裡可是老夫人專門收拾出來供休憩的地方。」
她腦子轉的飛快,一下子抓住了漏洞。
靈揚也並不慌亂,她揚起下巴,冷光在眼底一閃而過,抬起手來狠狠落了下去。
啪的一聲,青夏被她一巴掌甩歪了頭,密密麻麻的疼痛席捲而來,一個踉蹌險些倒地。
眼看著發生的宋溓垂在身側的手緊緊握起,在靈揚背後,陰冷的目光閃爍。
靈揚絲毫未覺,現下只覺暢快無比,現成的把柄讓她抓到了,他們還有什麼好說的。
低下聲音,露出了一抹得意的淺笑,說出的話卻是憤恨惱怒:「行此不端之事,還指望二爺來與你對峙?連青夏……」
靈揚話沒說完,被人推到一邊,蒙了一下,抬眼便看到大爺堵在面前。
宋溓緊緊盯著眼前的姑娘,臉頰上紅紅的巴掌印,眼眸微濕,正亦緊緊盯著自己看,那雙眼仿佛再訴說自己的委屈。
靈揚心感不妙,正想說什麼,就見宋溓抬手掐住連青夏的臉。
宋溓看著青夏,眼底閃過一絲不忍,咬著牙說:「我待你不薄,你讓我,太失望了。」
說罷,狠狠丟開手,青夏狼狽後退幾步,立刻穩住了身形,腦子在這一瞬轉的極快,那些複雜的情緒更本來不及發酵,只抓住了重點,她為自己辯解:「我沒有理由這麼做,捉姦拿雙,大爺與夫人這般誣陷,我有口難辯!」
宋溓一甩袖,又聽她道:「還是大爺根本就不信我?」
看清了大爺對她的態度,靈揚安心了許多,聽了這話後,冷冷一笑,道:「狡辯也無用,你和二爺在屋裡,田田便在側屋守著,若非管燭火的丫鬟恰巧碰見,還真讓你們矇混過去了!你放心,此刻正在拷打她,等她說了實話,你以為還能逃脫?」
一聽田田再被拷打,饒是再冷靜,此刻青夏也有些繃不住了,明知此事有很多問題,可她不能等著田田被磋磨。
膝蓋一軟,她跪了下來,朝著宋溓方向哽咽道:「天地可鑑,我方才醒來時,只見到大爺與夫人,若真行事不軌,還能安然?豈不是言語失調,惶恐愈死?況且,若真有這樣的事,真讓田田守著,又怎會叫人輕易察覺?大爺,爺,我縱使再不堪,也絕不會拿自己的名節,田田得性命開玩笑啊。」
她聲淚俱下,瘦弱的肩膀縮瑟,顫抖的聲音不止。
宋溓深吸了口氣,閉上眼不忍再看,後退一步,道:「此事確有疑點,清源,送她回去,禁足,無令不可出。」
清源忙上前來,將跪在地上的青夏攙扶起來,在她掙扎之下,輕輕拍了下她的手臂,以做安撫。
靈揚蹙起眉頭:「大爺就這麼放過她了?」
此時,印婆婆顧不得身份,輕拉了下夫人的衣袖,低聲道:「今夜已深,事多且雜,不宜再說,等消停了,該處置的人自會處置。」
這是提醒她,不宜操之過急。
靈揚堪堪收聲,不甘的深深吸了口氣。
宋溓沒有多看她一眼,轉身大步走了出去,這屋裡一下就只有靈揚了。
「他什麼意思?」靈揚不可置信道。
印婆婆說:「大庭廣眾之下撞破此事,是個男人都受不了,夫人咱們也回去吧,此地不宜久留。」
靈揚才被她的話說的順了點,一行人回到各自院落,一關上門,印婆婆就問了。
「此事蹊蹺,夫人……與您沒關係吧?」
靈揚眼皮一跳,故作惱怒:「印婆婆,你這是在疑心我?」
印婆婆忙低了頭去:「不,奴婢不敢,只是……」
「只是什麼?」靈揚心覺不妙,遲疑反問。
「這青夏姑娘與二爺之間,怎會有姦情?」
靈揚鬆了口氣,忙說:「她不過一個農戶出身,命好攀了高枝罷了,見過了金銀富貴,哪裡捨得回去過苦日子,做通房有太多不確定,可不得多吊著幾個?」
印婆婆聽後,目光放在她身上看了一會兒,微微嘆了口氣。
「那也說不過去,若是有姦情,怎會把持不住選在這種時候,偏偏又不在他們自己院裡,一個人來人往,隨時可能暴露的地方,就這麼迫不及待?」
靈揚嘴角一抽,下意識的xia找藉口,就聽到印婆婆很是無奈的長嘆了口氣,看著自己的目光滿是通透。
「夫人覺得,您這些說法,能糊弄世子爺嗎?」
見瞞不住,靈揚越發氣大:「怎麼?難不成為了一個丫鬟,他還能與我翻臉不成?」
「可現在牽扯的不僅僅是個丫鬟,這裡頭還攀扯上了宋家二郎,夫人,您可瞧見老夫人的態度了,她可不會讓二爺深陷醜聞的。」
靈揚狠狠蹙眉,心裡有一瞬的慌亂,但也很快安定下來。
「此事不會牽扯到我頭上來,總之,事情已經發生,想必他不會輕易放過吧……」
印婆婆聽後,只覺憂心忡忡。
郡主向來空有膽子,計謀略遜,一直以來在王妃的管制下,還算聰慧,如今嫁了人,能管住她的人不在,越發由著性子亂來,如今這事還不知要如何收場。
不行,萬一牽扯到她身上,豪門新婦使了如此骯髒的手段一旦傳出去,她也不用做人了。
……
桃雲間內寒冷不止,青夏回來之後才發現,下人都被差使走了,連李娘子也不在,此時她孤零零一人待著,清源將她送回來後,安撫了句:「大爺會儘快將田田接出來,只是此事屬於後宅之事,田田在郡主手中,恐怕免不了受一些皮肉苦。」
聽了這話,青夏的臉上滾了一行淚下來,她一把拉住清源的衣袖,懇切道:「求求你,一定要接她出來,她只是個小姑娘,我怕她們使硬手段……」
清源於心不忍,只點了點頭,長嘆口氣,轉身離去。
他走之後,青夏失去力氣,癱坐在圓椅上。
屋內苦寒無比,她卻覺察不到冷,只渾身麻木,心也凍的僵硬。
千防萬防,不成想在這種日子,她會出手。
倒是不怕牽連到她自己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