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來來……」蕭然滿臉笑意，雙手穩穩端起冒著白沫的啤酒杯，挨個招呼著身旁的二代，「喝酒喝酒！」
酒杯在空中一碰，發出清脆聲響，酒水濺出幾點飛沫，他仰頭灌下一大口，任由那清爽微苦的滋味在舌尖散開，就此打住，沒再提婚禮的事兒。
說起這婚禮，蕭然不是沒琢磨過，閒暇時，腦海里便時不時勾勒大婚當日的場景，紅綢漫天、喜樂喧闐，怎樣操辦才能既合乎禮數，又新奇出彩、不落俗套？
可念頭剛起，又覺婚期尚遠，眼下還有諸多事宜要操心，暫且擱下了這份心思。
目光在席間一掃，薛仁貴坐姿端正，眉眼低垂，周身散發著謙遜內斂的氣質，倒和秦懷玉有幾分相像；再看程處默，大馬金刀地坐著，扯著嗓子說笑，舉手投足間儘是程咬金那股子豪爽不羈、大大咧咧的勁頭。
「殿下，你知不知道啥時候對東北出兵啊！」程處默「噌」地一下湊過來，壓低聲音，眼珠子滴溜溜轉，滿臉寫滿了期待。
上回跟著薛仁貴出征，實打實嘗到了軍功的甜頭，那凱旋而歸的風光、加官進爵的榮耀，讓他心心念念還想再撈一回。
秦懷玉幾人耳朵尖，聞言也立馬坐直身子，目光齊刷刷鎖定蕭然，眼裡像是燃著兩簇小火苗。
也是，旁人不清楚軍國大事，可誰不知道蕭然跟李世民走得近，李世民和長孫皇后都住蕭然家裡的，指不定就知曉內幕呢。
蕭然擱下酒杯，手指輕叩桌面，思忖片刻，低聲道：「這個暫時沒具體時間，吐蕃、吐谷渾才剛肅清，大軍勞頓，總得緩一緩。不過依我看，也用不了多久了，快了……」
蕭然心裡另有盤算，給李世民備著不一樣的「大禮」。
打高句麗倒不是難事，關鍵是收拾高句麗時，順帶料理倭國也不過是順手的事兒。
如今大唐國力鼎盛，收拾這倆綽綽有餘，但蕭然還想玩把大的，琢磨著讓姚欣怡跟那些軍火商人牽線，搞點一戰、二戰淘汰的軍艦來，哪怕是普通大船，擱在當下這航海水平有限的時代，那也是降維打擊。
連艦隊的船名他都想好了，「鎮遠」，只為致敬先輩。
「殿下，到時候可得幫幫忙！」房遺愛坐不住了，搓著手，滿臉急切。
如今大唐勢頭正盛，兵強馬壯，真真是雙手插兜，不知何為對手。
幾個二代更是親眼見識過熱武器在戰場上的威力，一炮下去，硝煙滾滾、土石飛濺，任敵方陣營固若金湯，也能瞬間撕開個大口子，堪稱戰場「大殺器」。
「我們現在的武器太嚇人了，要是敵人也有，我都不知咋應對。」程處默咂咂嘴，心有餘悸。
「確實有點欺負人，不過別擱心裡有負擔。」蕭然目光一凜，聲調微微拔高，「弱肉強食的世道，他們要有這玩意兒，打咱們也不會手軟，落後就得挨打，沒啥可說的。」
「這倒是！」秦懷玉端起酒杯，大手一揮，「干！」眾人舉杯，一飲而盡。
這邊剛消停，就見小公主抱著旺仔牛奶，像只歡快的小鹿蹦蹦跳跳跑過來，身後還跟著一群嘰嘰喳喳的小孩子。「小郎君，有魚沒有呀！」
小公主眨巴著大眼睛，奶聲奶氣問道。
「害，還沒有釣到。」程處默撓撓頭，尷尬一笑，露出兩顆大白牙。
「老默，我試試。」蕭然來了興致。
「殿下，你來！」程處默麻溜起身，雙手遞過程咬金那根魚竿，竿身油亮，一看就是主人時常把玩的好傢夥。
一群小孩子瞬間圍攏過來，一邊嘎吱嘎吱嚼著零食，一邊目不轉睛盯著蕭然和秦懷玉，盯得兩人後背直發毛，原本輕鬆的氛圍瞬間僵住，話都少了大半。
秦懷玉正全神貫注盯著浮漂，忽然，竿尖猛地一沉，他眼神一亮，迅速提竿，一條巴掌大的魚甩了上來，魚尾在草地上撲騰。
小公主湊近一瞧，小嘴一撇：「這個不夠吃啊！」
「這個魚太過分了！」房遺愛性子急，脫了外衣隨手一甩，挽起袖子，「看我直接抓！」
「我也來！」程處默不甘示弱，跟著跳進淺灘，正值晌午，陽光暖烘烘的，河水也不冷。
「這兩個小兔崽子，把我魚嚇跑了！」程咬金心疼得直跺腳，看著被攪渾的水面，捶胸頓足，之前精心打的窩算是白搭了。
房遺愛和程處默還真有兩下子，不多時，一條大魚「啪」地被扔上岸。
小公主眼疾手快，二話不說就撲了上去，雙手緊緊抱住滑溜溜的大魚，臉蛋蹭得髒兮兮的，卻笑得眉眼彎彎：「嘻嘻！好大的魚！」
「兕子！」李麗質快步走來，眉頭微蹙，「你衣服弄髒了！」
小公主滿不在乎地擺擺手，食指指向河裡，脆生生道：「小郎君，我也想玩。」
她可是游泳的一把好手，水性好著呢。
「明達，這裡冷，生病了可是要打針的。」蕭然趕緊勸阻，哪敢讓小公主下河，萬一著涼染了風寒可不得了。
「回去再玩！」豫章公主也笑著附和。
陸陸續續又來了不少人，近兩年大家都習慣了，但凡蕭然這兒有聚會，大夥就愛湊個熱鬧。
吃喝方面，蕭然從不吝嗇，李世民也樂見其成，人多熱鬧，都是熟人，自在舒坦。
臨近中午，日頭高懸，烤全羊和燒烤架陸續就位。
豫章公主帶著一群小孩子在草地上玩丟手絹、拔河比賽，孩子們臉蛋紅撲撲的，嬉笑打鬧聲此起彼伏。
可剛玩一會兒，烤全羊那濃郁醇厚的香氣悠悠飄來，色澤金黃，外皮油亮，油脂「滋滋」作響，小公主眼睛放光，咽下一大口口水，帶著小夥伴直勾勾地站在火堆旁，挪不開步子了。
考慮到人多，蕭然特意吩咐準備了好幾隻烤全羊，程咬金、尉遲敬德這些武將食量驚人，不多備點，根本不夠吃。
平日裡，蕭然沒少勞煩這些世伯，二代們也常被他使喚，這回就當是請客吃飯，大夥敞開了肚皮吃個痛快。
看著烤全羊，一群小孩子饞得抓耳撓腮，恨不得立刻大快朵頤。