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峰,家裡食物不多了。」
林芸看著快要見底的米缸,臉上交織著憂色和喜色。
憂的是食物消耗太快,喜的是這些食物都是被陳峰消耗掉的。
自從陳峰凝練出第一縷血氣之後,他便食量大增,往日一餐他隻能吃下一碗飯。
而這兩天,他一餐能吃三碗,並且一日五餐。
沒辦法,家裡沒有肉食,隻有一些醃製的鹹菜,一日兩餐根本滿足不了他的修煉需求。
「我知道了,芸娘,明天我就去青陽城買點食物回來。」
陳峰一邊修煉著金烏展翅樁功,一邊說道。
林芸點點頭,然後就坐在陳峰身邊,繡起了手帕。
一條完成的手帕能拿三文錢,林芸技藝純熟,一天就能完成一條。
「若是每天都有手帕繡就好了!」
林芸心中奢望的想道。
隨後又搖搖頭,這可是村裏頂好的活,若不是陳峰父親遭難,大夥同情她家,這活計也輪不到她手裡。
「阿峰最近變化好大。」
繡著繡著,林芸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又忍不住打量起一旁修煉的陳峰。
她是陳峰的枕邊人,自然清楚這兩天,陳峰變化有多大。
不僅沒有了往日病殃殃的樣子,反而精力充沛,力氣大增,在床上也能占據主動了。
想到這裡,她的臉蛋不由紅了起來。
如此大的變化,林芸自然十分好奇,陳峰就跟他解釋,自己有奇遇,遇到了一個神秘老者,是對方祛除了自己的病根,還教了他一點強身健體的鍛鍊方法。
林芸是讀過書的,對此半信半疑。
但她不是個喜歡追根問底的女人,隻要陳峰能好起來,她願意相信陳峰說的一切。
就在房間陷入一種溫馨的安靜時,「砰砰砰」的敲門聲響起。
陳峰停下樁功,林芸一邊喊著「來了」,一邊放下手頭的活計,跑去開門。
「芸娘」,外面正是陳六,但又不是他一人。
還有兩人,跟在陳六身後,與其年齡相仿。
「阿峰,我爹叫我喊你一聲,快去村口集合,官府來人了。」
「好的,我們馬上過去。」
匆匆說了兩句後,三人便離開了。
陳峰看著三人的背影,眼睛一眯。
這三人,以陳六為首,另兩人是陳六的狗腿子。
而陳六的爹,便是陳家村的村長。
「芸娘,去拿銀子,我們出門吧。」
「哦,好,我這就去。」
林芸匆匆來到兩人居住的房間,從隱蔽的角落內掏出一顆碎銀。
「阿峰,給」,她把碎銀交給陳峰,神色有些肉疼。
要知道,這一兩銀子可不少,她即使不吃不喝,一年也賺不出來。
如今,卻要白白送給朝廷,想想都讓人心疼。
陳峰接過銀子,臉色沒有多少變化,帶上房門,便帶著林芸走了。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走後,一個人影悄悄的溜進了他的家裡。
仔細看,正是陳六身邊一人。
「也不知道六哥為什麼要我這麼做,這病鬼家裡能有什麼值錢的?」
雖然他感到不解,但他卻不敢違逆陳六的話。
另一邊,陳峰帶著林芸,來到了村口。
陳家村的村口,有一個石碑,碑上刻著陳家村三個字。
還有一棵百年樹齡的大榕樹,此時許多村民齊聚榕樹底下。
一個個臉上帶著肉痛,不安,難過,悲傷的情緒。
陳家村並不是一個富裕的村子,整個村子上百戶人家,並不是每個人都能一次性拿出一兩銀子。
「村長,求求你了,你就借我一兩銀子吧,我保證以後一定還你。」
突然,一個男人跪在地上,流著淚的朝著另外一個高大的男人磕頭。
那高大的男人,正是陳六的父親,陳家村村長,陳虎。
陳虎眉頭一皺,一揮手,立刻有兩人把人拉開。
周圍人見到這一幕,紛紛垂目,心中的那份躁動,瞬間冷卻了下來。
若是那男人成功了,那麼陳虎身邊跪拜的人,怕是能圍成一個圈。
「哼,隻有我陳虎拿別人的錢,什麼時候輪到別人在我手上拿錢。」
環視一周,陳虎心中冷哼。
沒有讓陳家眾人等多久,三個身穿官府服飾的男子,就出現在了眾人面前。
「張大人,沒想到這次是您大駕光臨,歡迎歡迎。」
陳虎第一時間迎了上去,兩人看著相當熟絡,那原本一臉嚴肅的張大人,此時不由露出笑臉。
「陳兄,別來無恙。」
兩人聊了會後,那張大人便開始對著陳家村眾人收起稅來。
「陳二狗」,對方拿著一本花名冊,開始一個個點名。
聽到第一個點的就是自己的名字,陳二狗不由渾身一顫,在眾人的各色目光中顫顫巍巍的走了出來。
「你就是陳二狗?」
張大人問話的時候,沒有看陳二狗本人,反而看向陳虎。
陳虎點點頭,他才繼續道:「把你的平叛稅交上來。」
陳二狗臉色一白,連忙跪倒在地,悽慘的喊道:「大人,你再寬恕我幾天,我一定能湊齊。」
然而,那張大人根本不吃這一套。
陳峰在人群中看的很清楚,張大人臉色一沉,眼中厲色一閃,大喝道:「刁民,你等的起,朝廷平叛大業可等不起。」
「來人,把此人看好,帶回去服徭役,正好朝廷平叛,正是用人之際。」
「諾。」
那張大人身後的一人,上前兩步,不顧陳二狗的掙紮,輕鬆的提起對方,拉了過去,在雙手上綁起了繩子。
「爹,孩子他爹」,陳二狗的家人見此一幕,連忙上前,卻被張大人喝止:「怎麼,你們也想跟著一起服徭役。」
「那本大人成全你們。」
說著,他就要再次揮手示意,嚇得陳二狗老婆連忙帶著孩子,狼狽的逃回人群,很快就傳來悽慘的哭聲。
眾人見到這一幕,心中悽然。
「陳大根」,張大人卻不受影響,繼續點名。
時間一點點過去,一個個陳家村的村民被點名,然後上去交銀子,沒有銀子的就會被綁起來,被帶走服徭役。
也有村民在這種壓力下,伺機逃跑,但下一刻就被張大人身後的人帶了回來,身上帶著傷痕,顯然被打了一頓。
「是武者」,陳峰看著那兩人的動作,立馬做出判斷。
至於是什麼境界的,他自然看不出來,但現在的他肯定打不過。
「陳正風」,沒人應答,張大人眉頭一皺,再次喊了一聲。
然後就聽到一聲:「在,大人。」
隻見陳峰從人群後面喊道,眾人連忙讓出一條路,讓陳峰慢悠悠的走到張大人面前。
「是正風家那小子,正風可惜了,不過他有錢交嗎,他這個身子骨,若是去服徭役,怕是會死在路上。」
「本來是沒有的,你也知道他家那個情況,陳正風掙到的錢都給那小子治病了。」
「但我聽陳磊說過,這小子命好,在城裡有長輩,借了他一兩銀子。」
「嚯,真有人會借這麼多錢?」
在眾人的議論聲中,陳峰小心的從懷中掏出一顆不規則的銀子。
張大人沒有接銀子,而是狐疑的看著他,又看了看手中的花名冊:「陳正風,今年三十有七,可沒有你這麼年輕。」
聞言,陳峰臉色露出悲傷之色:「那是家父,然而家父十天前死於野獸之口。」
張大人聽後,看了看陳虎,陳虎點了點頭。
於是,張大人面色平靜的收下了銀子,讓人稱量一番,確實是整整一兩後,便揮手讓陳峰離開。
陳峰就直接離開了。
陳虎看著陳峰的背影,若有所思,倒是沒有什麼其他想法。
他知道自己的兒子陳六喜歡陳峰的童養媳,但他不喜歡,因此他並不會在這件事情上幫助兒子。
點名繼續,就在收稅快接近尾聲的時候,一個騎馬的差人,打馬奔入陳家村。
快速下馬,那人匆忙來到張大人耳邊,急促的匯報導:「黑風匪出動,搶了好幾個村子的平叛稅,還裹挾那些準備服徭役的村民,上了黑風山,落草為寇。」
「縣令大人命我來傳信,命你儘快收完稅,讓我帶你離開,不用理會其他事情。」
那聲音快速又急促,張大人聽完後,臉色一白。
於是,他不再慢悠悠的報名字,而是把剩下人的名字,一齊報出來。
「都快點,把銀子叫出來。」
他一臉兇狠急促的表情,不像吏員,倒像土匪。
收完銀子,對著陳虎,以及他帶來的兩人交代了兩句後,他便匆匆跟著傳信的人,騎著同一匹馬,離開了陳家村。
陳家村的其他人納悶的看著一幕,陳虎卻是漠然的看著張大人的背影,嘴角微不可察的露出一抹笑容。
「晚了。」
然後,他一邊招待張大人帶來的那兩人,一邊安排人看守那些已經成為徭役的陳家人。
「你們別想著跑,你們跑了,你們的家人就會代替你們去服徭役。」
陳虎對著被一根繩子綁在一起的那些人說道。
接著,又跟看守的陳家人說道:「張大人臨走前跟我說,要是這些人跑了,陳家村全部都要受到牽連,由我們補上他們沒有交的平叛稅。」
如此一來,雙方便站在了對立面,即使之前是親戚甚至兄弟關係,也沒有人敢私自放跑別人。
陳峰身體是出了名的差,因此他被打發離開了。
一回到家,他和陳芸就變了臉色,鎖被撬開,家被偷了。
就在此時,皇極驚世書再次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